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就在他離開不久,一聲咒罵突然傳進封繼夜的耳朵裏,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當日在迎客居想要動手打他的楊縣主就坐在他下首後麵的位置,封繼夜微微一笑,摸出跟棒棒糖撕開包裝紙塞進小包子嘴裏,慢悠悠的以她能夠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賤人罵誰呢。”“你。”楊縣主刁蠻慣了,手指直指向他,封繼夜沒有再接話,隻是嘴角浸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淡笑。“賤人你居然敢罵本縣主!”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的楊縣主猛的一躍而起,她的聲音太尖太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包括她的父母。“婷雲!”見她罵的居然是封繼夜,夫婦倆立馬沉聲喝住自己的女兒,且不說一個擁有縣主頭銜的世家貴族嫡女在這種場合下失態丟不丟人,葉君珩現在可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而封繼夜剛才還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教訓他,若是讓他知道她趁他不在的時候欺負他的少君,楊家的日子也別想好過。“父親,娘,是他先罵我賤人。”楊婷雲不服,不過是個罪臣之後,綁上個死太監而已,有什麽好怕的?“閉嘴!”楊母一把拉下她,楊父身為侯爺卻不得不代替他給封繼夜道歉:“封少君抱歉了,是本侯教女無方。”按理說楊家也是權門世家,不應該怕個根基尚淺的西廠廠公才是,壞就壞在,皇帝一直有打壓世家之心,楊家除了有個侯爵,還有個縣主的爵位,更是重點目標,一旦被西廠盯上,哪怕是故意誣陷,皇帝也絕對不可能錯過這個打壓他們的大好機會。“侯爺客氣了,罵人的話我聽多了。”簡而言之,他就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葉君珩,楊侯爺這才放心,而他不知道的是,護著封繼夜的何止是葉君珩?這一幕早已落入了殷煥陽的眼中,西廠廠公他得罪不起,大皇子他又何嚐得罪得起?第131章 送上門找虐!趁葉君珩不在蠢蠢欲動的何止是婷雲縣主?封家現任家主,隻混了個正四品右僉督禦史的封易山,當年趁大學士府倒台,雪上加霜退婚的平陰侯夫妻與世子羅源,在封繼夜的爹爹剛去世就打他的主意,想將他送給某個官員做妾,逼得他不得不逃跑卻落入人販子手中的母族親戚,以及封繼夜曾經那些交好卻在大學士府倒台後避他如蛇蠍的好友,早在得知他回來,並且就是西廠廠公葉君珩的少君後,他們就坐立難安了,今日再見到他,特別是見向來行事張狂的葉君珩竟乖乖任他訓斥後,他們就更不安了。當然他們也不盡然全都怕他,隻是怎麽說呢,看著本該消失的人突然又以如此閃亮的方式出現,他們心裏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舒服的,再則,葉君珩前幾個月的行事作風張揚殘暴,短短兩三個月,不知道搞垮了多少權貴,在很多人心目中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加上錦衣衛一貫的行事作風,誰又願意無端端的惹來一身騷?“繼夜。”先前的騷動隻是個小插曲,誰也沒放在心上,帝後沒來之前,映月宮依然是鬧哄哄的,羅源端著酒杯站在封繼夜的麵前也沒引起多少人注意,隻不過令旁邊的楊侯爺夫婦皺緊了眉頭,也令未婚妻楊縣主恨得牙癢癢就是了。“羅世子有事?”閑著無聊正在逗弄兒子的封繼夜連眼神兒都沒施舍他一個,可他越是如此,羅源作為乾的自尊驕傲就越不服,他曾是他的未婚妻,他們每次見麵他都是溫柔羞澀,順從小意的,顯然愛他至深,怎麽可能短短兩年就漠視他到這種地步?他不能接受,同時也覺得,他應該是在怪他當年退婚。“繼夜,歡迎你回來,我敬你一杯,改天有空咱們再聚聚。”無視他的冷漠,羅源笑著遞出酒杯,他相信隻要他稍微哄一哄,不嫌他已經有孩子了,他一定會舍棄那個太監乖乖的跟著他,不過現在的他可做不了他的正室少君了,看在他們曾經的情份上,妾室的名份他還是願意給他一個的。羅源想得不可謂不美好,可他千算萬算也不可能算出,現在的封繼夜早已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封繼夜了。“羅世子似乎忘記了我當日在迎客居說過的話?”抬眼對上他的視線,封繼夜唇角微勾,眸底渲染著赤裸裸的嘲諷,他看起來就那麽缺男人?這貨出門前腦子被門擠過吧?“繼夜,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再怎麽說咱們也算舊識不是?還是說,你真的在怪我當年退婚?”認定他就是在怪他,羅源不但沒有退縮,反而笑得極為自信,殊不知他現在的未婚妻一家都恨不得生吞活剝他了,一個乾三妻四妾很正常,誰不是這樣呢?