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修為如山如嶽,如海如淵,高深莫測,如大海無量,真是讓人高山仰止。”


    王五穩下腳步,來到美少年身旁,對著法海豪爽一笑,十分佩服的說著。


    “哪裏,哪裏,不過是雕蟲小技,怎比的王壯士一身功夫幾近通神,令人心向往之啊。”


    花花轎子人抬人,法海謙虛一番,順手一頂高帽子送了出去。


    “哈哈………大師是世外仙姝,王五哥也是武林奇人,兩位都是絕代天驕,我賈如玉今生有幸得遇兩位,實是三生修來的福分,外麵清寒襲人,薄霧沾衣,不如裏麵安坐,痛痛快快擺上一桌,再做笑談如何?”


    “好,大恩不言謝,貧僧客隨主便,我本是金山寺小小僧人,稱不上什麽大師,公子直呼我法海便是,公子裏麵請。”


    “大師是真名士自風流,道德經上也說直言語是真道場,大師是得道高僧,有大胸襟的人,我自也不小家子氣,隨了大師,稱呼一聲法海禪師便是,唐突的地方,尚望見諒。”


    美少年言語一笑,姿容俊美,自然而然道:“禪師裏麵請,薄酒一杯,不成敬意。”


    轉身回睦,陽光下拉出一條修長的影子,就在這一瞬間,一艘巨舟自船旁飛越,清水激蕩,波濤翻湧,巨舟高聳,樓閣林立,約有三層,金雕玉欄,繁華如錦。


    船頭一女正撫琴而歌,周圍仆從如雲,這女子明目皓齒,肌膚像雪一樣潔白,天鵝般的脖頸修長而粉嫩,靈動的眼睛好似點漆,漆黑而光亮。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裙,隨風舞動長空,細細的腰肢,隆起胸前凹下深深的溝壑,滿是誘惑;她靜靜地坐在那裏,美麗而高雅,飄然而出塵,似是不食人間煙火,芊芊素手撥動琴弦,錚的一聲脆響,碎金裂玉,隨後放聲高歌,清越曼妙,飛到九天之上,白雲之間,惹出無盡遐思。


    歌聲穿雲裂日,飄渺無際,風雲煙霧好似也激動的變幻不定,刹那變化出萬般形狀;雲中可有神?霧裏是否有仙?是不是他們也沉浸在歌聲中而失控,致使白雲激蕩,霧氣繚繞。


    遼闊的水麵上,碧波蕩漾,此時,秋高氣爽,長空一碧,霧氣漸漸散去了,更顯得江山如畫,婀娜多姿。


    “她是誰?”


    賈如玉轉身的動作定格成一幅圖畫,刹那成了永遠,就像片刻就是永恒。


    目不轉睛,一動不動,越過巨舟在中流擊水,越過了浪遏飛舟,目光落在了船頭那如玉,如珠的美人臉上。


    “看著你的樣子,我的心為什麽忽然有些癲狂,哪怕是飛蛾撲火,我都眷戀著你一笑而過的片刻;我們是否曾經相識?我們是否前世曾許下諾言,許下今生彼此相見,而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往事身邊。”


    賈如玉心動了,眼濕了,人醉了,神木了。


    這是一見鍾情嗎?還是我早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不求永遠,隻求今生與你相見?若不然,這世間有風情萬種,為何我對你情有獨鍾?若不然,這世間有弱水三千,為何我獨取你這一瓢?


    或許是感受到了一絲注視的沉重,又或許冥冥中真有一種第六感叫心有靈犀,船頭上端坐的女子轉動天鵝一般秀長而粉嫩的脖頸,暮然回首,正瞧見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恍如跨越了時空,向著自己癡癡的望來,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好像蘊含著千年的情愫,又好像凝聚了萬載的愛戀。


    心中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悸動,都說緣分冥冥中早已注定,莫非遇到你是我的緣。


    “格格……”


    女子自嘲一下,思道:“我李小仙不過是茫茫大江中一條魚妖而已,早已被龍王大人選定了,過些日子就要入宮作妃子的,怎會與人相戀,就算我想,我真的能躲過龍王大人的追捕嗎?嗬嗬,一切都是未知啊。”


    拂一拂額前秀發,依舊挺直了腰杆,好像這樣子就能夠散去了人世間的恩愛糾纏,恍如世外仙葩,出塵而飄然,伸出玉手,撫琴而歌:“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我願一人獨身到老……人生就像一場戲,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茫茫紅塵呐,劫去劫來散天呀……。”,


    歌入雲際,船行天涯,窈窕淑女穿波而去,秀發如雲,輕衣亂舞,就像謫落世間的仙子,不染人間煙火。


    眼見法海,雪狐,一人一狐矗立,看著一笑而過女子,看著傻傻愣愣的賈如玉,在陽光下靜靜地挺立著,臉上淡淡含笑,笑而不語。


    胡兒略顯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心道:“我家公子詩書傳家,向來潔身自好,想不到為了一個擦肩而過的女子幾乎丟了神魂,果然是紅顏禍水啊,不過這女子美則美矣,卻少了一些人氣,可望而不可得啊。”


