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懷臻平靜的眼眸讓鬱宛央無法再僵持下去,她從來都敵不過舒懷臻,無論是嚴肅還是溫柔。隻是當她失望往直起身子離開時,一隻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緊接著的是一句輕而認真的話:


    “回去等我電話吧。”


    作者有話要說:  舒老闆繃不住了


    ☆、第一百零一章


    舒懷臻現在的情緒就像是一把雙刃劍, 既傷著自己又傷著鬱宛央。


    在這兩年裏沒有人見過她獨自一人待在鬱宛央的房間裏, 一邊等著鬱宛央, 一邊怨著鬱宛央。就連與舒和泰冷淡下來, 她都不曾表露出一絲一毫對鬱宛央的思念。


    因為她拿不準舒和泰的打算,她生怕自己露出太多在情感上對鬱宛央的依賴之後, 會引來舒和泰更加的不滿,導致在這分別的期間會對鬱宛央造成任何傷害。


    直到舒和泰親口告訴她, 同意她們在一起了, 她所有的負擔才卸了下來。她分明想極了鬱宛央, 但也怨極了鬱宛央,她既想著每天睜開雙眼就能見到這個萬般依賴自己的愛人, 卻又因為鬱宛央前所未有的決絕而怨念不已。


    她沒有給鬱宛央太多的溫情, 打發鬱宛央回去之後便收拾東西回了舒家。按照舒和泰對鬱宛央的關注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知道鬱宛央已經回來甚至找過自己了,等著舒和泰提起, 不如她主動說出來。


    可是晚飯後還未等舒懷臻提起,舒和泰就讓她去一趟書房。


    黎婧閔把茶壺端給舒懷臻, 關切地看著她, 略帶笑意說道:“懷臻, 你爸應該是要找你談宛央的事情。她回來得一點也不低調,鼎盛的宴席也舉辦得很隆重,媒體都在報導也許會跟盛光有正麵交鋒。”


    舒懷臻淡定地笑笑,接過茶壺,眉眼間不見分毫擔憂, 說道:“媽,宛央這樣的做法,從來都不是想要跟盛光為敵。她隻是想讓大家都知道,尤其是讓我爸知道,以她現在的能力已經足夠跟盛光一較高下,所以媒體想說什麽就讓他們去吧,我們自己知道就好。”


    當鼎盛在舉辦著風光的宴席邀請賓客光臨時,鬱宛央這最能夠發號施令的人卻在舒懷臻家門口等著。對她來說,一些隆重的形式是需要的,這是她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隻不過她想要的不是大宴賓客,而是等著與舒懷臻相見。


    黎婧閔微微一笑,點頭贊同,對舒懷臻道:“這是當然,快進去吧,別讓你爸等久了。”


    舒懷臻勾了勾唇角,順從地敲響了書房門。舒和泰正坐在沙發上,戴著眼鏡,腿上打開著一本文件,聽見敲門聲後隻沉沉一聲:“進來。”


    高跟鞋聲一步一步踱近,舒懷臻放下手中托盤在茶幾上,溫和說道:“爸,媽給你泡好了茶。”


    舒和泰聞言抬眸,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說道:“懷臻,過來坐。”


    舒懷臻坐過去,恰好看到舒和泰手上的文件,幾個黑體字讓她有些驚訝,問道:“爸,這是?”那似乎是一份企劃書,舒和泰已經不再涉及商界,不應該有這方麵的東西。


    舒和泰合上文件,把它交到舒懷臻手裏,向來嚴肅的麵龐上有一些欣賞的神色,“這是宛央派人給我拿來的,是針對城東商業廣場的項目企劃,看樣子你並不知道這件事。”


    舒懷臻聽罷一時失笑,也不去翻看文件,下意識地摸了摸額角。鬱宛央剛回來就忍不住要想舒和泰表示了,那些在大眾麵前的冷靜嚴肅都拋到哪裏去了?


