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生祀


    青龍寨離這座神秘的山穀並不遠。


    法海施展步步生蓮神足通,姿態優美,大袖飄飄,腳下宛如有一朵又一朵的潔白素雅的蓮花在怒放。


    不久,便到了青龍寨前。


    望著滄桑古木做就的寨門,心中念頭亂起,想著寨子裏的眾人麵黃肌瘦,營養不良的樣子,法海心中不由得有些心酸。


    “以後會好起來的,能幫的我就盡量幫吧。”


    法海站在青龍寨門口,口中悠悠的歎息道:“過一段日子,我就要離開這裏,去鬆鶴萬壽山也不知道以後是否還有機會重返此地。”


    感慨了一會兒,收拾心思,不過仍是在門口來來回回,踱來踱去,不敢輕易抬步進去。


    心中非常忐忑不安,生怕青蛇忽然出來,對著自己就是一頓老拳。


    “啊,這不是小佛爺麽?”


    寨子中忽然走出來一人,這人一身黑色短襟,打扮的極為幹淨利索,看到法海站在門口,一驚,隨之大喜,招呼了過來:


    “小佛爺,快快請進啊,今天是寨主大喜的日子,少誰也不能少了你,這幾天,寨主嘴中老是念叨著你呢。”


    “你說什麽,寨主要成親?”


    法海一陣失色,這才幾天,青蛇難道就有意中人了?


    “是啊。”


    此人滿麵喜色,樂嗬嗬地說道:“是啊,兄弟們已經去了青羊鎮,好生勸說,若是牛員外還是不同意,兄弟們就決定給寨主搶一房娘子回來。”


    “去搶一房娘子?”


    法海有些怪怪的看著這個人,心裏尋思:“青蛇的偽裝也太強悍了,難道寨子裏的老人沒有一個人看出來她是女扮男妝?若是真的娶來一房娘子,可不是耽誤了人家,胡鬧,胡鬧,真是胡鬧。”


    “不錯,雖然是牛員外的女兒也是方圓十裏,千裏挑一的美人,但咱家寨主是什麽人?”這人眉飛色舞,眼神中滿是崇拜:


    “咱們寨主能夠飛天遁地,騰雲駕霧,神仙一般的人物,能夠看上她,不知道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哪裏還有不願意的說?”


    “嗯嗯”


    法海不願意在這方麵多做糾纏,隨聽隨點頭附和道:“不錯,不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子的……”


    過了一會兒,這人又把青蛇從頭到尾狠狠地誇了一遍,滿麵興奮之色,猛然想到什麽,心中一驚,高聲道:“壞了,壞了,千萬別誤了大事,小佛爺,你先上山去吧,我隨後就到。”


    “好,好,好。”


    法海對於此人的聒噪,也甚是心煩,聽了忙急不可待的應道:“你先忙,你先忙,我先上去了。”


    “小佛爺,告辭,我先走一步。”


    說著,那人急匆匆的走了,邊走邊還嘀咕著:“壞了,壞了,寨子的李老爺子讓我下來看看迎親的隊伍到了哪裏,我怎麽光顧說話,千萬別誤了吉時,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法海聽了,一陣無語,收拾心情,舉步向著寨子裏走去。


    寨子中被打掃的幹幹淨淨,到處掛紅飄綠,煥然一新。


    許多幼童嬉鬧著,在寨子裏相互追逐,一些年輕的小夥子,小媳婦們都忙著打掃,收拾,做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一片肉香彌漫而來。


    不由得讓這些孩子們頓時安靜下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寨子中幾口巨大的鐵鍋裏,下麵篝火沸騰,烈焰紅彤彤的,熱浪逼人,大鐵鍋裏是一塊塊巴掌大的豬肉隨著沸水不斷滾動。


    “啊,是小佛爺回來了,是小佛爺回來了。”


    不知是誰首先看到了法海,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頓時寨子中圍了不少人上來,青蛇已經把法海傳下諸多武學的事情說了出來,更有講經傳法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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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夥兒都自心底感激法海,寨子中的老人更是給法海立了一座寺廟:


    法海寺。


    用來傳播他的德行,慈悲,寨子裏的人,除了青蛇意外,其他人幾乎全部把法海看成了行走在世間的佛陀。


    “大家好,大家好。”


    法海不斷地對著寨子中的人合十作禮,此時,李老四走了過來。


    李老四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身體已經大好,雖然由於營養不足,臉上還有些菜色,不過,卻精神矍鑠,勁頭十足。


    此時見了法海,更是興致勃勃,滿懷感激之情,拱手低聲道:“恩人,你回來了,這幾天不知你去哪裏了?不知是誰惹得寨主大發雷霆,都把山後一片楓樹嶺給打出一大片的空地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法海有些心虛,思量道:“莫非小青心中的怒氣還沒消,我現在去見她,是不是有些早了?”


    “就是恩人離開的當天。”


    李老四看了看四周,悄聲說道:“聽寨子的老人說,寨主這是著了魔,需要用一場喜事衝衝喜,去去火氣就好了。”


    “嗯,應該如此,應該如此,咦?大海哪裏去了?我來了這麽久,怎麽沒見他人?”


