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誰,但也知道問這話的如果是旁人,他定然已經冷下臉了。不過,衛姝顏既是他看好的後輩,他又確實覺得這孩子不錯,因此耐下心搖了搖頭,“我無需騙你。”


    衛姝顏臉色發白,金丹修為有六百年壽元,這對原來的她來說是非常寬裕的時間。她不過兩百七十多歲,便已經到了金丹後期,算得上天資過人,她還有足足三百多年的時間來突破元嬰。但現在,憑空減去兩百年,她剩下的壽命隻有一百二三十年了。


    除非能在這一百二三十年裏突破元嬰,否則她就會化為一抔黃土,隕落在天地間。衛姝顏不一定想過自己要長生不老,但想到死亡就在前頭等著自己,還是產生了天然的恐懼。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是一百二三十年,但實際上,壽元越臨近終期,突破可能性越小。也就是說,如果她不能在一百年裏突破,剩下的二三十年基本也沒可能了。


    一百年,衛姝顏想到這個時間限製便想苦笑。進入元嬰期,才算是真正踏上修行道路,因此從金丹到元嬰是一道大坎,她能在一百年裏做到嗎?


    算了,衛姝顏努力打起精神,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往好處想,有壓力才有動力不是嗎?而且修真界進入元嬰期的平均壽元大多是四百五六十歲,她現在隻是稍稍落後於平均值而已。


    見這麽一會兒功夫,衛姝顏就已經調整好心態,重新鼓足勇氣和信心,顧衍在心裏滿意地點點頭。不過,不愧是他看好的後輩。


    “你把那份功法給我看看。”


    衛姝顏想要將功法從儲物袋裏掏出來,卻忽然發現在那兩百年間收集的東西全都消失了。


    “不見了!”她驚異地看著顧衍。隨即想到當初自己前往兩百年前時,隨身攜帶的法器不能用,那從兩百年後帶回來的東西,是不是也和當初一樣。但不對呀,既然那些法器功法全都不見了,為什麽她那時候損失的壽元會影響到現在呢?


    衛姝顏將這個問題問出來,顧衍思考了一下,覺得應該還是那門功法的緣故。雖然那部功法不見了,但好在衛姝顏早已將它記在心裏。她拿了塊空白玉簡將那部危險的功法默給顧衍看。在他查看功法的時候,她心驚膽戰地試探著使出功法。


    一道如水般的藍光從衛姝顏身上蔓延開去。眼看那藍光就要覆蓋到顧衍身上,衛姝顏急忙操縱著它回來。然而,顧衍對藍光似乎有極強的吸引力,哪怕衛姝顏用神識控製著,藍光卻還是努力往顧衍身上撲,仿佛見到了十全大補丸一樣。


    就在藍光快要觸摸到顧衍時,顧衍抬手輕輕一指,藍光便好像被什麽東西抵住一樣,怎麽都無法在往前半步,看上去可笑之極。衛姝顏鬆了一口氣,趁機將藍光收了回來。


    “抱歉,我剛才隻是想試試我還能不能使出這門法術,沒想到會——”還好沒傷到顧衍。


    顧衍已經看完了功法,聞言,他了然地點了點頭,不在意地說道:“傷不了我。”


    衛姝顏回想起剛才的場景,一笑。


    顧衍繼續講道:“你知道你剛才為什麽會控製不住它嗎?”


    衛姝顏被顧衍嚴肅的神態感染,同樣端正姿態,認真問道:“為什麽?”


    顧衍用左手摩挲了一下右手的無名指,然後才說道:“你修煉這門功法是不是特別容易?”


    “你怎麽知道?”


    “我看了這門法術,如果沒弄錯的話,這是一部天階功法,就算不是上品,肯定也是中品。一部天階功法,卻能被你輕易施出來,結合你之前的講述——我本來還有些不確定,不過剛剛你使出功法的反應恰好證明了我的猜測——不是你在掌握了這門功法,而是這門功法選擇了你。”


    衛姝顏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測,但她臉色微微發白,不敢去想。


    顧衍頷首,“看來你也猜到了。沒錯,這部功法選擇你為媒介,通過吞噬強大的力量從而壯大它自己。看起來,你似乎學會了一門威力巨大、可越級殺人的法術,但實際上,你使用法術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從失去三天靈力,到失去兩百年壽元,根據威力的不同,你需要付出的代價大小也不一樣。”


    聽到顧衍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仿佛吊在空中的水桶終於被放下,衛姝顏反倒笑起來,雖然這笑容有些蒼白虛弱,“如果剛才把你吞了,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聽到衛姝顏的玩笑話,顧衍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雖然快得如同轉瞬即逝的煙花,但還是讓衛姝顏眼前一亮。


    “就算把你的元神、金丹都獻出來,也傷不了我。”顧衍語氣平淡,但話裏卻帶著實打實的自信和霸氣。


    衛姝顏一笑,“我明白了。那我該怎麽辦?”


