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芃之哦了一聲,繼續轉身洗澡。腦子裏不斷地設想向瑾會怎麽畫?畫洗澡嗎?這個設想挺妙的。吳芃之想起向瑾畫的那些雨景,似乎她很喜歡描繪水霧中的景物。


    吳芃之後來又想到,如果向瑾把自己畫成一個玻璃上的影子,其實也蠻遺憾的。


    吳芃之內心很矛盾,她既不想隻做一個影子,但是也不想被描繪得很逼真。想像一下自己真實的麵目被掛在陌生人的牆上,也是有點糟心。


    最後吳芃之決定,就真的獻身給向瑾吧,把自己的身體放心交付給她,看她到底怎樣用藝術的手法來表現。這麽一想,不僅釋然,而且刺激。


    難題甩給了向瑾,吳芃之放鬆地開始洗澡了。習慣於自己關在洗手間洗澡的人,是不會注意洗澡姿勢的,更關注的是洗得幹淨和洗得舒服。


    最後導致向瑾不得不以藝術家身份走進淋浴間,親自指導吳芃之洗澡的儀態儀表。


    淋蓬頭的水很快就把向瑾給淋濕了。


    看著衣服貼緊身體而勾勒出的曼妙線條,輪到吳芃之不淡定了。


    因為吳芃之見過衣服下的真實的身體,於是她毫不費力地在腦海中把向瑾給脫光了。


    人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打斷了吳芃之的恍惚。她抬頭,一個男人領著幾個人進來,似乎在講解。銷售經驗告訴吳芃之,這個男人更可能是在推銷那些作品。幾個人轉完一圈後,看著那個男人禮貌中強忍著失望的表情,吳芃之猜想,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這個展覽的主要組織者。


    “你好,請教一下,如果想買這裏的畫,我可以聯繫誰呢?”吳芃之走近那個男人提問,手向展廳裏胡亂地指了一下。


    果真那個男人眼睛放出光來,熱情地說,“您看中了哪幅畫?找我就行。”


    “我想買這幅。”吳芃之指著向過之的那幅“梯子和三色堇”。她當然不會真買。


    男人再次稍稍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哦,這幅畫是非賣品。畫家隻是送來展出。你看看其他還有什麽喜歡的畫。”


    “我可以怎樣聯繫到這位畫家呢?”吳芃之已經沒有心情跟人周旋。


    “抱歉,我們也沒有這位向先生的聯繫方式。”那個男人也慢慢失去耐心。


    “向先生?”吳芃之楞在了那裏,失望的情緒幾乎令她無法思考。


    男人沒有抓到吳芃之提問的重點,出於禮貌接著說,“畫是向先生的經紀人送來的,展出結束就取走。你看看其它畫,都是方老師的學生的作品,很不錯啊。”銷售本色盡顯。


    “我怎麽樣聯繫向……先生的經紀人?”吳芃之完全顧不上禮貌了。


    “哦,我們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我們組委會都不認識這位向先生,據說是方老師的生前好友。”


    “向先生的經紀人哪天會來取走這幅畫?”


    “畫展下周末結束,應該結束了就會來取。”男人終於知道吳芃之是決意不會買其他人的繪畫了。人不抱希望之後,功利心也會隨之下降。便多說幾句話也無妨,“要不你可以留個聯繫方式,他來取畫的時候,我通知你。”


    吳芃之從包中翻出一張名片遞給他。有的時候,那個“總經理”的名頭是很好用的,大家會本能地認為,這樣的人可以作為潛在客戶保持聯繫。


    第17章 第17章


    17.


    吳芃之提醒自己要有耐心,15年都默默地忍著沒有尋找,這隻不過是一周的時間,急什麽呢?


    15年,吳芃之以為自己忍著忍著就淡了,忍著忍著就算了。但是,當她忽然又看到機會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真的算了,隻是封存壓抑了某些感情。


    “芃之,你怎麽了?”陳捷問道,遞了一杯番茄汁給吳芃之。


    吳芃之正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發呆。


    “沒怎麽。”吳芃之一邊回答,一邊接過杯子。


    陳捷這次帶著番茄汁來酒店,她很久沒有見到吳芃之了,她想她了。


    陳捷是吳芃之的秘密情人。為什麽要秘密呢?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她們倆都沒有對別人說,她們倆都信奉獨身主義。


    “你已經放了我兩次鴿子。”陳捷在吳芃之身邊坐了下來,手中拿著一罐可口可樂。


    “忙投標啊。”吳芃之喜歡陳捷,但是並沒有喜歡到跟她分享自己的秘密的程度。


    “你兩個星期前就投完標了,而第二次鴿子是上個星期放的。”陳捷不緊不慢地揭穿了吳芃之的謊言。


    吳芃之笑了,“福爾摩斯可不會是個好情人。”


    陳捷把可樂罐放在茶幾上,掀開吳芃之浴袍的下擺,剛剛握過可樂的冰涼的手掌搭上光潔的大腿。“適當的吃醋是作為一個好情人應盡的義務。”


    吳芃之被冰得抖了一下腿,頭往後一仰,靠住沙發。她喜歡這個感覺,她知道好戲要開始了。


    陳捷繼續摩挲著吳芃之的大腿,很溫柔,很撩人。


    吳芃之吃吃地笑了起來。她怕癢,尤其是陳捷摩挲到大腿內側,而且比較深入的位置的時候,吳芃之會特別敏感,特別癢。她趕緊放下晃個不停的杯子。


    陳捷手指蹭了一下吳芃之的內褲,“你這個壞孩子,幹什麽壞事了?為什麽這麽敏感?”然後貼近吳芃之的耳朵,悄聲說的,“都濕了。”


    吳芃之勾住陳捷的脖子,把唇湊了上去吻住了陳捷那張叨叨個不停的嘴巴。


    吳芃之不想說話,她隻想來一場暢快的釋放。


    陳捷有的是辦法讓吳芃之享受身體的歡愉。


    反倒是吳芃之的技術,實在是平庸平常,準確來說,是簡單的模仿遊戲。陳捷怎麽對吳芃之,吳芃之就模仿一點。吳芃之的理論是,同性之間,往往是根據自己的喜好去取悅對方。然而,陳捷的花樣比較多,吳芃之學不來全部,或者說,沒有很用心地學,所以顯得有點笨拙。


    “你可真是個笨孩子。”陳捷常常需要引導一下吳芃之。但是陳捷還挺享受吳芃之的笨拙。


    在陳捷的情人中,技巧高強的太多,缺陷是她們大多是戲精,很能給自己加戲,能哭會笑,能叫會喘,戲都很足。


    吳芃之這樣的僅此一個,沒戲,就是真實。她動情就是動情,冷淡就是冷淡,心不在焉就是心不在焉。


    正因為這樣,吳芃之的每一次動情,在陳捷看來,就是最高的嘉獎。於是格外賣力地施展才能。


    同時,吳芃之的真實,恰恰暴露出,吳芃之並沒有全心全意地愛上陳捷。


    她們不在一個城市,她們永遠在酒店幽會。吳芃之很少主動打聽陳捷的事,更加少談論自己的事情。


    陳捷開始覺得她們隻是□□關係。但是去年陳捷在做一個卵巢手術的時候,吳芃之竟然全程陪護了她。陳捷才確認,吳芃之是把自己當做情人的。


    但是也僅限於情人關係。吳芃之始終保持自己的獨立和神秘。吳芃之說自己不想結婚,她不想要牽絆,不想要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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