    法海掃了四周一眼,大家都在忙著,心道:“青蛇就是積年的老妖,自然不會著了魔,就是著了魔,也是著了俺的魔,娘的,總感覺氣氛不對,莫非是這小娘皮還準備給我來一場暴風驟雨?不就是看了一眼嗎?至於這樣子嗎?”


    “你說戚公子?”


    法海並沒有注意到李老四有些羨慕的口吻:“他去山下青羊鎮給青龍寨主迎親去了,馬上就應該回來了。”


    “哦,原來如此。”


    法海點了點頭,舉步前行,不斷滴與寨子中的人招呼著,李老四緊隨其後,便聽法海問道:“這段時間沒有發什麽事吧?”


    卻是想到前段時間,狩獵野豬林,青蛇打傷了飛天神豬的事情,生怕神豬恢複了身體,法力,就會前來搗亂,這滿寨子的普通人,可經不住那頭豬的輕輕一蹄子。


    “也沒有發生大事,就是野豬林中一些修成精怪的野豬不知道為什麽一時無影無蹤,倒讓寨子裏撿了許多便宜,大夥趁機逮來許多野豬,有的圈養起來,準備做種豬,看看能不能培養出小豬來,這樣一來,以後就不愁吃穿了”


    “這是好事。”


    法海點點頭,心中讚道:“古人的智慧的確不可思議。”


    李老四邊走邊說道,猛然用手一拍自己的腦袋瓜子,聲音略抬,有些歉意的道:“我怎麽忘了這件大事?”


    “大事?”


    法海微微掃了李老四一眼,問道:“什麽大事,能讓你這般失色?”


    “說起來,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


    李老四一臉敬畏的看著法海,聲音滿是恭敬:“寨子裏的老人,有感於佛爺的恩德,給佛爺你建了生祀。”


    “生祀?不會吧?”


    法海滿臉驚訝,口張成了‘0’形,什麽是生祀,法海心裏明白,就是有極大功德的人,活著的時候,就被人建立道場,寺廟,供奉起來。


    而自己遠遠沒有這樣的功德,若是建了生祀惹得鬼神嫉妒,就會折損陽壽的。


    “小僧何德何能?這萬萬使不得,快帶我去看看。”


    法海回過神,招呼著李老四。


    “是,佛爺請跟我來。”


    李老四腰身微躬,徑自在前帶路,過了幾處轉彎,便聽得一陣水聲,轟然如雷鳴,一條小溪清澈見底,蜿蜒流動到巔峰,轟然落下,噴珠濺玉,猶如玉龍下山,氣勢磅礴。


    一座寺廟聳立瀑布左側,寺廟後麵是巍巍青山,蒼然深秀,右側則是種著許多生長多年的老鬆樹,鬆樹隨風舞動,波浪起伏,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波濤滾滾的聲響。


    “這地方清幽的很,倒是一處好地方,悠遊世外,樂絕泉林之輩,見了這樣一處勝地,恐怕都會情不自禁的暫住下來。”


    法海看了看這地段,心裏也是大歡喜,抬頭看著這座寺廟,他卻看不見,寺廟上方,有一層雲氣繚繞,非常單薄,呈透明之色,還沒有成就氣候。


    寺廟上掛著一個大紅的匾額,高書三字:法海寺。


    兩旁是一副對聯,有分教:


    真誠清淨平等正覺慈悲


    看破放下自在隨緣念佛


    橫批:南無阿彌陀佛。


    “的確是佛家正宗。”


    看著這副對子,法海心中默默念誦一遍,暗暗點頭,寺廟是山上的石頭堆砌而出,被山中的石匠,仔細的琢磨了許久,上麵雕刻出來一些雲煙花紋,鳥獸神靈之像,應該費了不少氣力。


    此時李老四站到了法海身後,亦步亦趨,隨著法海走進法海寺中。


    僅僅是一座房子大小,稱為寺廟卻是有些過了,裏麵當先是一口大鼎,三足,成青色,有半米多高


    裏麵插著許多香燭,雲煙繚繞,透著一股禪香。


    廟中供奉的正是法海,卻見,麵目清秀,蕭然端坐,頭頂一片雲氣,身後萬種異象,金書貝葉沉浮其中,似有滾滾禪唱傳來。


    這幅景象正是當時法海在寨子裏,被小青壓迫之下,開辟上古紫府天庭大福田時候,隨緣**的情景。


    廟裏正有兩名小沙彌伺候著,見有人來,走上前,問道:“施主是來敬香,還是拜佛?”


    “既不敬香,也不拜佛”


    想到還不知如何應付小青的怒氣,法海不由得淡淡應道:“世人有難可以求神佛,神佛有難又能求誰呢,做人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自己,除了自己,就是那滿天神佛也是靠不住的。”


    “大膽,法海佛祖麵前,豈能妄言?你也不怕佛祖怪罪?”


    說著抬起頭,怒斥道,隨之一驚,慌忙跪下,口呼:“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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