雪花不大,卻下了整整一夜。這天晚上,任何夏陽擔心的事兒都沒發生,意外事故沒有,連隔壁房間的動靜都沒有,那倆人好像是真的蓋著棉被純聊天兒過了一宿。半夜,鈴鐺起來滿屋子轉悠了一圈兒,撓了撓兩間臥室的門,沒有得到回應,就去別的地方繼續巡視領地了。第二天,喻曉一醒來就收到了兩張遊樂園的入場券。顧臨曦說:“聖誕禮物。”喻曉接過入場券,捂著嘴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沙啞:“我怎麽聽說咱們院兒的參賽選手人手都有?”“因為那都是我讚助的。”顧臨曦說,“不過你的不一樣,這是禮物的第一部 分。” 聖誕節當天還要上課,但好在第二天就是周末,夏陽也收到了兩張入場券,他表示自己會找另外的時間去,於是這天周末去遊樂場的就隻有喻曉和顧臨曦倆個人。喻曉沒怎麽來過遊樂場,並且也沒對這次的遊樂場之行抱有過什麽期待。主要是他不太能適應一些遊樂項目,雲霄飛車、跳樓機和大擺錘之類的肯定是不能去的,摩天輪也不行,他恐高。現在水都凍上了,激流勇進、鐵索橋這樣的水上項目也不能開放。剩下的差不多就是旋轉木馬、旋轉茶杯什麽的了,十分地溫和,非常適合帶小朋友來體驗。之前夏姑姑帶他和夏陽來過,當時還沒有電玩城那種設備,夏陽小朋友全程都很激動地跑來跑去,夏姑姑就是全程陪著他在長椅上坐著了。從舊城區前往遊樂場,需要從24路公交車的起點站坐到終點站,下了車還要步行十多分鍾。前些天剛在冰場上馳騁過好幾圈兒的顧大少,表示自己真的開始考慮穿老年人防滑鞋出門兒了。好在昨天市裏清了雪,積雪大多數都被鏟走,還有一部分被留在了花壇裏,每到這時候氣溫都會再下降幾度。喻曉挎著他的胳膊,大少爺說不想再體驗摔倒的感覺,所以需要人牽著點兒。周末人流量大,但是路過的人並沒誰太過在意這倆人挨在一起挎著胳膊的姿勢,雪天路滑,結伴出行的人不少都是這麽走的。倒是不遠處有輛車子正悄悄關注著他倆,已經有兩三分鍾了,最開始坐在車後座的人好像發現了什麽,讓開車的司機降慢了速度,最後停在了路邊,就等著他倆走過。後座的人悄悄搖下車窗,冷風灌了進去,讓他打了個機靈。目送著倆人路過又走遠,那人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嘴裏喃喃:“怎麽會這樣?”那人不住搖頭,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物。他的眼睛緊盯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車載音響的播放音樂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司機也不言不語,車廂內一下子陷入了寂靜。不久後,車窗被關上,這輛車子也混入了車流之中。冬天來遊樂場的人還是比較少,喻曉在大門口領了一張打卡專用的卡片,說是沒去一個項目就可以蓋一個章,圖章蓋滿的話可以去領取一份禮物。最近遊樂場拆掉了原本的喪失醫院主題的鬼屋,新建了一個室內遊戲區域,有打電動的地方,也有迷宮和鬼屋,很適合冬天的時候來裏頭取暖。室內遊樂場氛圍四層,一樓提供餐飲,二樓有各種電動玩具,什麽射擊、賽車、街舞、抓娃娃機等等一應俱全,三樓是不同主題的密室逃脫,四層是還在建設中的鬼屋。原本二樓隻有一個打卡的地方,但是冬天天氣冷很多人不願意去外頭玩兒,室內區域一下子火了起來,於是打卡規則就變成了掃碼打卡,每玩兒到一定時間就可以獲得一枚印章。周末人還不少,倆人在櫃台兌換了遊戲幣,開始從頭體驗遊戲機。對於喻曉來說,這裏的東西還是挺新奇的,以前從來沒玩兒過,然而他對象兒也並沒有比他好到哪兒去,倆人完全是新手,誰也指望不上誰。好在許多遊戲都很好上手,摸索摸索就會了。喻曉看看屏幕上零分的成績,不死心地又投進去兩枚遊戲幣,屏幕裏拿槍的小人兒對準了靶子扣動了扳機。幾槍下去,遊戲再次結束,屏幕上跳出了一個數字1,他這是終於有一槍打到了靶子上。顧臨曦安慰道:“至少你這次進步很大。”喻曉:“從零分到一分,怎麽就叫進步很大了?”顧臨曦:“這是從無到有的轉變啊。”喻曉:“……”居然無法反駁。後來倆人又體驗過了投籃機、捕魚機、模擬賽車和街機遊戲等等,最後在一排夾娃娃機麵前停下了腳步。顧臨曦在這方麵算得上是天賦異稟,第一把就夾上來了一隻看上去蠢不垃圾的鴨子玩偶,也就巴掌大,塑料的,一捏還會叫。喻曉換了好幾台機器,但還是什麽都沒能夾上來,於是他就跟夾娃娃較上了勁。顧臨曦在旁親切指導,還手把手操作,奈何還是什麽都沒有夾上來。喻曉並不想輕言放棄,還在一次次嚐試,中途顧臨曦接到了一個電話,就跟喻曉報備了一下,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去了。“我回來了,驚不驚喜!”電話那頭是他發小兒的聲音。顧臨曦有個發小兒叫秦嶼齊,在《絕崖》裏被人設計染上了黃賭毒,成為了反派威脅顧大少的籌碼。小說裏的顧臨曦十分缺乏安全感,身邊沒什麽能信得過的人,這個發小兒就是他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對反派來說自然也是相當好用的一顆棋子。在結局之前,秦嶼齊意識到了自己鑄成大錯,又不想連累朋友,最終選擇跟反派同歸於盡,並且為了彌補自己豬隊友帶給好友的麻煩,而攬下了幾乎所有顧臨曦犯下的罪責,終身都待在監獄裏。現在這些事情都還沒有發生,秦嶼齊同誌隻是一個十分單純地、在國外念書還並且沒有畢業的傻缺富二代,連前男友和前女友都沒有談過幾個。顧臨曦問:“你回國了?”“我放假了啊。”秦嶼齊問,“你在哪兒呢,要不要來迎接一下我?”顧大少十分冷酷無情地回答:“沒空。”“咱們這麽多年的情誼,你居然告訴我說你沒空!別說話,我是不會聽你解釋的,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戲精發小兒在電話那頭聲淚俱下地控訴,“別告訴我世界上還有什麽比咱們的友誼更重要,除非你說你在搞對象兒!”“對啊。”顧臨曦說,“我跟我對象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