可當著未婚妻一家人的麵如此糾纏一個坤,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看來我今天要是不喝這杯酒,就得坐實還對你羅世子有情的了?”原本不怎麽想搭理他的封繼夜曬然一笑,端起酒杯緩緩站起,附近注意到他們動靜的人三三兩兩的看了過去,與此同時,對麵的殷煥陽背靠著椅背,垂眸斂下眼提著茶杯的杯蓋有一搭沒一搭的蕩著漂浮的茶花,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微微彎曲,有人要倒黴了!“繼夜!”羅源見狀笑得誌得意滿,更主動的送出酒杯,封繼夜揚起一抹更絢爛的笑容,晃得不少人都有點花眼,就在他遞出酒杯的時候,笑容倏然消失,手腕一個傾斜,杯中美酒全部潑在了羅源臉上。“你幹什麽?”笑容短暫的一僵,羅源怒不可歇的粗吼,七手八腳的扯出帕子擦拭臉上的酒液。“不好意思,手滑了!”揚了揚已經空了的酒杯,封繼夜笑得虛假做作,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被他整有點狼狽的羅源怒目而瞪,封繼夜忽然躬身向前:“羅世子還要跟我喝一杯嗎?”不用懷疑,再來多少杯,他的手都會”滑”。“封繼夜,別以為有葉君珩給你撐腰就無法無天了,這裏是皇宮,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不就是不滿我平陰侯府當年退婚嘛,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憑你也敢肖想平陰侯世子正君之位?一個通敵賣國的罪臣之後,你也就配做太監的玩物了。”眼看兒子被人當眾羞辱,平陰侯夫人衝上來就是一頓辱罵,堂堂的平陰侯府,又怎麽可能懼怕一個太監到任由他的玩物羞辱的地步?這下子事情可鬧大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羅源與封繼夜曾經有過婚約的事情在場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說封繼夜沒有懷恨在心,恐怕沒幾個人會相信,畢竟一個坤被退婚在這個時代來說還是極為嚴重的事情,哪怕當年很多人都覺得平陰侯府做得太絕,但這些世家大族又豈會在乎一個罪臣之後的死活?此時平陰侯夫人再次將這件事提到台麵上來,免費的熱鬧,誰又會拒絕?每個人都想知道,封繼夜會如何應對。斜對麵的殷煥陽作勢就要起身,可常歡卻一把按住他,扭頭對上他的雙眼,殷煥陽不悅的皺緊眉頭,常歡的眼底寫滿了不讚同,不管是為了他還是還是景舟,甚至是封繼夜,他此時都不適合插手,否則他在百官心目中的形象必然大打折扣,也會給封繼夜帶去更多的麻煩,人言可畏這四個字,並非隻是說說而已。“皇宮不是我撒野的地方,難道就是你平陰侯夫人撒野的地方?我怎麽不知道,平陰侯府什麽時候已經淩駕於皇權之上了?”麵對平陰侯夫人的辱罵,封繼夜不慌不忙的微笑,一席話瞬間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了對方的身上,平陰侯夫人麵色一沉,看向他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一般:“小賤人休要胡說八道,我平陰侯府世代忠…”“我是小賤人胡說八道,你個老賤人難道就不是信口雌黃?”沒給她說完的機會,封繼夜臉上的笑倏然消失:“我父親是不是罪臣,我相信天道有輪回,終有一天會真相大白,而你平陰侯府,在我父親位居內閣大學士的時候受了多少好處?八年前,平陰侯出使藩王封地行為不撿,是誰在皇上麵前保下他的?五年前,平陰侯府族人被指欺壓百姓,皇上要辦了你們,又是誰不顧自身安危全力保薦?三年前,羅源考場舞弊,平陰侯府顏麵盡失,是誰為他奔走,最後隻以罰款了結的?我與羅源自幼定親,十數年之間,父親為你們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可你們呢?在父親被人冤枉的時候,不但沒有站出來替他說一句公道話,反而落井下石強行退婚,導致本就備受打擊的爹爹病情加重,一命嗚呼,你平陰侯府欠我的又豈止是一句道歉?就這樣你還覺得我會稀罕你平陰侯世子正君之位?今兒別說你們不過是個日薄西山的勳貴之家,就算你的兒子是皇帝,我也不稀罕,太監怎麽了?太監也比你們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有情有義!”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當年平陰侯府退婚的確是寡情寡義,但人都是自私的,他能夠理解,原本也不打算跟他們糾纏的,可既然他們自動送上門來找虐,他就沒必要跟他客氣了,皇帝早有打壓功勳貴族和世家的心思,哪怕是鬧到皇帝那裏去,倒黴的也隻會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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