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懷臻一隻手攬住她的肩頭,淡淡笑道:“你沒聽過這樣一句話麽?許願的時候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我們相互告訴了,萬一不靈驗了怎麽辦?”


    放在之前,鬱宛央從不信這樣迷信的說法。但放在這一刻,心念著自己剛才寫下的心願,她竟不願冒險去試,就讓自己的好奇泯滅在心裏,隻要那願望得以實現。


    “好,那我不問了,為了讓它能實現。”鬱宛央提起自己手上那一盞花燈,柔著聲說。


    舒懷臻的目光也放在那上麵,眼睛裏的笑意被一絲期翼取代,而後又轉回淺淡,收回手牽住了鬱宛央的手腕。


    江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江上的花燈也不曾間斷,點點火光將江麵映照出波光粼粼的樣子。


    她們坐在未被江水漫過的台階上,舒懷臻示意鬱宛央往遠處看,嘴角笑意瀰漫:“宛央,你看。好像有幾個人把願望寫在很多花燈上,希望自己的願望能夠多一分實現的機會,所以她們每個人都會放上很多盞花燈。”


    大約是常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想著或許將自己的願望多重複幾次,實現的機會也就更大一些。尤其是那些熱戀中的青年情侶們,更是如此。


    今夜的舒懷臻似乎心情不錯,鬱宛央笑眼彎彎,回道:“那為什麽我們隻要兩盞?不是越多越好麽?”


    舒懷臻搖頭,眸光熠熠,聲色清越動聽:“如果是同樣的心意,那麽許下一次就足夠。可如果不同……”她說到這裏,垂眸笑了笑,“與愛情有關的願望,哪裏需要這麽多?一個就夠了。”


    她伸手攬住鬱宛央的腰,輕聲說道:“同一個人的同一個心願,許下太多次會耽誤神靈的時間的,萬一看厭煩了,不就好心辦壞事了?”


    她這仿佛洞察一切的口吻讓鬱宛央唇邊浮起清淺的笑,學著她平日裏的樣子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著老氣橫秋地說:“我還第一次見過這麽迷信的年輕人,小姑娘,你很有趣嘛……”


    舒懷臻含笑的目光移到江麵上,忽然道:“宛央,風向正好,來,我們一起放。”


    鬱宛央回神,隻覺得風向確實與剛才不同,沒有再往她們的方向。她與舒懷臻一起將各自的花燈點亮,緩慢放入水中,又一同輕微拂動水麵,將它們送往前方。


    舒懷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兩個人的花燈上,看著它們遠去。隻見兩盞燈時而邊緣碰在一起,倒也是一路都沒有分隔太遠,直至與遠處的點點花燈融匯。


    鬱宛央的目光停留在舒懷臻的側臉上,也許對舒懷臻來說,這個願望雖然不足以成為她生命的全部,但至少這個願望是她愛情的全部。


    “懷臻,你今晚好像有些不一樣。”鬱宛央拿出紙巾擦拭幹淨兩人的指節,在她的手心裏摩挲著掌紋。


    “哪裏不一樣?話太多了?”舒懷臻回頭似笑非笑地問,手又圈住了鬱宛央。


    “你現在的話還算少麽?每天話最多就是你。”鬱宛央勾起唇角,摟住了舒懷臻的腰,語氣淺淡道:“隻不過有時候我總覺得,你跟之前越來越不一樣了。比如,會畫畫,會跟司機師傅聊天,還會撒謊……”說著,她輕輕笑了起來。


    “沒有絕對完美的人,也沒有人能夠保持完美。有時候要做某一件事,會需要犧牲一些東西才能夠完成。”舒懷臻沉了聲,復又低聲笑開,“隻看你願不願意這樣去做。”


    鬱宛央還是望著舒懷臻,心裏忽然為這樣的她感到一絲疼痛,環住她的手臂緊了緊,語調遲疑:“懷臻,對我這麽好,你從來都不會猶豫過麽?”


    舒懷臻一彎唇角,說:“決定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陪我任性的時候,把自己給我的時候,你又猶豫過麽?”


    鬱宛央麵上一赧,咬住了自己的唇,舒懷臻眉目溫婉,微微湊近一些,溫聲細語道:“宛央,我的願望,你還想不想知道?”


    “不是說這樣會不靈驗麽?”鬱宛央睜著一雙水潤的眸子,既好奇又猶疑。


    舒懷臻唇角似有笑意,淡聲道:“我知道你的願望是什麽,你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這樣明白了麽?”在鬱宛央動筆前的那一眼中,舒懷臻就猜到了她的心願。


    君心我心,恰是如此。


    鬱宛央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在“撲通撲通”直跳,遠處喧鬧的人群都入不得她的眼,入不得她的耳。眼裏,心裏,全都是麵前笑意溫柔的舒懷臻。


    “懷臻,你……”


    “噓……”舒懷臻一根手指抵住她的唇,湊過去在她的耳畔悠悠說道:“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驗了。我們知道就好……”


    隻有我們知道,也隻有我能達成你的願望,這樣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要說,你們呢?


    ☆、第七十一章


    鬱宛央隻排出三天時間來與舒懷臻相會, 最遲二十九號下午她就要登上返回的航班。


    隻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 鬱宛央選擇待在酒店裏再陪陪舒懷臻。


    趁著舒懷臻打電話的工夫, 鬱宛央替她將桌上的文件碼放整齊, 正在用的擺放在桌麵中央。無意中見到舒懷臻的字,鬱宛央心裏暗暗誇讚了一番, 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給自己留了號碼,又是不免抿唇笑開。


    “宛央, 笑什麽呢?”不知幾時, 舒懷臻掛了電話走過來, 看到的就是鬱宛央這樣微微笑著。


    “給你整理文件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你當初第一次見麵給我留號碼而已,你的字很漂亮, 果然字如其人。”鬱宛央挽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低頭又看向那一整頁舒懷臻的字跡。


    工整而清峻,筆下自有一番神/韻,足以看出寫下這字的人性情內斂。


    “誇我就誇我, 為什麽要用字來襯托?好好誇不行麽?”舒懷臻挑了一下眉,若有其事地說。


    鬱宛央差點要扶額, 自己是不是把舒懷臻的什麽隱藏技能點亮了?現在真的已經不是話多話少的問題了, 在外麵還是正正經經的樣子, 關上門隻有她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好像不太對勁了。


    “我還是去收拾衣服好了……”她清了清嗓子要往床那邊走,經過舒懷臻時被一把抱住,整個人都被抱緊,溫熱的呼吸同時灑向她的脖頸。


    她笑了一下,輕柔地去鬆舒懷臻的手, 轉過身看向那雙溫潤的桃花眼,輕輕地說:“懷臻,怎麽了?”


    舒懷臻默默將雙手圈緊了些,讓鬱宛央與自己親密無間。她嘴角揚起,緩緩地說:“宛央,我很快就回去了,最多再有三四天。”


    鬱宛央聞言眯了一下雙眼,看起來有些狡黠的笑意在眼底浮現。想起剛才舒懷臻說的話,她指尖在舒懷臻的扣子上摩挲著,一副要解開卻猶豫不決的模樣。


    “說白了就是你捨不得我,為什麽非要表達得像我捨不得你一樣?就不能老實一點麽?”她的指尖已經滑至能感受到柔軟邊緣的地方,語氣似怨似哀,聽來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嬌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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