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嶽和王薔簡單的說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王薔蹙了蹙眉,握緊手裏的茶壺,“我們要不要告訴他,他其實不是我們親生的?看在我們白養了他這麽多年,他應該沒臉要爸的遺產。”這個做法,諶嶽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不行,他擺擺手,說:“我們現在還用得著他,不能告訴他這件事,要是他知道了這件事,完全可以順水推舟和我們斷絕關係,到時候我們還怎麽從司鄴那裏得到好處。”王薔想了想也是,讚同的點頭,“你說得對,還是另外想辦法吧。”諶煦走出諶家後,攤開手,手裏拿著兩根頭發,一根是王薔的,一根是諶嶽的。他給袁任打了個電話,袁任的師兄在省醫院上班,找他幫忙做一下鑒定。從醫院出來,諶煦心裏是五味雜陳,關於他身世的那些猜測,在不久後他就可以得到答案,知道自己是不是諶嶽夫妻的孩子,又是否如那些傭人所傳言的那樣是爺爺的私生子。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因為實在是太明顯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些年來諶嶽夫妻對自己的態度,也就能夠解釋得通了,難怪以前爺爺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對自己還算過得去,至少會在爺爺麵前裝一裝,爺爺剛去世,他們就將他送去了司家。一來可以討好司家,若是司家養好了,對司家有用,他們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占便宜,若是養壞了也無所謂,反正不是他們親生的。天空中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諶煦打了個車回家,他坐在出租車上,看見群裏一直有消息在跳動,唐榛拍了一張他們老家的雪景,整座山一眼望過去白茫茫一片,非常漂亮壯觀。他還發了他兩個妹妹的照片,兩個很可愛小女孩兒,長得很相似,雖然才十三歲但已經很高了。□□:她們倆長得好像,我根本分不出來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榛果:很正常,她們倆的小學同學也沒幾個能把她們倆分清楚的。□□:那她們倆不會覺得難過嗎?經常被認錯。榛果:沒有啊,她們倆倒是很享受這樣,因為這樣她們倆就可以悄悄幫對方考試了,姐姐語文好,數學差,妹妹數學好,語文差。□□:臥槽?還可以這麽玩?恨我沒有一個雙胞胎兄弟!榛果:這又不是什麽好事,我已經教訓過她們倆了。諶煦:你妹妹們看著挺高的,以後應該會趕上你。榛果:你可別說了,我爸媽可愁了,她們倆長起來根本停不下來,特別怕她們倆找不到男朋友。□□:你爸媽擔心得也太早了吧,妹妹們才十三歲呢,更何況身材高挑的女孩子多好啊,簡直是女神好不好,比如我家蓁蓁。榛果:嘖嘖嘖,你惡不惡熏,追到人了嗎就叫得這麽親密。□□:嘿嘿,今天我陪蓁蓁出來逛寺廟上香了。榛果:你牛,第一次約會去廟子裏。諶煦的腦子裏忽然記憶翻飛,記起一件被他遺忘多年的事情,他小時候,脖子上好像一直戴著一塊紅符,似乎是因為他身體不好,他爺爺刻意去廟子裏給他求的,戴上之後身體真的逐漸好起來,之後不知道怎麽的那塊符就不見了。他一直以為爺爺不喜歡他,現在細細想來,很多地方都透露出如傭人們所說的那樣,爺爺其實對他很好。那為什麽後來會對他那麽冷漠?難道是他做了什麽事情惹了爺爺厭煩?可是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子能做出什麽事,惹怒老爺子。諶煦的手指滑動了一下,朋友圈刷出一條新消息,是向修和發的。向修和剛發的朋友圈是一張圖,配著文字:粥真好喝。諶煦點開圖片,桌子上用小碗裝著一碗平平無奇的白米粥,看起來似乎真的隻是為了感歎這碗粥好喝,如果諶煦沒有在照片角落裏看見一塊鑰匙扣的話。鑰匙扣是一個用線勾出來的小太陽,諶煦自己做的,然後硬要掛在司鄴的鑰匙上,司鄴倒也沒有嫌幼稚,任由他掛上,不過司鄴用得上鑰匙的時候很少,這個小太陽除了司鄴估計也就江秘書見到過。司鄴一大清早去了向修和家裏,還給向修和做了粥,一直陪著他。如果沒有在年會的後台看見向修和眼底的情意,諶煦大概真的不會多想,隻會當向修和是不小心把那個小太陽拍進去的。他嗤笑一聲,揉了一把自己的黑發,人家兩情相悅,他這個合法伴侶倒弄得像個小三一樣。諶嶽是個烏鴉嘴嗎?說的話應驗得這麽快。“先生,不能開進去了。”出租車司機將車停在別墅外,轉頭對諶煦說。“我在這裏下。”諶煦用手機付了錢下車。回到家裏,鍾叔告訴他司鄴還沒有回來,司婉萍看見回來瞥了他一眼,“司鄴呢?”“不知道。”諶煦現在心情不好,也不想搭理司婉萍,回了一句後便徑直往樓上走去。“什麽態度,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司婉萍陰陽怪氣的對著諶煦的背影罵罵咧咧,她拿出手機給司鄴打了個電話,不過沒打通。“一個個都不在家,真是沒一個省心的。”諶煦將畫架搬到露台上,將之前接的商稿畫完。管霜給他發來消息問他年後有沒有空。諶煦:暫時沒定,不急的話,我過兩天給你答複。霜姐:行。諶煦準備和司鄴攤牌,他不是喜歡拖拖拉拉的人,既不喜歡當替身,也不喜歡當所謂真愛之間的小三,雖然從法律層麵上來說,向修和才是那個小三。他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麽輸不起的呢,白撿的一條命沒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如果攤牌結果不理想,他也不打算要司鄴的錢,諶家肯定是不會管他的,以後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多接點活兒對他來說也是好事。雖然理智上能夠冷靜的安排好一切,但他還是低估了情感上的痛苦,他捂住胸口,有一種被摁進深水裏,浮不起來的感覺,痛得他心髒都快要炸裂。他拿筆的手在發抖,蕭瑟的寒風刮得他的臉生疼,這樣的情況下他也畫不出什麽,諶煦將畫廢的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裏。收了畫架,諶煦走進琴房關上門打了個兩個小時的架子鼓,渾身熱汗流淌,額前的碎發隨著他激.烈的動作,在空中甩出一串水珠,即便是汗涔涔的模樣,他看著也一點兒都不邋遢,反倒是美麗又迷人,漆黑的眼瞳亮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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