    顧衍將玉簡扔給衛姝顏,“你不是已經發現這是部殘篇了嗎?”


    衛姝顏眼睛一亮,“你是說,如果找到剩下的部分,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嗎?”


    顧衍點點頭,理論上這是可行的。衛姝顏鬆了一口氣,但她又想起另一個問題,“那我現在沒關係嗎?”她畢竟已經修了這門功法,雖然在沒有解決隱患前,她應該不會再動用它,但會不會還有問題。


    “有關係。”顧衍無視衛姝顏陡然變化的臉色,說道:“哪怕你不去使用它,它也會從你身上獲取一定的代價,就像是主人收取一定的租金一樣。不過,這代價比較小罷了。比如你的一點靈力。”


    衛姝顏放鬆下來,還好,如果隻是一點靈力的話,她還是能夠負擔的。然而,顧衍接下來的話,又將她剛剛放下去的心吊起來。“依我之見,如果百年之內,你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它可能就沒什麽耐心再收這麽一點點靈力了。”


    衛姝顏瞪了顧衍一眼,“還有什麽問題,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顧衍看了衛姝顏一眼,他目光淡然平和,像清澈見底的湖水,在這樣的目光下,衛姝顏竟然覺得自己像是在無理取鬧。明明是他一次兩次嚇她。她莫名有些生氣,握著玉簡轉了個方向,不再和顧衍講話。


    顧衍看著衛姝顏生悶氣的背影,眼裏閃過一絲無奈。


    衛姝顏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當他們到達湛露州時,衛姝顏已經不生氣了。從西海府到霽月宮,路途遙遠,湛露州是中間必經的城市,衛姝顏和顧衍商量後,打算停下來稍作休息。


    兩人一進城,發現城裏特別熱鬧。這種熱鬧無端讓衛姝顏想起了當初玉流城的群芳會,這次應該不會那麽倒黴,又碰到什麽事吧。衛姝顏這樣想著,隨手拉了旁邊一個年輕小販問了問。


    小販本來正在招攬生意,突然被人打岔,他剛想生氣,結果就看到拉他的是個女修。這個女修,長得好看,比隔壁的翠蘭好看了不止一百倍,他哪裏還生的出氣來。他殷勤地將拍賣會之事告訴這個女修。


    “別看了,早走了。”一旁的同行拉了拉小販的衣袖。


    小販這才回神,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你覺得剛才那個女修特別好看嗎?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修,就是霽月宮的衛仙子,也——”他說道一半,突然頓住了,一雙眼睛慢慢瞪得比銅鈴還大,“剛才那個!剛才那個,就是衛仙子啊!”


    看女修開直播也是需要花費一定靈石,再不濟也得耗費靈力,因此像小販這樣的人,難得才能看一次直播。這也是他剛才沒有立刻想起來衛姝顏的原因。


    從流光壺裏出來後,衛姝顏忘了帶陰陽魚和驪石,不管是顧衍還是季子瑜都不曾提醒她,因此這回她是真身出現在湛露州。


    衛姝顏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認出來了。她正和顧衍商量要不要去湊個熱鬧,去參加湛露州的拍賣會。據剛才那個小販說,這個拍賣會規模挺大的,是由彌天坊主持,每百年才舉行一次,整個修真界的人都會前來參加,錯過這一回,就得再等一百年了。


    顧衍無所謂,他當初遇上衛姝顏時,身上什麽東西都沒有。就算去參加拍賣會,也隻是看個熱鬧而已。雖然顧衍沒興趣,但衛姝顏卻對拍賣會有些好奇。


    剛才那個小販也說了,這拍賣會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最低也需要有五百萬下品靈石的擔保金才能拿到一個最差的座位。


    雖然當初在流光壺裏,衛姝顏窮得連五千塊下品靈石都湊不齊,但現在可不一樣。她走進彌天坊的珍寶樓——雖然彌天坊名下商鋪眾多,但最核心的卻是他們的珍寶樓,連拍賣會也是由珍寶樓主持的,朝管事扔出一個儲物袋。


    管事一開始沒認出衛姝顏的身份,他接過儲物袋時,還覺得這個女修相貌雖然好,但行為舉止卻上不了台麵,一股暴發戶的味道。他雖然麵上不顯,但心裏卻有些不以為意,這種靠著美貌一夜乍富的女修他見多了,看起來很有錢,實際上能有多少錢。


    然而當他打開儲物袋後,管事臉上的表情一僵。這個小小的儲物袋裏有一千萬靈石,一千萬中品靈石,也就是一千塊上品靈石。一千塊上品靈石,能夠買十件地級上品法器,能夠請一位化神修士出一次手,能夠換一個拍賣會的地級包廂。


    珍寶閣樓上,正在和人下棋的白須老者,一邊等對方落子,漫不經心地往下瞧。他原本隻是消遣等待時間,誰料看到樓下的一男一女時,臉上表情猛然一變。


    從珍寶閣出來,衛姝顏臉上滿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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