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言,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做了。”顧沁楓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嘆了聲氣,那句藏在心裏的話卻久久說不出口。


    不管有多麽的不敢承認,顧沁楓都必須正視自己的心思。因為沈暮言的過去,她害怕自己留不住沈暮言,害怕這感情有朝一日終究會消逝,也害怕如今萬般柔情的沈暮言在某一天會毫不留情地甩開自己的手。


    沈暮言眼神一黯,剛才進門時那張揚跋扈的表情完全隱沒,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失落,“小楓子,你放開我吧,我想走了。”


    “你要去哪兒?不是來找我吃午飯的麽?”顧沁楓輕笑一聲,轉而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吃什麽午飯?沒心情,你找剛才那個男的去吃好了,我要走了。”沈暮言作勢生氣,甩了幾下她的手,見甩不掉,也沒捨得再多用些力。


    “暮言,別生氣了,是我不對。”顧沁楓深吸一口氣,攬住沈暮言的腰,溫聲細語地哄道:“是我膽子太小了,不敢承認很多自己想要的。明明已經習慣到不能失去了,可就是因為這種習慣,讓我不敢去徹底承認。我怕有一天當我失去的時候會承受不住,這種痛苦比起我曾經受到的傷害要重得多,你能明白麽?”


    沈暮言被顧沁楓第一次這樣溫柔的表白給驚呆了,神情都怔愣著,直勾勾地盯著。直盯得顧沁楓臉色都開始泛紅,她才委屈地低聲問:“我讓你覺得很沒有安全感麽?讓你這麽不敢去相信,這麽不敢放心地跟我確認關係麽?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啊……”


    她連夜店都很少去了,就連酒會上有人搭訕她都立刻拒絕,一點曖昧的餘地都不留。很多很多從前那些酒肉朋友都不再聯繫,她在緩慢卻堅持地淨化著自己的朋友圈,也在改變著自己的一些不良習性,到現在為止,她跟顧沁楓最初認識的她已經判若兩人。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別哭了。”顧沁楓雙手捧著沈暮言的臉,溫柔地親吻著她的眼睛,呢喃問道:“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沈暮言還在氣頭上,哪裏知道顧沁楓要做什麽,便裝模作樣推拒了她一下,小聲道:“你又沒接受我,管我生日做什麽……”


    顧沁楓笑了一聲,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唇角,柔聲道:“你的三十一歲生日禮物,一定是你想要的,所以現在先稍安勿躁,好不好?”


    沈暮言愣了一下,雙手抓住她的手臂,著急問道:“你是打算要接受我了麽?是不是?你快告訴我!”


    顧沁楓要是不說,沈暮言都差點忘了,她們之間居然耗了這麽長時間。從自己快二十九歲耗到快三十一歲,然而自己也這麽心甘情願地耗著,心甘情願地幾乎將自己變作一個全新的人,隻為了能夠被她喜歡,被她認可,被她信任。


    “好了,先別問,我餓了,我們去吃午飯。”顧沁楓摟著沈暮言的身體轉了個身往辦公室門走,懷裏的身體還有些躁動,她幹脆在沈暮言耳邊輕聲道:“你至少要給我一點時間來準備吧?堅持走了九十九步,難道最後一步也要自己來走完麽?”


    她的聲音溫柔得令人沉迷,沈暮言再著急,也生生壓下了那一股衝動,放慢了腳步,握住了顧沁楓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低聲道:“那我再信你一次……”


    顧沁楓輕笑道:“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沈大小姐的幸福生活要來了


    ☆、第九十四章


    沈暮言以前的確是放肆任性, 對從前那些短暫的情緣也好得離譜。可那種患得患失, 想要得到更多, 掌握全部的感覺, 她隻在顧沁楓身上體會過。


    如果說從前那些都能夠稱得上是喜歡的話,那麽現在對顧沁楓的這一份感情足以稱得上是愛了。隻是這份愛的不安定因素太多, 就連沈暮言自己都知道,顧沁楓顧忌著的, 就是她血液裏的不安分。


    沈建柏見沈暮言躺在搖椅上皺著眉頭, 心下好奇, 坐在一旁問道:“暮言,怎麽了愁眉苦臉的?誰欺負你了?”


    沈暮言微微睜眼, 懶懶地說:“沒人欺負我, 我自己煩呢。”


    “喲,來跟爸說說,爸給你出出主意。”沈建柏拍拍她的腿, 滿臉好奇加疑惑,難得他這個女兒也有煩惱的時候, 哪能不好奇?


    沈暮言有些發愣, 忽然坐了起來盤著腿, 用前所未有的認真模樣道:“爸,我不想再玩了,我有一個喜歡的人,不是男的。我知道你一直想給我掰回來,可是我就是喜歡她, 我沒辦法改了,以前那些人跟她比起來連小拇指都比不上,我就是想跟她在一起……”


    她越說越委屈,隱隱還有些要撒嬌的樣子,讓沈建柏瞪大眼睛差點要嚇得坐在地上。


    女兒以前跟一些人廝混過,男男女女都有,沈建柏從生氣到後來試圖給她介紹男朋友,都不起作用。最後他認命了,隻希望她能找一個至少人品好一點的人,男人女人都好,能安穩下來最好。


    “是跟你有緋聞的那個顧家女兒麽?”沈建柏問道。


    “對,是她。”沈暮言說起顧沁楓,眼睛又像冒了光似的,可沒一會兒又萎靡下來。


    “不是都跟你在一起好久了麽?接吻照都上娛樂新聞了,你還愁眉苦臉做什麽?”沈建柏沒好氣道,捲起手中報紙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是不是又做什麽傷害人家的事情了?”


    沈暮言本來立刻就想要脫口而出的“沒有”硬生生地被咽回肚子裏,她哪裏捨得去傷害顧沁楓,但自己的過去卻是橫在她們兩個人之間的心結,讓顧沁楓總是猶豫,總是逃避。


    “沒有,隻不過她一直沒有跟我說清楚我們的關係,我們一直都隻是朋友。我又答應了她,絕對不再逼問她……”她苦笑一聲,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趾頭髮呆,看起來落寞極了。


    沈建柏真是恨不得一棍子打醒她,手邊沒有棍子,他幹脆掐住沈暮言的耳朵,在她嗷嗷叫喚的時候訓道:“人家顧沁楓好好一個女孩子,不喜歡你的話誰跟你傳緋聞這麽長時間?你想想你以前對你那些狐朋狗友跟對她有什麽區別?愛情是說說就算的麽?你做了點什麽實質性的事情讓她知道她跟別人是不一樣的麽?沒有吧?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你讓人家怎麽相信你?”


    他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說了一大堆,沈暮言捂著耳朵直喊疼,可沈建柏的話她倒是真聽進去了。


    因為她記得鬱宛央剛離開的時候,她問過舒懷臻,到底是為什麽,經歷過一段婚姻的舒懷臻會這麽輕易地相信鬱宛央,鬱宛央也是那麽輕易地去相信騷擾過自己的男人的妻子。


    她記得很清楚,那時神情淡然的舒懷臻眼底深藏著一抹思念,目光放向落地窗外的遠方,淡淡道:“因為安全感。我們身上都有一種能夠讓對方安心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受身份影響,它讓我們控製不住自己的理智,隻想要遵循心裏最真實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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