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該嚴懲他們,但不是懲罰煥陽夫夫,而是你的愛君和愛子!”牧親王和內閣大臣都在這裏,他居然又如此明目張膽的偏袒,太後對自己的兒子越發失望,推開他擺手道:“薑嬤嬤,你來告訴皇帝和所有的卿家們,剛才發生了什麽,一個字都不準漏。”她已經不想再跟這個兒子說話了,當然,她的心裏也是不滿封繼夜在她宮裏鬧事的,但她還沒有老糊塗,追根究底,此事都是次孫的錯,隻要一想到可愛的小曾孫哭得都快斷氣的模樣,她這心裏就難受得緊,那可是她唯一的曾孫,是皇室延續的象征啊!“是。”薑嬤嬤兩手交疊於腹部上方,給皇帝見了禮後才緩緩訴說著事情的經過,包括二皇子進來後沒有給太子夫夫行禮之事,那些最重禮節的大臣一聽就皺緊了眉頭,不久前還在禦書房聽大臣們引經據典講大道理的皇帝也忍不住有些煩躁,他的確是承諾過會冊封次子為太子,即便是現在,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選依然是次子,可次子如此不懂事,也確實讓他顏麵無光。薑嬤嬤還在持續不斷的往下說,當她說到暗龍影衛的時候,大臣們的臉已經黑得足以與廚房裏的老鍋底媲美了,暗龍影衛可不是讓他這般使用的!“不是的皇上,庭兒怎麽可能故意衝擊太孫?他隻是太久沒有見到皇祖母才會撲上去,誰知道太孫居然拍打他,庭兒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擊,雖然確實有些不懂事,但他還是個孩子啊!”眼見情況有些不對勁,薑嬤嬤話音剛落,賢君就趕緊哭著替兒子辯解,氣勢雖然沒有先前那般淩人了,依然是咬死了他的兒子沒有錯。“小包子還不足周歲,他的拍打能有多大力氣?若殷煥庭不是故意的,又怎麽可能因為這一點點拍打推拒就一巴掌甩過去?韓吟,你當在場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正因為他還是個孩子才更加可惡,小小年紀就如此陰損惡毒,長大了還得了?”封繼夜可從來沒有慣著誰的毛病,哪怕皇帝是他們的靠山,他也依然無所畏懼,今兒皇帝若是不給他個說法,他還真不介意連他一起收拾了!“你…”明顯沒料到他當著皇帝的麵還敢如此強橫,賢君扭頭瞪他一眼,又轉向皇帝嬌弱委屈的哭訴道:“皇上你看,臣妾再怎麽說也算是他的長輩,他居然直呼臣妾的名諱,半點尊敬之心都沒有,他的話簡直就是在強詞奪理,毫無根據。”賢君說完後借著掏手帕的機會悄悄戳了戳兒子,殷煥庭立即心神領會,哭著跑上去再次撲向皇帝:“父皇,兒臣的臉好痛,他還要殺了兒臣,兒臣怕…父皇救救兒臣…救救兒臣…”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撲在他懷裏哭訴的殷煥庭隔著淚眼掃了掃殷煥陽夫夫,他們敢打他,他一定要讓父皇殺了他們,父皇和父君都說過,隻有他才是未來的皇帝,他們憑什麽搶他的太子之位?“好了,別哭了。”畢竟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兒子,皇帝雖有煩躁,還是抬起手溫柔的拍撫著他的後背,可這一幕卻硬生生刺痛了很多人的心,包括一旁扶額假寐的太後,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殷煥庭掌摑太孫就是故意的,他就算再疼愛兒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應該稍微收斂點,如此作為,何止是令人失望?“皇上,老臣有話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孫閣老率先站了出去,先前他們在禦書房隻聽說太子夫夫跟賢君父子快打起來了,擔心皇帝又偏袒賢君父子,刻意打壓太子夫夫才會要求跟來,一路上他還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了,再怎麽說太子都已經是儲君了不是嗎?皇帝應該不至於還想以前那般,沒曾想,他們的擔心竟是一點都不多餘,二皇子不尊長兄儲君,借故掌摑太孫,皇帝不但沒有責問,還心疼的愛撫起犯錯之人來了,簡直是豈有此理!第206章 斥責皇帝,賢君的狡猾!“此乃朕的家事,諸位愛卿不必多言。”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會說什麽,皇帝稍稍推開次子,一口回絕了他,可孫閣老不但沒有退讓,還迎著他不耐的雙眼義正言辭的道:“帝王家事亦是國事,老臣管不了皇上你寵愛誰,但二皇子不尊長兄儲君,借故掌摑皇太孫,以及皇上你濫用聖祖皇帝傳承下來的暗龍影衛,老臣就有權提出質疑,自古以來,君不正,則朝不興,臣不正,則民不安,太子和皇太孫都乃明夏儲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二皇子身為臣子,竟以下犯上,不尊長兄儲君,毆打皇太孫,實乃大逆不道,當嚴懲以儆效尤,聖祖皇帝留下暗龍影衛,是為了後代帝王的安危與明夏的長治久安,若二皇子是儲君,你將暗龍影衛派到他的身邊保護臣無話可說,可他從始至終都並非儲君人選,你將以後繼承大統的太子置於何處?