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實是個很簡單的故事,她在鏡修事業如日中天時隱退嫁給齊家大公子,兩年後懷上孩子。但在她辛苦想要為他生下孩子的時候,齊宜修卻看中一個許姓鏡修。礙於她正身懷六甲,齊宜修沒有把人納進來,但她生下女兒不到半個月後,府裏就多了一個女人。她和那個女修吵過,和齊宜修鬧過,卻阻止不了府裏女修越來越多。她仿佛魔怔一樣和那些個女修鬥來鬥去,臉上的這條疤就是被最後進府的女修用土刺劃傷的,而最先進府的許姓女修早就死在後院鬥爭中了。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大夢初醒,開始後悔當初自己為何要放棄鏡修事業而選擇全身心依附一個男修。


    她借著容貌已毀的理由自請下堂,帶著天賦不高、被她忽略已久的女兒回到西海州。她一心想彌補女兒,卻沒料到因為長久忽視,女兒已經和她不親了。她一心想教導女兒做個自強自愛的女修,卻沒想到因為小時候的影響和逆反心理,女兒居然也走上和她當初相似的道路。甚至,女兒比她更加不幸,在這場後院之爭中,她就像姓許的女修一樣,早早出局,命喪黃泉。


    “所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回到兩百年前,教我女兒堂堂正正獨立做人,讓她成為出色的鏡修!”


    “您為什麽不自己去呢?”


    想要改變你女兒的命,就必須以你的命為代價。婆娑仙子腦中回想起那個男人說過的話,心裏一歎,嘴上卻說道:“我已經失敗了一次,不想失敗第二次。”她大得嚇人的黑眼睛死死盯著衛姝顏,“隻要你同意,我就將流光壺交給你。”


    衛姝顏看向顧衍,詢問他的意見。


    “不,隻能你一個人去!”婆娑仙子立馬出聲。


    隻能她一個人去?衛姝顏想了想,還是出口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流光壺隻能觀看過去的時光,你要我怎麽改變你女兒的命運呢?”她眼裏滿是困惑。


    婆娑仙子幹癟的臉上露出神秘笑容,“我自然能夠做到,這你不用擔心。你隻要說你同不同意。”


    衛姝顏看了看顧衍,終於還是點下頭。


    “好!”婆娑仙子狂喜,告誡衛姝顏幾件事之後,便從懷裏拿出一把銀色雕花酒壺。她一把掀開壺蓋,朝衛姝顏猛喝一聲“進!”一團如霧如幻的盈光在壺口亮起,衛姝顏隻覺一股巨大吸力從壺裏傳出來,她下意識想去抵抗,卻想起剛才婆娑仙子的話。放鬆之後,她立刻被吸入壺中。


    婆娑仙子小心翼翼蓋上壺蓋,帶了點恭敬朝留在院子裏的顧衍說道:“前輩放心,她大概一天後就能出來了。您可以去城裏逛逛,如果不嫌棄,也可以在我這裏休息一下。”婆娑最風光的時候是四百年前,那時候她有幸見過一次太微宗的溯宸道君。


    “我一天後再來。”衛姝顏消失後,顧衍神情更加冷淡,扔下一句話便朝外走去。他能夠感覺出來,這一次有人故意再把他們往西海州引,他倒要看看這西海州到底有何秘密。


    另一邊,衛姝顏發現自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穿過重重迷霧往下掉。她努力在空中穩住身形,想要召出飛行法寶接住自己,卻發現探入儲物袋的神識仿若石沉大海。衛姝顏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她從未來帶來的東西可能都不能用了!


    不能借助飛行法寶,好在她體內的靈力還存在。衛姝顏努力外放靈力,將其鋪成一層層的擋板,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減緩自己降落的速度,同時,她還調動大部分靈力裹住自己的頭部和頸部。


    她能夠感覺到自己離地麵越來越近,衛姝顏屏住呼吸,在雙腳觸地的同時側身一滾,勉強護住大部□□體。


    半晌,恢複平靜的衛姝顏從地上慢慢爬起來,她動了動摔斷的左臂,心有餘悸,還好她命大,及時用靈力護住頭頸,不然說不定就得摔斷脖子了。她降落的地方是西海州城外的灘塗,四周空無一人,衛姝顏用靈力固定住左臂,一瘸一拐地往城裏走去。真是倒黴,連飛行法器都不能用。


    走了沒幾步,衛姝顏突然反應過來,她嚐試著把靈力分布在自己腳底下,然後操縱著靈力往前飛去。毫無懸念,衛姝顏失敗了,這種細致入微操縱靈力禦空飛行的能力隻有元嬰期才能掌握。然而衛姝顏看了看還很遠的城門,耍賴般想出了另一個辦法:她把靈力擰成一股粗繩,然後把這股靈力繩拴在很遠的一棵樹上,她就坐在這根繩另一端連接的靈力板上,用神識拉繩,把自己慢慢朝前拉去。


    偷懶的智慧,雖然用神識拉繩不輕鬆,但總比她撐著斷腿一瘸一拐進城好多了。衛姝顏彎了彎眼,覺得飛行法器不能用也沒什麽不好的。


    西海州守城的修士老遠就看到一個灰色的人影以蝸牛爬的速度慢慢飛過來。他原本覺得這個金丹修士也太窮了吧,連個稍微好點的飛行法器都買不起嗎?然而等到對方慢慢飛近,他頓時心裏一驚,這絕對是某位大能故意壓低修為在逗他們玩呢,哪個金丹修士能夠做到禦空飛行?雖然這位大能飛得極慢,身上還是傷,但這肯定有大能自己的原因。


