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任何錯事也都是我縱容的結果,我不是個好父親所以兒子才會做錯事。更何況除了離家出走你沒再做過什麽錯事,離家出走也是我逼的。”父親的臉上滿是歉意。


    我的心顫了一下,眼淚流了出來。


    “嗨,嗨。” 父親有些嚇倒了,急忙走到我身邊有些笨拙的幫我擦眼淚,“我和你姐姐最怕的就是你的眼淚了。”


    “對不起,原諒我。我沒辦法離開您,離開這個家。我在台伯河邊站了兩個小時,我在想如果您不要我了,我能去哪裏?我想不出我能去哪。我滿歐洲的亂逛也找不到一個我想呆的地方,我就算是滿世界的找也找不到。父親,原諒我。”我將頭靠在父親肩上,哭得像個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pippo,別哭了。我不會不要你的,你是我的兒子,我永遠都不會不要你,除非你不想我做你父親。”父親輕輕拍著我的背柔聲說,“我後悔說了那樣的話,我怕你不原諒我,我怕你就這樣走了,再也不回來。或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人傷害,像上次你受傷那樣。”父親用力的攥緊了我的衣服,“如果,你再不回來。我隻好去找你,就算全世界找個遍我也要找你。”


    “父親。”我帶著哭音說,“是我害您擔心了。”


    “別這麽說,就算我不出去找你。你以為在我把你氣得離家出走後,家裏其他四個人會饒過我?你姐姐會把我踢出去,你哥哥會在我甜點裏下毒,你弟弟會用眼淚淹死我,你母親估計會把玫瑰花的刺全都扔到我床上紮死我。”父親表情無奈的說,“你是大家的寶貝,誰得罪了你都會被其他四個人收拾的。”


    父親拍拍我的肩,走回座位。“你離家這些天,有個叫比利亞的總往家裏打電話,問你的情況。”父親的藍眼睛看向我。


    “他是我比較要好的同事,是總部派到荷蘭的觀察員。”我有些心虛的說道。


    “比較要好的同事……”父親玩味著我說的話,“今天晚上請他到家裏吃個飯吧。我聽說他剛從美國回來。”


    “好的。”我答道。


    “pippo……”父親皺眉想了想措辭,“你知道我是個保守的天主教徒,有些事……”


    “父親我明白……”我有些慌張的打斷父親的話,“我現在就去找他,告訴他今晚來家裏。”說完我急忙離開父親的書房。


    “德爾……”我搖了搖頭。解決了我和父親的事,我也得解決我們的事了。


    中


    開車去德爾家的路上,我把車速降到最低。我希望在路上的時間可以長一些,這樣我可以好好想一個安慰德爾的方法。


    他今天剛從美國飛到荷蘭,不知道火氣消了沒有。我、德爾、bobo是在歐洲著名軍校義大利的u21認識的。我和bobo同班同寢,一見麵就成了死黨直到現在,德爾小我們一屆。我第一次和德爾見麵是在一個雨天,前一夜我和bobo偷跑到外麵喝酒,直到早上才從酒精的麻醉中醒過來。大概是酒勁還沒過,我們沒有叫計程車而是跑著回了軍校。事後想起當時跑得快要吐血的樣子,又在雨中淋了個濕透,我就滿臉黑線。我良好的形象就這樣毀了!為此我沒少怪過bobo。如果不是跑著回軍校,我也許就不會見到德爾。當時德爾穿著便裝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拎著一個小皮箱,步態優雅的向軍校走去,一看就知道是來報到的新生。這本沒什麽,如果不是bobo暈頭暈腦的撞倒了他,我們大概就會擦肩而過永無交集。他倒在地上用他那雙綠色的漂亮眼睛笑盈盈的看著我們狼狽慌張的樣子,金髮被雨水打濕貼在額前,很美。我那一刻呆住了,心中有個聲音在說:“嗨,pippo就是他了,你今生的伴侶出現了。”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他很安靜,脾氣很好,總是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待著。我喜歡看他在樹下讀書的樣子,金髮、綠眼睛,祥和的神態,像極了住在天堂的某種生物。對於我的追求,他不反感也不接受,這一度讓我很傷心。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他忽然約我到軍校的後山看星星。那夜的星空特別燦爛,我們靠在一起什麽都沒說。我有些失落,我害怕我和他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樣看上去距離很近隻要一點點就可以觸摸,實際上卻永遠無法相擁。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像一隻歡快的小鹿蹦了起來,“pippo,我現在十八歲了,我是個成年人了,可以對自己負責了。我接受你的追求……”我呆呆的看著他,以為我在做夢。直到他輕輕的吻了我的嘴唇,在我耳邊吐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我知道那第一眼的感覺沒有錯。那晚,在繁星的注視下我和他第一次品嚐了天堂的甜蜜……


    愛情之路從來都不會平坦,我們分分合合多次,他的原因我的原因別人的原因(bobo也攪過一次局。),走到今天這步我們沒法說容易。我承認這段感情德爾付出的要比我多,他更勇敢些。他可以為了我與家人鬧翻。而我,聯在父親麵前提起他都不敢。就像父親說的,他自己是個保守的天主教徒,有些事接受不了。我害怕父親生氣,一直都怕。因為我的懦弱,德爾失望過很多次,我們吵過很多次。上次動手打他,我瞞了bobo另一個原因。他除了說我不知好歹,忘恩負義,不可理喻外還說我是懦夫、膽小鬼,自己的問題不敢去麵對,連情人都不敢讓家裏知道。我知道,我很愧對德爾。可……如果讓我在家和他之間進行選擇,我恐怕要讓他失望了。離家在外的這些天,我很少想到他,擔心他。我擔心的是父親能否原諒我,想到的是能不能再回家。我明白了家和父親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也明白了對於這段禁忌的愛情,我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堅定。


    不知不覺就到了他家,車速再慢也會到達目的地。推了下門,沒鎖。他還是祥和的表情,坐在沙發上看著我。


    我覺得心很慌,“我回來了……”我說了一句廢話,無比別扭的坐到他身旁。“還疼嗎?”我輕輕的撫摸了下他的左臉。


    “你打的是右臉。”他冷冷地說。


    我尷尬的將手拿開,喃喃道:“對不起。”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


    “肩傷還疼嗎?”我溫柔的撫摸了下他的左肩,可以感覺到外衣下麵厚厚的繃帶,這是在上次行動中被那群混蛋弄傷的。


    “回來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他看向我,眼中是陰鬱與憂傷。


    “對不起!”


    “走了這麽多天,想起過我嗎?”


    “對不起!”


    “你打算和你父親說我們的關係嗎?”


    “對不起!”


    “該死的,你能不能換句話?”他忽然不耐煩地沖我喊道。


    “對不起!”


    “噢,上帝呀!我們什麽時候變到隻能說對不起了。”他站起身狠狠地踢翻了麵前的桌子。


    “我們分手吧!”他冷冷地說,“不是因為那巴掌,而是因為我覺得我在你心中不值一錢。pippo,你承認吧,為了不惹你父親生氣,你永遠都不會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你父親。我受夠了!我已經申請調到美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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