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誰啊這麽大膽敢撞你小爺我!非扒了你的皮打斷……】他細手摸著撞疼了的腦袋理直氣壯地警告道。


    待一仰頭看到冷峻淡然的俊臉後,立馬閉了嘴,乖乖從地上爬起,低垂著腦袋,伸手拉了拉那人袖口,畢恭畢敬道【哥~~~~】


    【恩。】那人輕應了聲。


    【公子~~~你可回來了。】妍紫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跑來告狀【小公子他又隨便拿我東西!】


    【我沒有。】那頑皮少年嘟嘴回道,把手藏在身後。


    【那是要再去靜心閣麵壁三個月了?】白憂道。


    【哥~~~~】頑童一聽臉都急紅了,忙把手裏的金釵不情願地遞了出去【我是和妍紫開玩笑的,大不了給回她便是,我不要去靜心閣!我不去!!!】


    白憂把金釵還給妍紫,對那少年道【白槡,你若再不潛心讀書,就罰你道靜心閣待上十年方可離開。】


    【你們就知道一起欺負我!哼~~~~】說完,白槡用力一推白憂,滿臉委屈地跑出去了。【哎~~~小公子!】妍紫追了出去。


    【隨他去,否則,總是這般少不更事。】白憂叫住了妍紫,問道【四郎採藥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妍紫應道。之後臉上神色猶誘豫豫,一副有話要說卻不敢說的樣子。


    【還想說什麽?】白憂問道。


    【要不要……給那鬼,送點東西吃?】妍紫小聲問道。


    良久,白憂嘆了口氣【你是知道鬼不懂飢餓溫飽的,為何愛還要這樣問】


    【這個……】妍紫眼神閃躲。


    【想知道他被關在哪裏大可直接問出來,什麽時候學會拐彎抹角了?!】


    【我……】妍紫心虛道。早知她家公子善讀人心,這點小心思哪裏瞞得過他的慧眼。


    【他現在在冰室。】白憂又道。


    冰室?!要知道那裏麵哪是人呆的地方,即使是鬼,那裏麵的千年寒冰,他應該也無法忍受。妍紫覺得他家公子這樣做有些過分了,那孤鬼雖說是隻鬼,可怎麽看都討人喜歡,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他呢?她不平道【公子,你這樣做,對他也太狠了些吧,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救他呢?】


    【鬼常居於陰涼寒冷之地,你多慮了。】


    【可是公子,那是千年寒冰。要知道,就連當年被關在裏麵不可一世的火……】


    【妍紫。】白憂嚴聲打住她要繼續說下去的話【可曾記得,老爺後麵說過的話?】


    【記得……若是誰將此事向外透露半點風聲,一律……】妍紫支吾道。


    【一律什麽?說下去。】白憂嚴厲道。


    【一律……】妍紫低聲道【拔去舌根,斷其手腳,囚於冰室,直至死去。】


    【看來你記得很清楚。】


    【謝公子提醒,妍紫記住了。那我先下去安頓給小公子找的私塾先生。】


    【去吧。】抬頭不經意看到前院藥房,白憂又走了過去。


    到了晚上,妍紫照例端了藥進來。在外呼喚了兩聲公子,不見有人回應。推門而入,書房內,燭光依舊搖曳,可是案前的那白衣人兒不知所蹤。


    冰室內,那鬼雙腿交叉席地而坐,被綁的雙手置於膝上,雙目緊閉,頭上不斷冒著白煙,嘴唇發白,身上那抹紅衣附著一層白冰,顏色不再如火耀眼,白憂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副模樣的孤鬼,寒冰中靜坐的孤鬼,竟帶著一絲孤寂。


