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埠。


    清風習習,自天空上漫了過來,吹落在水中,蕩起一層層的漣漪,不大的青羊埠上種植了一些楊柳,早已凋落了碧綠的葉子,隻剩下粗大的枝幹,光禿禿的,在風中搖擺著,好似發出了一聲聲的歎息。


    時已深秋,清風徐來,夾雜著一股透徹心扉的清寒,埠上的人不由得用手緊了緊衣衫,同時把眼睛投上了水麵,焦急的等待著船隻的到來。


    青羊埠的河流非常寬闊,約有二百米寬,河水深幽莫測,直通長江大海,過往的船隻也不算少,等了約莫盞茶功夫,一艘大船自江麵上揚帆而來。


    咚咚咚………


    陣陣悠揚的琴聲自船上傳了出來,美妙的琴音時而如疾風驟雨,橫掃蒼穹,時而如微風細雨,潤物細無聲,絲竹弦動,天女撫琴,大珠小珠落玉盤。


    船漸漸靠近,埠上的人們才看清在大船的船頭上麵有兩人,一人一身月白長衫,端坐在船頭上,手拂瑤琴,手指細長而圓潤,瑤琴古樸而雅致,每一根手指落在上麵就會蹦出一個美妙的音符,隨之擴展蔓延,響徹整個水麵。


    他的頭上挽著一個高高的道暨,用一根木棍橫插著,歪歪斜斜的,有些放蕩不羈,又有些渾然天成,似乎隨時會掉下來,似乎又不動如山。


    旁邊站立著一個幼童,眉清目秀,身著道袍,渾身有清氣繚繞,飄然有出塵之意,不過此時,手中抱著一柄三尺長劍,長劍如秋水瑩瑩,透著森然寒氣,反而襯托的幼童有一種英姿勃發的超然氣質。


    主仆二人都是氣質高雅,宛然絕塵之輩,惹得埠上的人們不由得心中一聲喝彩:好一對神仙主仆。


    法海收拾情懷,帶著雪狐離了荒野,悄然來到青羊鎮上,尋了一家成衣店,重新換了一件青衫,又用一件氈帽把頭遮掩住,這才來到青羊埠上。


    “這人是誰,好一派清越優雅,看身旁服侍的幼童氣派,就知道這主人家必定不凡。”


    法海站在人群中,細細聽著琴音,不覺得沉浸進去,美妙的琴音似乎帶著一種感情,使人不自覺地會產生一種共鳴。


    “船家,快快把船開過來,我們要去揚州,勞煩帶我等一程。”琴音停歇,船已經悠悠行來,漸漸靠岸,而自琴音中醒轉的人們,忍不住心中的焦急,發出催促的聲音。


    “好來,客官稍等,馬上就到。”


    船家笑嗬嗬的放聲而應,順勢加了一把力氣,帆船宛如利劍穿水,急速行來。


    略停,船已到岸,彈琴的人已然長身而起,胸懷瑤琴走進船艙,抱劍童子緊隨其後,不趨不離。


    埠上得人陸續上船,法海也隨著人流默然的跟了上來,尋了一處幽靜的地方,靜靜地坐了下來,安然的等著帆船遠航。


    不過,船並沒有立刻,幾個水手先去青羊鎮上麵買了些許吃食,船老大更是供了三牲投入河水中,祈求水神保佑,一路平平安安。


    這一切安排妥當,船老大才吆喝一聲:“起船嘍!”


    船隨風動,嘩啦一聲水響,鐵錨出水,船帆扯動,就要離去。


    “把船停下,青羊宮的人要辦事檢查。”


    岸上忽然湧來一群道士,其中一人氣沉丹田大聲吆喝,氣勢飛揚跋扈,指點著剛要離去的帆船。


    “是青羊宮的人。”船老大臉色一變,隨即恢複平靜,心道:“莫非出了什麽事情,怎麽惹得青天,青竹兩位道長和杜館主一起出動?”


    船老大眼尖,心中更是不揉沙子,早就看到了三人,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要吩咐水手停下,就聽到船艙中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清朗,寬厚,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船家,莫要理他,快走,快走,莫誤了我家真人的事情。”


    隨著船艙中走出哪位抱劍幼童,眉目一挑,看著吆喝而來青羊宮道士,小聲且略帶諷刺道:“青羊宮越發長進了,對著一些世俗凡人也耀武揚威,真是丟幹淨了我們煉氣士一脈的臉麵。”,


    抱劍童子的聲音非常小,在亂糟糟的人群中根本不虞他人聽去,卻不知法海身懷開荒決,這們曠古絕今的神功,耳朵一抖,把所有的言語都收在心中,同時心神一緊:“怪不得有這種超然雍容的氣魄,原來是煉氣士,卻不知修行到了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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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海如今才是真氣境中的真氣外放境界,不過卻無時無刻都在煉化青龍山的精氣靈根,一身修為深厚,且不斷增長,隨時都有機會突破煉氣成罡的境界。


