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被冥衣小看了去,風鬼飛身衝出了三個鬼使的包圍。


    見她跑出,鬼使再度匯聚合力,凝出一道黑色之光掃向風鬼,卻被她閃身避了開。


    鬼使不甘心,合力繼續攻擊。


    哼~~


    風鬼冷笑:即使是鬼使,不用像那些鬼屍鬼魅用刀戰鬥,但在她看來,一樣低等無能!


    驀地她右手騰空凝出一股旋風,風力越凝越大越聚越強,右手托起,斬向那三個黑影【風之刃!】


    轟然一聲,鬼使墜地倒地,無力再起,下一秒兩個受傷過重的鬼使蒸發了。


    還有一個僥倖,起來爬地試圖逃脫。


    風鬼正欲殺他,不料一股強風伴著另一陣比她更加妖嬈的花香而過,捲走了受傷的鬼使。


    待她去追,卻被冥衣叫住,指了指門外等待收拾的雜碎鬼,風鬼止步。


    鬼與鬼的大戰,算是告了一段落。


    待他們二鬼回身,便看到白府眾人,瞪大了的眼睛盯著自己,嘴巴裏都能塞好幾個雞蛋了。


    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


    繼續打吧……他們倆剛剛救了白府。


    不繼續打吧……他們是鬼。


    頭疼。


    正待風鬼冥衣打算離去,四郎先開了口【二位,不若先到廳內一坐?】


    【對對對!二位英雄到裏麵坐一下吧。】妍紫也反應過來了,一臉燦爛道。


    風鬼冥衣互看了一眼,跟著四郎他們去了。


    因為這兩個鬼出手相救,所以四郎便鬥膽將他們留下,盤算著兩位既然這麽厲害,先幫助白府平安過了今晚再說。


    但他本就嘴拙,現下到了大廳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倒茶吧,好像不用。


    讓他們坐下吧,好像也不用。


    他們都化了人形,但是身形飄渺半真半透明的,真不知如何招待。


    就在他為此煩惱的同時,風鬼和冥衣也不知作何反應。


    既然接了命令就要守住白府平安度過今晚,但他們之前從未和人相處過,都是特立獨行慣了的鬼,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妍紫率先問話,來化解僵硬的氣氛【請問二位,怎麽稱呼?】


    【風鬼。】


    【在下冥衣。】


    【嗬嗬~~好名字!】妍紫介紹道【我叫妍紫,這個是四郎。那個……你們……是不是認識孤鬼啊?】


    既然幫了他們,就是好鬼,和那孤鬼一樣。


    風鬼冥衣點頭。


    【那就好辦了!】妍紫一個擊掌,高興道【既然你們倆是孤鬼的朋友,我們呢也是孤鬼的朋友,那以後,你們倆和我們大家不也是朋友了麽!】


    四郎覺得妍紫說得有道理,應和著點頭。


    【姑娘恐怕弄錯了。】冥衣謙遜更正道【孤鬼大人是我們主上,不是朋友。】


    【哦~~~原來是主上啊……】妍紫點頭笑道,忽的又明白過來,震驚道【主!上!】


    一個趔趄差點跪在了下來。


    風鬼點頭。


    【不會……吧……!!!】


    白府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安靜清明。


    陰暗低厚的雲層慢慢撥開,皎潔皓月的一角漸漸顯現。


    隻一會兒,若蘇兒餅般圓潤的月亮完全露了出來,安靜地垂落在天邊。


    白淨透徹的月光順著窗戶的裂fèng悄悄透了進來,將那細fèng的輪廓描畫成一條細細的長線,落在昏暗的地上。


    房內的空氣,因著那白衣人兒的滾燙的體溫,都變得悶熱起來。


    已是三更了。


    而那懷裏的白色身影體溫卻還在不斷升高,輸送過去的冰涼之氣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輸送的氣息稍微一加大,冷熱交加,便會聽到白憂的細微的悶哼聲,極力隱忍,連著孤鬼卻也能感受到那份痛苦。


    但盡管如此,他卻還是不斷朝著孤鬼身上那股陰涼之氣靠去,口裏不停呢喃【熱……冰……冰……室】


    冰室?!!!


    這般灼熱燙人,怎能再去冰室?


    極度的冷和極度的熱,是何等的煎熬痛苦?


    就挺過了今晚,那也要蛻了層皮不可。


    難道以前他都是這樣熬過來的?


    前兩天,白憂看上去就有些精神不濟麵色泛白……


    妍紫給他送的藥也比平日多了一副……


    剛剛屋內還傳來摔碗聲……


    白府的護衛絲毫不奇怪遇到襲擊為什麽白憂不出現,而是井然有序地出去應對鬼族侵犯……種種跡象表明:白憂這種反應是慣犯,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而且白府的人也都知道,但他卻不對自己提起隻字片語。


    他在防備。


    他總是這麽防備,還自作主張。


    明知自己無力防護,卻不肯說出半分。


    也難怪現下忍受這般煎熬之苦,孤鬼慍怒。


    但一低頭看見那蒼白精緻的臉龐上豆大的汗珠,連睜眼都費力的柔弱模樣,慍怒頓時沒了影兒,隻剩下不忍和疼惜。


    白憂不斷往孤鬼懷裏湊近,湊近,再湊近,身上溫熱的香汗沾濕了孤鬼的衣服。


    再這樣下去……


    伸手扯過床頭掛著的一月白色長袍,騰空一揮,將白憂整個人兒都裹進了懷裏,旋即化作一道紅光劃出了白府,直奔大都郊外的深山溫泉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35章 第 35 章


    深山之處,月色正朗。


    傾瀉而下的月光,給高山鑲上了銀邊。


    溫熱之氣裊裊升起,煙霧繚繞。


    白霧朦朧間,放在青石上的月白色長褂衣角,也沾上了溫泉溢出的濕氣。


    透過瀰漫的霧氣,隱約可見站在泉邊的挺拔頎長的紅色身影,麵容俊美邪魅,懷裏還抱著一白衣人兒。


    那白衣人兒的俊臉上,雙眉緊閉,薄唇緊抿,在極力忍受著痛苦。他不斷往散發著涼意的寬厚胸膛蹭去,身子滾燙灼熱,早已汗流浹背。


    雖是早已將他穴位封住,暫且抑住再升溫,但那灼熱的體溫卻讓孤鬼的雙手也變得滾燙。


    【憂兒~~~】他輕輕替懷裏的人兒拂去汗濕在額前的青絲,一雙栗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向熱氣騰騰的溫泉。


    似是作了重大決定般,孤鬼揮指,將從不曾離身的血魂玉摘了下來。


    隻見那玉通體紅亮,清涼透心,散發著異常紅潤的光澤。孤鬼輕念了幾句,那玉便自動貼合著白皙汗濕的皮膚,繫上了白憂的細白頸項。


    突然換了新主人,血魂玉對新體自是不能馬上適應。玉裏喧囂的冷冽之氣轟然而出,跟隨著體內的那股灼燒高溫一起翻湧,冷熱劇烈翻騰,劇痛無比。


    盡管白憂閉口噤聲,但還是痛苦得悶哼了出來,手指緊握,弓緊了全身瑟縮成一團,企圖緩解疼痛的感覺。


    孤鬼的手臂上被劃出了幾道深痕,其間痛苦可想而知。


    脆弱不堪的模樣讓人甚是疼惜,孤鬼低頭,輕輕吻上了緊抿的薄唇,薄唇滾燙,卻很清香。


    清涼之氣自口中度送了進去,順著喉嚨而下,清涼之氣慢慢引導著血魂玉狂躁不安的冷冽之氣疏散灼熱,貫通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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