    不過卻也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忙附耳呼喚道:“公子,公子,快醒醒,快醒醒,這裏有人在呐。”


    “啊……啊……什麽?什麽?胡兒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賈如玉猶如雷震耳旁,大夢初醒,神智一時恍惚,出聲問道,聲音稍顯急促,卻仍如春風化雨,溫柔如水。


    順著胡兒的眼神,目光流轉,看見法海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臉盤一陣發熱,有些羞赧,雙手緊了緊衣襟,略低頭,說著:“在下舉止孟浪,讓禪師見笑了,快裏麵請。”


    “哈哈……”


    法海哈哈一聲大笑,神態自如,眉目飛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女愛,人之常情耳,貧僧,提前在這裏恭賀賈施主早日抱得美人歸啊,到時候,夫唱婦隨,琴瑟和鳴,羨煞多少旁人,少不得討一杯喜酒喝喝。”


    “但願借大師吉言。”


    賈如玉對著法海深深一禮,神色有些肅穆,看樣子的確動了心。


    “如玉俗人一個,讓禪師笑話了,禪師裏麵請。”


    賈如玉舉手蕭客,胡兒早已提前入了船艙準備飲食,唯獨王五立於身前。


    “|前生注定事,莫錯過緣分,天下有情人,終成了眷屬。”


    法海半真半假的說了幾句似通非通的揭語,尾隨著賈如玉進了船艙。


    船艙中,香味四溢,果碟入桌,炒著六個葷素菜肴,有魚,有肉,有青菜,更有些稀奇的海中珍物。


    四四方方的桌子擦得幹幹淨淨,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上麵,耀出一片光明;桌子的旁邊放著四個木凳,呈青色,鋪著大紅毯子,鮮豔奪目。


    當即,賈如玉請了法海坐下,自己做了主位,又讓王五,胡兒一起陪坐。


    王五,胡兒畢竟是下人,自家公子客氣歸客氣,作為下人卻不能持寵而驕,亂了規矩,對賈如玉禮畢,按下馬步,僅僅虛坐了半個椅子。


    一時間,四人推杯舉盞,談笑風生,說了一些風花雪月的故事,談了一些江湖往來的營生,賓主之間氣氛熱鬧而融洽,就好像是多日不見得老朋友,心中有無數的言語不吐不快,幾句話一杯酒,嬉笑嫣嫣中,不覺喝了數斤烈酒。


    聽了美少年的話,法海並沒有刻意的稱之為恩公,有些恩德記在心中就好,並非需要時時刻刻掛在嘴上。


    “賈施主,小僧一直有一個疑惑,剛才那女子的歌聲,頗以為是到了九華地界,不知是否果然如此?”


    “禪師,並非如此,我們的船並非此去千裏,到了九華山地界,而是在長江中悠悠蕩蕩,直奔錢塘,蘇杭而去;那女兒唱的詩仙的詞兒,或許是因感而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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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九華山是地藏菩薩道場,佛門聖地,本以為落入九華,小僧也好去瞻仰一番聖人神跡,不想,卻是想錯了,錯過一場緣分,真是可惜。”


    法海微微一笑,舉起杯子,細細的吟了一口,酒入肚腸,滿口辛酸辣味。


    “禪師不必歎惋,東行二三裏路,有一處大鎮,名喚嘉華,鎮上正有一處佛家聖地,人稱法門寺,傳聞這寺院曾經有佛門聖人釋迦摩尼踏足過,不知是真是假?眾說紛紜,天花亂墜,敷衍出許多神話傳說來,倒是吸引了不少香火錢。縱使是九華山,他日有暇,禪師也可一遊啊,何必可惜。”


    提到法門寺,賈如玉嘴角滑過一絲嘲諷,心下想:“我閱讀諸子經典,知曉釋迦摩尼本是天竺佛祖,坐下五百弟子,全是金身羅漢,更不見半個成佛作祖的,這佛經傳到東土中原也不知過了多少時代,卻從沒有聽說過誰成了佛,誰做了祖,這佛門原是虛妄,騙吃騙喝,可惜卻是糊弄了不知多少俗人愚念。”


    “想不到嘉華城中也有這等佛門聖地,小僧少不得去瞻仰一番先人遺跡;不過,小僧傷勢尚未痊愈,需要先去請個大夫診治一二。”


    法海從從容容的說著,把目光自賈如玉,王五,胡兒三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雪狐也慢慢的從法海的肩膀上麵站了起來,全身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璀璨卻如刀一樣鋒利。


    三人一旦異動,定會血染五步,命喪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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