    煉氣成罡,就是把一團真氣凝練,提純,布滿周身後,宛如穿上了一層柔韌而富有彈性的防彈衣,可以反彈,阻擋很多攻擊。


    不過,想要煉氣成罡並不容易,需要把一身真氣千錘百煉,經過無數的精煉,剔除糟糠,提取精華,而法海一身真氣是別人的數倍,精練起來,需要的時間自然是要比別人多許多水磨工夫。


    “小道長?”聽了抱劍童子的話,船老大有些為難,滿臉堆笑呼喚了一聲,用手偷偷指了一下徐徐而來的一群道士,壓低了聲音,說道:“這群人是青羊鎮上最大的一處勢力,翻手為雲覆手雨,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船家,怯他做什麽”抱劍童子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他們是青羊宮的人,不過,這又算得什麽,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須知也有不是猛龍不過江,何況我家真人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哪有時間和這群酒囊飯袋做糾纏。”


    “這……….”船老大有些為難,看著青羊宮的人已經快到了埠上,臉上不由的滲出一層細汗。


    “有事小爺一肩承擔。”抱劍童子說過一聲,不再理會船老大,施施然走回船艙。


    “船主?”


    旁邊的水手不得不出聲提醒了一下。


    “走。”船老大一握拳,道:“船已經起錨,豈能說停就停,大不了,我以後不踏足這青羊鎮就是。”


    “好大的膽子。”眼看大船揚帆而去,絲毫不理會自己的呼喚,這群道士臉色刷的一下全部變得鐵青:“老虎不發威,看來就要被人當病貓了,這些年平靜的日子過得太久了,許多人已經忘記了青羊宮的威嚴。”


    “哼!”青竹道長冷哼一聲,看著遠航的帆船,眼睦中一片漠然,夫天地者,以萬物為芻狗,夫聖人者,以百姓為芻狗。


    修道之人,高高在上,超越一切世俗,是一種無比高貴的存在,和這些為了生計奔波的人們相比,一個是神龍,一個是螻蟻。


    而如今螻蟻竟然敢無視神龍的威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確定那假和尚就在這艘船上。”旁邊的青天道長也是一身道袍,氣度超然,一派雍容大度,溫和的問道。


    “是,法海就在這艘船上。”


    旁邊立刻有小道士應道。


    “那就好,把這艘船打沉就是。”青天道長聲音平靜的說道:“一個活口也不要留。”


    “這…….?”


    旁邊的小道士看著青天平靜如水的臉,心中不由得泛出幾股寒意,身上的脊骨都微微顫抖。


    “這什麽這?我們修行之人逆天而行,一切隨心所欲,勇往直前,哪裏有這麽多框框架架,若是框框架架多了,念頭有了束縛,縱然盡其一生一意修行,也休想證了道果。”


    說著,用手一指滿船的人,道:“一群螻蟻而已,殺就殺了。”


    “是。”


    小道士不敢多言多語,吩咐下去,當下運轉青羊宮的《心劍通明》大法,數口長劍化作幾條驚天長虹,轟然落下,整個大船都在劍光的籠罩中。


    “可憐,這一船人都要因我而死。”角落中的法海雙眼中閃過兩道精光,宛如兩把利劍劃破蒼穹,就要長身而起,挺身而出。


    “青羊宮的人簡直入了魔道,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把這眾生都視作螻蟻。”船艙中,抱劍童子臉色一變,感受到了船上空傳來的道道劍氣,看了看穩坐船艙不動如山的真人,心念一動,懷中的寶劍躍空而去,對著射來的道道劍氣點去。


    砰砰砰…….


    劍氣破碎,神劍橫空,嗖的一聲飛出,落在青羊宮道士的頭頂,略一盤旋,精光爆射如雨落將下來,隨後倒飛而回。


    啪啪啪啪!


    道暨散落下來,青羊宮的人個個披頭散發,隨後這些頭發散落下來,飄在空中,都成了光頭,原來抱劍童子一劍橫去,就把青羊宮的道士全都剃做了和尚,就是青天,青竹,杜曉武也不例外。


    “可惡。”


    青竹道長一聲怒吼,伸手一拍天門,一道精光點出,隨即一道白芒衝出天門,漫空遊走,逸散出來層層白氣。


    白芒破空而至,一劍劈了下來,有一股碎裂大千世界的威勢。


    “不知進退,徒取其辱。”


    抱劍童子冷笑一聲,手中一震,就聽得漫空一聲雷響,掌心雷隨心而動,蓋向射來的白芒。


    ‘哢嚓’……


    一陣裂響,白芒被這一道雷給震落下來,落在船上,原是一口晶瑩剔透的飛劍,三寸長短,神光內蘊其中,折射出一道道神華。


    不過,此時這柄飛劍滿身裂痕,被風一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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