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榮還是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見著這個年輕的男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雖然是個和尚,臉上仍是一抹酥紅,滿含羞態:“大師,你是來化緣的嗎?我許家雖然家貧,卻也樂善好施,請你稍等,我去給你取些飯菜來。”


    法海臉含著淡淡的微笑,直視著徐嬌榮,麵若桃花,軀體豐腴有度,肌膚白皙勝雪,閃爍著迷人的光澤,一顰一笑,都充滿了溫柔。


    “施主,貧僧是金山寺法海,確實是與施主化緣,我所化的就是你的弟弟許仙許施主。”


    法海把手一點許仙,說道:“他與佛有緣,還望施主,能夠把他施舍給貧僧,讓他脫離紅塵,拿起禪杖,悠遊天下,濟世救民。”


    徐嬌榮聞言,細眉一挑,圓眼一翻,聲音有些冰冷:“大師說笑了,我就這麽一個弟弟,許家九代單傳,還要他傳宗接代,光耀門楣,是不會與你出家的,大師,你還是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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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施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法海故意裝作不高興的說道:“許施主天生慧根,與佛有緣,你要斷了他的前程嗎?耽誤他將來成佛作祖嗎,要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不是巨大的榮耀嗎?”


    “是嗎?”


    徐嬌榮注視了法海一會兒,沒有接法海的話茬,而是恬然一笑問道:“大師,你真的是出家人嗎?”


    說著,漂亮的大眼掃過法海一頭飄逸的烏發,又感受到法海身體上一股濃厚的書卷子氣息。越發不相信法海是個出家人。


    更像個飽讀詩書的秀才。


    此時的法海不是原本模樣,為了躲避玄府神君的追殺,早已改變了容貌,這時的容貌眉清目秀,舉止間氣度非凡。


    法海口氣依然堅定的說道:“我當然是出家人。你是因為我留著頭發而以為我不是出家人嗎?”


    投一擺,烏發揮灑,迷離了法海的半邊臉,伸出手,輕輕把這些烏發收攏到後麵,法海微微一笑:“女施主,少見多怪了吧,誰說的和尚一定要光頭。而光頭的也不一定是和尚。”


    “這位公子。”


    徐嬌榮捋了捋額前的劉海兒,目光中有智慧在閃爍,改變了稱呼:“公子是欺負我一個女人沒有見識嗎?這天下誰不知道。雖然光頭不一定是和尚,但和尚那個不是光頭,公子說,誰說的和尚一定是光頭,和尚不是光頭是什麽?公子是開我的玩笑嗎?”


    法海似笑非笑的看了徐嬌榮一眼:“女施主,出家人不打誑語,我也不是什麽公子。貧僧法海,乃是法力無邊,海裂山崩的意思。”


    “我說和尚不一定是光頭,卻是尋常見的。據我所知,施主也經常燒香,應該明白,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一頭烏發,美若天仙,是光頭嗎?顯然不是!”


    “我佛如來,覺悟圓滿,創立靈山法界。一頭卷發那是多麽的性感迷人,顯然也不是光頭!你仔細想一想。看一看,這天下哪一個真正的菩薩。如來,佛陀是光頭的,那些光禿都是騙人的,真正的大德高僧有幾個光禿?”


    聲音高昂,激情四射,此時的法海宛如一個聖鬥士,為了維護自己的信仰在慷慨陳詞。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徐嬌榮被法海說的一愣一愣的,腦筋有些轉不過彎來,仔細一想,還真是的,以前倒是沒有注意過,如今細細想來,四大菩薩,如來佛祖,還有一些聖賢,還真沒有幾個是光禿的,隻是這天下寺廟裏,好像沒有滿頭烏發的和尚啊?


    難道說,佛法修行到了極致,生命極盡升華,又長出了頭發?


    “也許真是這個樣子吧。”


    徐嬌榮念頭轉頭中,眼神早已恢複了清明,慧光流轉,仍是試探著:“據我所知,當今天子為了防止有人冒充和尚作惡多端,曾經頒布過旨意,想要成為一個出家人,成為一個真正的和尚,必須領取和尚資格證書,聽人講,和尚資格證書又叫做度牒,你有嗎?”…,


    “度牒嗎?”


    法海心虛的一笑:“這個東西,我還真的沒有,你既然知道和尚資格證書,應該明白,想要成為一個偉大的僧人,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又是一件多麽榮耀的事情啊。”


    “有什麽不容易的?”


    徐嬌榮狡黠一笑:“天下間那麽多和尚,要是和尚資格證書那麽不容易得到的話,天下哪裏會有這麽多和尚?”


