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有什麽關係，父親。這被華衣禦食養到成年的家貓可不是皇室的血脈——如果我們想，對他做什麽都可以。”一向表現如生性冷漠的二皇子此時卻眸色陰霾，掐著少年蒼白下頜的手指半點不留力，直在那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了深紅的指痕。那話語的意義使人聽時不寒而栗。因為其確實是可行的……覆蓋標記，雖然可能對受體造成一定的痛苦，但是隻要強度，次數足夠，並非不可達成。帝國精神力為罕見的sss 等級的長皇子納撒尼爾雖體質孱弱，也一直承擔著若預言者般的職能。初成年的小皇子身世已經完全清晰，雖皇帝在那期間前碰過皇妃，但安澤爾是皇妃梅格莉特受藥劑影響誕下的血液。而少年皮膚上留下的豔色更加劇了三雙血統相近的湛藍眼眸中的晦暗。少年隻感覺到身後握住自己上抬的右手的手掌更捏緊了些，細白的手腕像是被鐵鉗般死死禁錮著，簡直像是在把他以這個姿勢吊起。桌案後的君主沉默不語，半光下的眼眸卻像是在思量。隻是此刻的沉默也昭然著默許的意味。“沒有皇室血脈，對於我來說才是幸運。”被製在中央的少年此時忽然道，半闔著烏眸，不知是在看著眼前，還是什麽人都映不進。這句話使得在場的另外三人同時一頓，一時竟分辨不出少年話語的意義來。隻是從眼前的少年模樣來看，絕不是他們所希望欣喜的那個意思。少年眼抬起時，烏眸中顯出使人心驚的冷漠，雖然是被縛著的姿勢，卻整個人都顯出麻木的冷感。他獨自在皇室圖書館找尋圖鑒的時候，伸手去拿高處的書本，要拿下時，那本厚厚的典籍卻掉了下來，落在了地上。少年想俯下去撿，卻被另一隻大些的手掌先一步彎腰拾了起來，仔細將書籍上沾染的灰塵撣去，才傾身遞給他。少年看著騎士，說了“謝謝。”青年騎士搖搖頭，說，“這是為小殿下應做的。”隻是因剛才看到了典籍的封麵，於是詢問道，“……小殿下對‘紋章’感興趣？”少年猶豫了一會兒，將口袋中的一張小紙片遞給騎士。那上麵是他按照記憶摹下來的，近似鷹的圖示。騎士將小紙片接在手中後，顯出微微訝異，回道，“這是在下家族過去用的紋章。隻是，因為那段不榮譽的曆史，不被記錄在曆史文集內。”年輕的黑騎士似乎有些疑惑小殿下為什麽會拿出這樣一張紙頁來。少年當時沒說話，唇卻微微抿起。所以他才會被監視，離開那座緊閉的石質高塔之後，那種監視愈發嚴密，而在之後被隨時掌握著坐標。加洛百年前的君主為防自己的左膀右臂，同時也為其打下不朽戰績的出自霍克的將軍，以軍勳與過高的人望功高震主，不公開地將眼前騎士的先祖囚禁於斷罪的高塔之中。過了許久，霍克才發現自能拿起槍劍即為帝國征戰，年過半百的統領竟這樣默不作聲地淪為了階下囚——之後才有了曆史書上震驚帝國的血腥事件。站立於書房中央的少年烏眸漠然，想著。……身上並不是加洛的血，真是太好了。不然他怎樣麵對自己喜歡著的人呢。在房間中另外三人尚且反應不及時，少年毫不猶豫地掙脫了兩個皇兄的鉗製，徑直向門外走去。他腳步不停，直直沿著長廊向盡頭站姿筆挺地等待著的騎士走過去。“…埃爾維斯。”烏發的少年抬頭，伸出手。“——帶我離開這裏。”年輕的黑騎士似乎唇角隨著小殿下任性而突然的要求揚起了一個淺弧。騎士俯下身，恭敬地將少年的手掌自下而上，輕柔地托起。虔誠而專注地印下一個吻。“如您所願，我的小殿下。”少年看著被落下親吻的手背，於年輕的黑騎士交握的手掌，想起了兩人第一次，久違地於皇宮外‘約會’時的場景。那不知是否算得上一次“約會”。隻是對兩人來說，隻是難得的獨處，都很少見。彼時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朝陽花田。小殿下站在其中，平時顯得微微淡漠的輪廓都在暖色調下顯得柔和。騎士站在不近不遠處，綠鬆石色的眼定定地向小殿下的方向看著。不知是在看著盛烈開放著的金色花田，還是在看著少年。‘初見你時的眉眼，如漸寒秋色中拂來的燦爛夏日。’這場景美好得不真實。——真希望他的小殿下永遠生活在童話般的地方，永遠做無憂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