    【美人終於來看我了。】盡管由於寒冷說話聲音都打顫,但是嗓音還是帶著一貫的不羈。睜眼栗色的眸子,波光流盼,似笑非笑。


    【感覺如何?】白憂俯視,問道。


    【感覺再好不過。】孤鬼笑道。【現下這裏這麽安全,美人應該不用擔心我逃了去,可否將這鬼繩解開?】


    白憂看了眼他手上的鬼繩,又看了看那帶著邪氣的栗色眸子,而後走到孤鬼麵前,緩身蹲下。


    孤鬼不由笑了。


    白憂皺眉,舉起的修長白皙食指,在冰室裏泛著寒光。


    【你要在這裏殺人滅口?】孤鬼瞥了眼那寒光,問道。


    【你不是人。】


    【那是殺鬼滅口?】


    【無人知曉。】


    【可我還不想死,還沒看夠你。就這麽死了,多可惜。】


    【怕死直說。】


    【好吧,美人,我怕死。】


    孤鬼的話差點讓白憂當場吐血。終究是世間最低等的存在,所以做不了人,隻能是鬼。


    看到白憂臉上無語的表情,孤鬼覺得有趣極了,美人不管什麽樣子都是美,怎麽看怎麽賞心悅目。


    豈料就在這時白憂那蔥白玉指突然一揮,一道寒光閃過。


    有血,落了下來。


    那朱紅的血色從孤鬼的眼前滑落,滴在了他的手上,還是溫熱的。


    孤鬼的笑僵在了臉上。


    隻見白憂清眸微闔上,輕念咒語,捆在孤鬼手上的鬼繩瞬間消失了。


    然而已經如願的孤鬼卻愣在原地,臉上絲毫沒有半點欣喜之情。


    猛地,他忽然伸手把白憂攬進了懷裏死死抱住,白憂措手不及,被他抱了個滿懷。


    【不許你這麽傷害自己。】孤鬼一手扣住白憂後腦勺,臉頰緊緊貼在白憂耳邊廝磨,滿是心疼地說道。


    白憂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見那孤鬼臉上竟滿是疼惜。


    【如果這繩子非要這該死的方法才能解開,我寧肯被一直綁著。以後也不準你再用這破繩子。】孤鬼的嗓音裏沒了以前的放蕩不羈,更像是霸道的命令。


    孤鬼的這莫名其妙地舉動一時叫白憂忘了該做何反應。


    忽地手上傳來一陣濕滑溫熱的觸感,待白憂看去,竟發現那鬼不知何時將自己的手放到嘴邊舔舐,吮去食指傷口的殘餘血絲。


    豈有此理!!!!


    白憂頓覺惱怒用力一揚袖,將那孤鬼甩出三丈遠。孤鬼猝不及防摔在了冰麵上,實則滑出四丈遠。


    白憂陰著臉,將那被舔舐的手指在衣服上狠狠擦拭,一副恨不得把皮都搓了下來的神情【鬼性本yin,休要得寸進尺!】


    孤鬼失神地看了白憂好一會兒,顧不及自己的一身狼狽。不過很快又立馬恢復了那放蕩不羈的樣子,起身調笑道【美人的味道,果然不錯。】


    【若有下次,定將你碎屍!】白憂憤憤說道,拂袖離去。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孤鬼再度失了神。


    第5章 第 5 章


    之前白槡由於麵壁思過一直待在靜心閣不許出門,所以整個府裏難得清淨了三個月。眼下不過是他出來的第二天,府裏就差點沒被攪翻天。


    剛一大清早,白憂剛出門準備去上早朝,一下人就跑來訴苦說是堆放在柴房外空地上快曬幹的柴火全被浸了水點不著。白憂便讓讓下人去集市上買柴火燒飯。


    待坐進馬車還未坐穩,又一下人跑來說屋裏的桌椅窗子都被潑上了濃墨,整個屋子成了黑漆漆一片。白憂一邊慢條斯理整衣冠一邊聽,聽完便吩咐收好府裏的墨,將髒了的地方擦拭幹淨。


    待馬車起步就快消失在街角時,又一下人追了出來,白憂示意馬夫停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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