    法海聽了,苦笑一聲,看來這個徐嬌榮對於和尚也是一知半解,隻好皺著眉頭道:“我來告訴你,天下間真正的和尚很少,很少,非常的少,別看著那些人都在寺廟裏吃齋念經,燒香拜佛,其實那些都是假和尚,真和尚從來不信這一套。”


    頓了一頓,法海繼續道:“想要成為一個偉大的僧人,取得和尚資格證書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首先,你要才華過人,要通過朝廷的考試,至少要取得進士,隻有成為進士,才有成為和尚的基本資格。”


    “進士?”


    徐嬌榮驚呼一聲:“那怎麽可能,據說我們錢塘朱縣令才不過是個舉人出身,聽那些讀書人講,一百個學子中能有數十個有資格考取秀才,一百個秀才中能有十多個考取舉人,一百個舉人中不過能有幾個進入殿試,考取進士,能夠考取進士,那絕對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啊,那才隻是成為和尚的基本資格嗎?這不是真的吧!”


    “當然是真的,我還會騙你不成!”


    法海狠狠的點了點頭,肯定了徐嬌榮所說的話,隨後道:“考取了進士,才有了成為和尚的基本資格,有了這個資格後,你就要開始修行佛經,掌握一切佛門典故,經書,熟讀能誦其中的一段又一段的經文,這還不算,除了修行佛經,你還需要行世法,你知道世法是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


    徐嬌榮懵懵懂懂的搖了搖頭,回答的非常幹脆,隨後問道:“世法是什麽東西?”


    “世法,就是世間的法規,世間的道德規範。”


    法海說著說著,漸漸嚴肅起來:“懂得了世法,就是懂了人情世故,懂了人情世故,才能更好的演說佛法,不用佛法去蠱惑世人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旦做了,神目如電,明察秋毫,早晚會墮入十八層地獄中去。”


    “還有嗎?”


    法海舌綻蓮花,說出來的話一套接著一套的,毫無破綻,隻把徐嬌榮說的暈頭轉向,眼中有些茫然的問道:“接下來呢?”


    “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法海說到這裏頓了一頓。


    “知道為什麽是最重要的嗎?”


    徐嬌榮茫然的說:“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就對了,這些事有幾個人知道,世人都被那些光頭騙了!”


    法海有些義憤填膺,有些寂寞繚繞,他唾沫橫飛:“不知道,那我來告訴你,等你精通了佛經,世法,就要考試,考試通過後,就到了最後一關,是最容易的一關,也是最難的一關,過了,你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和尚,可以去世間,去寺廟修行,就是大德高僧,過不了,那就是假和尚,偽僧人,就是光頭!”


    “這麽難啊!”


    徐嬌榮聽得其中的道道,慢慢的有了興致:“那最後一關是什麽?怎麽是最容易的,還是最難的啊?”


    “這最後一關,說難不難,說不容易也絕對不容易。”


    法海把雪狐放到一旁,恭敬的朝著京城方向合十一禮:“這最後一關就是麵試,當今皇上親自麵試,當堂出題,若是你能對答如流,合了皇上的意思,自然是佛經,世法精通,這時候,皇帝一高興,就會賜下和尚資格證書,也就是寺廟中所言的度牒。”


    “若是皇帝不高興呢?”


    徐嬌榮猶如身臨其境,心中忐忑:“是不是就當不成和尚了?”


    “那是當然!”


    法海神色一厲:“當不成和尚,回去重新修行還是小事,隻怕伴君如伴虎,皇帝一怒之下,把你五馬分屍,你上哪裏找地方哭去”


    “五馬分屍!”


    徐嬌榮的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手指有些哆嗦:“不要再說了,說什麽我也不會讓漢文出家當和尚的,不說我許家就待一脈單傳,單是這麽大的風險,就不值得一拚!”


    “前路在何方,誰伴我闖蕩?前路在何方?誰伴我瘋狂?”


    法海雙手背負身後,抬頭四十五度遙望天空:“想要成為一個偉大的和尚,豈是一件那麽容易的事情,所以,我沒有度牒也是可以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


    “我管你有沒有度牒,我弟弟是不會跟你當和尚的。”


    徐嬌榮一改溫柔之色,看著法海神色嚴厲起來,盯著法海一動不動,生怕一個不注意,法海就把許仙給拐走做和尚去了。


    “我告訴你,我有一個朋友,可是在衙門裏做捕快,他下堂以後要從這裏經過,看你在這裏妖言惑眾,一定不會給你好果子吃,你還是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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