    衛姝顏莫名其妙地被守門修士恭恭敬敬送了進去,連入城費都沒收。好在沒向她收入城費,她剛才還沒想到,儲物袋不能打開,她現在就是個一窮二白的窮修士,連一塊靈石都拿不出來。


    那她身上的傷怎麽辦?衛姝顏站在藥鋪前,看著櫃台後的丹藥瓶,心裏盤算著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能賣的。


    “咳。”


    衛姝顏收回注意力,發現留著一撮漂亮小胡子的藥鋪老板站在自己麵前。


    “這位仙子,這是本店特製生骨丹,我見仙子有緣,現將其贈給仙子。”


    衛姝顏低頭一看,老板手裏果真握著一個漂亮的小玉瓶。仙子,等等,既然她帶過來的其他法器不能用,那她用來偽裝性別的驪石和偽裝容貌的陰陽魚是不是也都失效了?看老板主動送她丹藥的樣子,估計就是這樣沒錯了。


    見衛姝顏低著頭沒有接丹藥,老板在心裏感歎了一番仙子不僅人美,品性也好,然後將丹藥硬塞到衛姝顏手中,“仙子若是過意不去,以後多來光顧小店生意便是。”以仙子這般容貌,他相信困頓隻是一時的,到時候肯定能給他帶來更多生意。


    聽到這話,衛姝顏順從接過丹藥,連老板都對她有信心,她對自己當然更有信心了。謝過老板後,衛姝顏一瘸一拐往不遠處的客棧走去,順利用一張臉和一塊不怎麽值錢的玉佩租到一間客房。


    之前幾次受傷,衛姝顏服的都是高品靈丹妙藥,靈力所到之處,隻有一點點癢。藥鋪老板雖然看在衛姝顏的容貌上白送她一瓶生骨丹,但品級肯定不會太高。這下,生骨治傷的同時,衛姝顏痛得死去活來。


    當腿上骨頭和左臂都痊愈之後,衛姝顏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頭發黏在脖子上,嘴唇被她咬得發白。她躺在床上,望著床頂紗帳喘粗氣,總算明白自己之前過得多幸福。


    半晌,衛姝顏才翻身坐起來,傳訊給小二讓他給自己送桶水上來。洗完澡,衛姝顏換上被她用清水咒,疾風咒和火焰咒洗淨弄幹的衣服。她穿著暖烘烘的衣服,覺得自己跟著顧衍學了一路的法咒,這是自己發揮最好的一回了。能不好嗎,她要是一個不小心割條縫或者燒個洞,她就沒衣服穿了。


    打理好自己後,衛姝顏坐在床邊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既然是教導婆娑仙子的女兒,她得找到她們。婆娑仙子告訴她,兩百年前她已經帶著女兒回到西海州生活在城南一個凡人小巷裏。婆娑仙子毀了容貌,又是棄婦身份,寧願帶著孩子和凡人混在一塊兒,也不願再見當年姐妹們。


    不過,她得先賺錢才行。衛姝顏想了想,起身朝外走去。她先去專賣玄光鏡的店鋪賒賬買了一麵玄光鏡,依舊靠臉。然後在凡人當鋪把自己那根掛陰陽魚的珍珠蠶絲鏈當了四十兩銀子。開直播掙錢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她得先解決目前的生存問題。去換靈石,還不如換銀子,反正那一塊兩塊靈石她也做不成什麽事。


    好在她已經辟穀不用吃喝,因此這四十兩銀子大半被她用來租臨近婆娑仙子的小院,剩下的錢則買了一些凡人的胭脂水粉。退掉客房搬進小院,衛姝顏在自己臉上塗抹一番,直到和原來的自己有所差異時,才停下開始直播。


    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樣,沒有任何知名度,開了半小時直播一個觀眾都沒有。


    第二日清晨,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一陣吵鬧聲就在小巷裏響起。


    “你以前都不管我,現在也別想管我!”


    一個精瘦黝黑的黃毛小丫頭倔著臉從隔壁小院裏衝出來,往外跑去。


    衛姝顏靠在自家門框上,實在不敢相信西海第一美人婆娑仙子的女兒居然長這副模樣,齊宜修到底要長得多寒磣!


    隔壁粗手粗腳的中年婦女推著一板車豆腐出來,“小姑娘,你過幾天就習慣了。”這家丫頭哪天不和她娘吵架。


    衛姝顏點頭,然而等大嬸推著車消失在拐角後,她立馬放出神識追上去。她找到小女孩的時候,這丫頭躲在一旁偷看對麵成衣店裏的漂亮衣服。


    “喜歡?”


    小丫頭警惕地轉過頭看著衛姝顏,“我喜不喜歡關你屁事!”哼,長這麽漂亮,真討厭。


    衛姝顏笑眯眯,“你怎麽不找你家人買呢?是不是他們不肯給你買?”看到小丫頭驟變的表情,衛姝顏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繼續說道:“我本來想雇你幫我做事,你就可以攢錢買衣服。既然你覺得我多管閑事,那就算了。”


    衛姝顏轉身就走,一步,兩步。


    “等一下!”


    小丫頭追上來,“你想讓我幫你幹什麽事?”


    衛姝顏哪知道自己要讓她做什麽,想了想,她憋出一個“打雜”。


    “打雜?”小丫頭顯然不怎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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