若暗龍影衛中有人真跟他有了主仆之情,以後太子如何敢再讓他們貼身保護?如何敢放心大膽的任用他們?皇上,你是要毀了我明夏百年基業啊!”“y”“x”d”“j”。孫閣老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不可謂是一點都不客氣,明夏的君臣格局跟別的朝代不同,用比較現代的話來解釋就是,整個國家就猶如是一個公司,皇帝是董事長,是公司的法人代表,公司是屬於他的,他擁有十足的決策權,但同時百官也是股東,當他們覺得董事長不對的時候,就會提出抗議,擁有的話語權不輸給皇帝,這也是為何明夏的臣工會如此大膽,連皇帝都敢罵的根本所在。“臣附議!”“臣等附議!”無視皇帝難看的臉色,江閣老魏閣老和一幹內閣大臣全都躬身附議,年前因為逼他立太子太孫的事情,皇帝著實惱恨他們,他們也自覺的沒有再去招他的嫌,今日二皇子在冊封大典上的所作所為本就惹惱了他們,礙於牧親王的存在,他們先前在禦書房並未多說,隻隱晦的提了要嚴加管教二皇子,沒想到他們那邊還沒結束,這邊又發生如此大的事情了,皇太孫被打,這不是打整個皇室的臉嗎?即便皇太孫還不足周歲,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儲君,豈容一個親王隨便扇巴掌?還有暗龍影衛,那是能隨便亂用的嗎?皇帝來了不但沒斥責,反而一張嘴就要嚴懲為兒子討要公道的太子夫夫,安慰起惡人來了,這種事他們絕對不能忍,更不會允許!“皇上…”“父皇…兒臣怕…”另一邊,賢君垂淚委屈至極的望著他,靠著他的二皇子也哽咽著抱住他的手臂撒嬌,皇帝臉黑得都能擠出墨汁兒來了,視線不由得投向殷煥陽夫夫,隻要他們肯大度的說幾句話,僵局就能打破,可不管他怎麽看,殷煥陽夫夫都跟不懂似的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皇帝立時更加懊惱,老二不懂事,他們難道也不懂事嗎?依他看,真正大逆不道的是他們才對,哪有做兒子的會任由臣工將他這個父皇逼到這種地步的?皇帝的想法不可謂不奇葩,他自己疼愛的次子犯了錯,還指望從未疼愛過的長子來給他擦屁股?特別他的次子還打了人家嫡長子的情況下!“皇帝。”眼見兒子似乎還要跟臣工們強著,太後無奈的輕歎口氣,睜開雙眼在薑嬤嬤的攙扶下坐正身體。“母後。”皇帝見狀連忙轉向母親,期待她能幫次子說兩句話,看那些臣工凶神惡煞的樣子,分明是想逼死他的兒子,至於暗龍影衛的事兒,那是先帝留給他的底蘊,他愛怎麽用就怎麽用,他並不覺得有跟臣工們交代的必要。“老二不尊儲君長兄,藐視君臣之道,大逆不道掌摑太孫,你還想護著他嗎?”可是,他的期望落空了,太後不但沒有幫殷煥庭說話,反而催促他盡快處置,說話間還意味深長的朝下麵掃了一眼,皇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想起牧親王還在此,心神忍不住一陣大動,終於意識到他若是不處理好這件事,等它傳出去將引來何種軒然大波。這種情形,有沒有親王見證的影響無疑是截然不同的,如今牧親王在場,若他執意包庇次子,等於就是告訴天下藩王,身為皇帝的他主張不敬君王,允許親王以下犯上,到時候各地藩王若冒犯了天顏,皆可以此為由申訴,國,恐將不國!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確實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哪個藩王又甘心一輩子守在封地?誰不想坐上那張龍椅,操控別人的生死?各地藩王一旦聯合起來,他這個皇帝恐怕就岌岌可危了,加上明夏最彪悍的軍隊又掌握在殷煥陽的手中,到時他的處境將會比現在艱難千萬倍。“父皇?”皇帝也並非真正的蠢貨,想明白了母後的暗示,對江山的掌控欲望瞬間壓過對兒子的那點疼惜,流著淚的二皇子不敢置信的望著推開他的父皇,從小到大,雙親誰不是可勁兒的寵著他,要什麽給什麽?但現在他卻被推開了,十歲並非不知事的年紀,何況是生在皇宮這般複雜的環境中,二皇子隱隱已經察覺到,他的父皇與之前不同了。“逆子,朕是如何告誡你的?”兒子的錯愕令他心疼不止,可皇帝卻不得不虎著臉厲聲嗬斥。“父皇…”二皇子不甘心,作勢又想去拉他的手撒嬌。“跪下!”已經決定要處置他的皇帝又怎麽可能心軟,二皇子張張嘴,又回頭看看自己的父君,不甘不願的跪了下去,皇帝指著他疾言厲色的道:“你可知你犯了什麽錯?”“兒臣不知。”一個被寵壞了人,怎麽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二皇子梗著脖子跟皇帝強上了,是他自己從小就跟他說,他的皇位將來隻會傳給他,如今他立了別人為太子,還要他尊敬對方,給對方鞠躬哈腰,憑什麽?明明太子就該是他,是他們搶了他的太子之位。“你…”沒想到他竟如此不懂事,皇帝氣了個倒仰,正要怒斥的時候,賢君突然跪地道:“皇上,子不教父之過,是臣妾沒有教好二皇子,致使他任性冒犯了太子夫夫和太孫,臣妾罪該萬死,請你責罰臣妾吧,二皇子畢竟還是個孩子,請皇上網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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