    不過細想下也能夠體會到她的焦慮,畢竟這兩年的拚搏,全都是為了這一刻。


    舒和泰完全不再吝嗇對鬱宛央的讚賞,他摘下眼鏡,用鏡框輕輕敲著文件夾,感嘆道:“這是一塊肥肉,知道被鼎盛拿下的時候我還是很遺憾的,但仔細考慮,宛央也是一家人,也就不再多想。誰知道她竟然主動將這杯羹讓給盛光,真是讓我驚訝。”


    當他收到這份文件的時候,他能感受到一些渴求被認可的願望。他也看過這份文件的內容,條條框框安排妥當,幾乎可以說是盛光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城東商業廣場這個項目。


    舒懷臻搖著頭笑,把文件夾放過一邊,替舒和泰倒了杯茶雙手奉上之後才狀似責怪道:“她做這個決定之前根本就沒有問過我,她怎麽就知道我還想要這個案子呢?”


    話雖這麽說,但她的語氣裏聽不出半點責難,那笑容看起來反倒是喜悅得很。


    舒和泰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另一隻手又抬起用眼鏡指了指文件夾,清了清嗓子又帶了些笑意道:“這個孩子呀,這是在跟我叫板呢。把我那個時候跟她說的話都記在心裏了,現在有了能力,巴不得一次性都給我證明了。”


    舒懷臻不置可否,隻是又拿過了那份文件,微微低下頭,指尖在上麵細細摩挲。


    舒和泰放下茶杯和眼鏡,沉吟半晌後看著舒懷臻說:“那孩子回來了,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是時候安慰安慰她了。這些時間裏你不好過,她也不會好受到哪裏去。”


    本來舒懷臻以為舒和泰能夠認可鬱宛央已經是不容易,誰知現在竟關心起來,她忽然有些急切,想要把鬱宛央帶回家裏來。雖然鬱宛央曾來過一次,可那次到底不是讓父母認可的相見,走時更是狼狽,她想要的是堂堂正正地把鬱宛央帶回來,以愛人的名義。


    舒懷臻突然回了神,淡笑道:“再過一段時間吧,她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況且,我也沒有打算這麽簡單就讓她如意,當初的選擇我不能說完全不對,爸的顧慮我也都明白。可是她既然讓我等了這麽久,多少也該有些懲罰。”


    在舒和泰的心裏,“任性”這兩個字幾乎跟舒懷臻是沾不上邊的,她唯一任性的一次,可以說就是跟鬱宛央在一起。可偏偏這樣任性的情感,她卻又從未丟失最基本的理智,她明白自己喜歡什麽,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


    見舒懷臻麵色平靜,話裏卻透露著一絲絲任性的意味,舒和泰心裏感到一絲驚訝,隨即疼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長嘆一聲,略帶笑意道:“適可而止就好。”


    也許,這就是愛情最濃烈的樣子。即便分別許久,舒懷臻想過,念過,在重逢的那一刻她沒有立刻表露,而是想要在後來的時間裏,恨不得將所有的思念都一一傾訴。


    跟舒和泰又聊了一些工作方麵的事情之後舒懷臻才回了房間,因為沒有帶手機過去的緣故,她看到上麵有幾個未接來電,那是一個她深深刻在心裏的號碼。


    她沒有猶豫地撥了回去,沒響到兩聲那邊就接了起來,很顯然,鬱宛央一直在等著。


    沒有人立刻開口,安靜得就像這通電話從未被撥出去過一般。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當舒懷臻轉過身子坐在床邊時,那邊低低沉沉地飄來一句:“懷臻,我想你了……”


    舒懷臻低頭去看自己的膝蓋,唇角翹起,笑容漸生,話語卻平淡:“嗯,然後呢?”


    此時的鬱宛央正窩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一瓶已經喝了大半的酒,她本是有神的雙目此刻有些沉重,幾乎要耷拉下來。意識算不得清醒的她聽到舒懷臻的反問,借著酒力說出口的話支支吾吾:“我……我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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