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嗎?”他抬起頭含笑看著我。


    我點點頭感慨地說:“怪不得那麽多人來這裏隻為看看他們。他們確實是真正的千年情侶。”


    “人們看到的隻是麵前這幅和諧的畫麵,卻恐怕永遠不會知道為了能夠葬在一起他們放棄了什麽。”他表情變得異常嚴肅,莊重的看著他們,“身份、地位、名譽、親人、朋友,甚至生命。”


    他看向我,神色越來越凝重,“知道他們為什麽肉身不腐嗎?”


    我搖搖頭。


    他笑了笑,輕聲地說:“因為他們身體裏麵有一種罕見的劇毒。那種劇毒保持他們的屍身不腐。”


    “殉情?”我驚愕的看著他。


    “也許吧。”他攤攤手傷感的說,“沒人知道真相是什麽。”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墓地雖然小,確也稱得上豪華氣派。但是你發現了嗎。”他看向我,“這裏沒有任何文字。他們是誰?他們為什麽葬在這兒?沒有任何的記載。考古專家也查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他們為了彼此,放棄了一切。”我看著棺內的兩人,欽佩卻又感傷的說。


    “放棄你所有,然後你就會獲得。”他重又握住我的手,盯著他們莊重地說。


    “希臘神話中的一句諺語。”我說,“他們為了彼此放棄了自己的所有,但獲得了對方的愛。”


    他點點頭狠狠地說:“現代人的速食愛情在他們麵前真是不值一錢!”他看向我笑了笑,恢復不正經的腔調,“現在癡情的人太少了。不過也有例外,比如說你……比如說我……”他沖我曖昧地眨眨眼,我白了他一眼,他無所謂地笑笑。


    “當然了,教父也算一個。”他意味深長地說。


    我震驚地看著他微笑的臉。


    “他還真是不懂得克製,怎麽把吻痕留在這麽明顯的地方。”他嘲弄的說,輕輕扶過我的脖頸。


    我錯愕的退後一步,冷冷地說,“你究竟要和我說什麽?別在這兒廢話了。”


    “好吧。”他嚴肅地看著我,“你還想不想離開?”


    “離開……”我茫然的說,“當然想。”


    他逼近我抬起我的下巴,盯著我茫然的眼睛,嘲諷地說:“知道我在你這雙眼睛裏看到了什麽?猶豫、迷茫。”他放下我的下巴輕蔑地說,“你現在還是沒有靈魂。你的靈魂曾經迷失在過去,而它現在迷失在眼前的生活中。你在猶豫什麽?你在迷茫什麽?”他冷冷問道,“科維爾嗎?”


    我咬住嘴唇,艱難的點點頭,“我不知道該怎樣對他。過去我可以反抗,可現在……”


    “pippo,你真是個好人。”他嘆了一口氣,“他過去的強硬手段對你不起作用,現在改用溫柔攻勢,哀兵政策你就招架不住了吧?”


    我點點頭。


    “可他還是不肯放你離開。”他篤定地說。


    “是的……”我嘆了口氣。


    “那就不要管他。”他平靜的說。


    “不管他?”我苦笑地看著他,“你說的可真輕鬆。我可以不管他,可爺爺他們怎麽辦?”


    “那就繼續留在他身邊,猶豫、迷茫,靈魂徹底迷失。”他生氣的大喊,“你為什麽這麽懦弱?”


    “懦弱!!!!!”我的怒火也躥了上來,“我懦弱!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離開這兒,讓他去折磨別人,折磨他自己?這就叫勇敢了?”我走到水晶棺材前注視著棺內的兩人激動地說,“放棄你所有,然後你就會獲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我無奈地看向他,“更何況我還能放棄什麽?三年前我就失去一切了。”


    “所以,你連自我也打算放棄了?”他走到我麵前不屑地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離開!當我走出過去的時候,我就想離開!我很清楚,留在這兒,我永遠不可能擺脫。可他不放過我,他用所有我在乎的人包括他自己,威脅我。我能怎麽辦?你告訴我我能怎麽辦?像三年前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因為我……”我咬了咬嘴唇,“也許殺了他一切就都解決了,可我看到那張和母親、姐姐那麽相像的臉,想到他是父親在世間唯一的兒子,我就下不了手。當他哭著請求我的原諒,哭著求我不要走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拒絕他。我們講和了,我以為可以好好的做他的哥哥。可他不想……也許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我死掉。”我幽幽地說。


    他心痛得看著我,輕輕將我攬到懷裏。“可憐的pippo。”


    “弗蘭,你說的沒錯我是懦弱。可如果你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愛你,你愛的人,你就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不顧忌別人的感受,你就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勇敢’!”


    “對不起,我太不顧忌你的感受了。”他摟緊我誠懇地道歉。


    我輕輕掙開他幽幽地說,“這不怪你。”


    “看來今天也走不成了。”他喪氣地說。


    “我是不是太不識好歹了?”我問道。


    “有點兒。”他聳聳肩,“先確定一件事。”他說著拿出一個類似於掌上電腦的東西,對我掃了一圈,接著皺眉看了看上麵的數據,“真是小看了教父。”


    “怎麽了?”我問道。


    “今天,就算是你想走也走不成。”他喪氣地說,“你那個監控裝置是經過改進的,一般的幹擾裝置根本不起作用。教父對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如果就這樣帶你走,估計還沒走出墓室,他的那群屬下就跟著信號找到我們了。信不信,現在墓室外麵早就布好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拿著追蹤裝置等著你。”


    我苦笑了一下。


    “沒關係。隻要你想離開,我們就還有機會。”他平靜地說。


    “謝謝!”我淡淡地說。


    “不客氣。”他也淡淡地說。


    看著他的神情我忽然想到了那天早上他對我說不客氣時的表情,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開了眼睛。


    “對那天的事,你不用耿耿於懷。”他平靜地說。


    “你怎麽知道?”我有些吃驚地問。


    “我是心理學家呀。你和教父想什麽是逃不過我的眼睛的。”他一幅理所當然的表情,“你不用太介意那事,我如果不願意、不喜歡,誰都休想逼我做什麽。何況那天晚上真的不錯,除了你把我當成他。”他有些不好受地說。


    “我……我……對不起。”


    “沒關係!”他大度地笑笑,自負地說,“將來你一定不會認錯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笑笑走到水晶棺前打量著棺內的兩人,想著什麽。


    “怎麽啦?”我走到他身邊奇怪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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