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善沖她笑笑:“謝了。”


    叱羅月眼神中滿是擔憂,她沒有說話隻是坐在床邊。


    喝完參湯我從桌邊坐了起來:“現下鮮卑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叱羅月道:“洛國要和鮮卑聯姻的聖旨已經下了,羌族和匈奴也已經撤了兵,父王那邊沒什麽大礙。再過幾日……”叱羅月言語間有幾分猶豫。


    “公主有話直說便是。”


    從方才進屋叱羅月就一直垂著頭,現在她抬起頭來我才發現她原本瘦削的下巴現在更瘦了,一雙大眼睛中滿是血絲,我十分驚訝:“公主這是怎麽了?近來可是沒有休息好?”


    叱羅月笑笑:“無事,太師放心。”接過我手裏的空碗叱羅月道,“過幾日我就要回鮮卑了。”


    盡管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快些可是眉宇間的憂愁卻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幹淨,知道她想的是什麽,遲疑了半晌我說出口的卻是,“公主放心,我們朋友一場這幾日我定會將曾樊的事情辦妥。”


    她笑了,我想大概是因為過於開心她的眼角有些濕潤。


    第71章 送別


    第二日進宮麵聖試圖再為曾樊爭取個機會,不料元華帝居然告訴我曾樊同叱羅月的婚事已經準了。


    我自是震驚,想問清緣由元華帝又來了句:“這次的差事太師做得不錯。”


    池華堂的事辦成了?


    這事定是有人幫了我,反正我是不會相信一個想把我亂石砸死的人會突然轉了性子同意入宮。


    出了禦書房曾樊迎麵跑了過來:“有才,你做到了!”


    曾樊也不知道?


    我摸了摸鼻尖兒承下這個誇讚:“那是自然!你可問清了聖旨何時會下?”


    曾樊臉上樂開了花:“我也是剛麵了聖,陛下說最晚今日下午。”


    瞧他高興的樣子我也真心為他開心,開心之餘仍是好奇是何人幫了我?


    陛下這次說話倒是算數,日頭快要落下去的時候一道聖旨進了太師府。


    叱羅月接下聖旨後便一直站在院子裏,一直站著一動也不動,她沒什麽表情實在是讓人看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等到日頭全都落下去我看叱羅月還沒有要動的打算我吩咐阿六去把曾樊叫過來,阿六辦事很是迅速,一炷□□夫不到曾樊便氣喘籲籲出現在了太師府,叱羅月麵前。


    不管願與不願,這樣也許是最好的。


    至少曾樊是真的對她好。


    羌族匈奴使者在洛國又待了幾日便要啟程回去,叱羅月也要回鮮卑去了。


    陛下給了曾樊將軍的封號正好與叱羅月公主的身份相匹配,叱羅月是公主曾樊是將軍他自是要隨她回鮮卑的。因著眼下鮮卑情況特殊是以曾樊越早去鮮卑對鮮卑越是有益,能幫助叱羅月的事兒這小子自然是搶著去做。


    是以,曾樊今日也要隨叱羅月回鮮卑了。


    元邑是個不同的,身為洛國皇子他身份尊貴若是和親也是羌族公主嫁到洛國來。


    為了讓二人培養感情羌族使者建議讓羌族公主在洛國待一段時間再回去,於是今日便是個送別的日子,送他們兩人離去實在是一件既喜慶又悲傷的事,也不知下一次再見是個什麽光景。


    站在送行隊伍前,我故作從容拍了拍曾樊的肩膀有些悲涼:“早知道你走得這麽快還不如將和親的事拖上一拖。”


    曾樊回拍了下我的肩膀麵上少有的正經神色:“有才,我們兄弟這麽多年一直都是你照顧我,謝了。”


    我哈哈笑了兩聲卻再也笑不出來,因為曾樊眼底隱約閃著水光,雖僅是濕潤並未掉淚但我看了難免有些感同身受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兄弟一場就別和我見外了。”


    他忽地傻氣笑道:“和你鬧著玩兒的,誰要和你客氣就是個傻子。”


    你以為你很聰明麽?唉……


    “太師。”叱羅月下了馬車正往這邊走。


    我行了一禮:“公主。”


    叱羅月給了曾樊一個眼神他識相往邊上站了站叱羅月又往我麵前挪了挪:“太師,此行一別再次相見不知會是何日?”


    此話一出心中徒生出不少的感嘆,我輕輕笑了笑:“隻要舊人安好即使不見也無大礙。”


    她彎著眼睛笑了,清麗的眉眼間看不出悲喜:“太師說得對是我想得膚淺了,隻要各自安好便是好的。”


    望了眼不遠處的曾樊,他正在和曾昱說話。看得出曾昱對曾樊也很是不舍,他的眼角有些紅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衝著曾樊所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意有所指道:“曾樊很喜歡公主,我和他兄弟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他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過,公主要懂得珍惜。”


    叱羅月略帶沙啞的聲音飄了過來:“那麽……太師呢?太師可曾對誰很上心過?”


    我無奈笑了,是的,這種時候我所能做的隻能是笑。


    見我不答叱羅月又問:“太師,放心。”


    一句放心道盡了數不清的心酸,此種情愫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有些事,不明白反倒輕鬆許多。


    回去的路上元邑驅馬上前和我並排走著,看他臉色不大好我有些奇怪:“殿下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元邑淡淡掃了我一眼沒什麽異樣:“小事,隻是前些日子受了些風寒。”


    受了風寒?是因為那次池華堂時淋了雨的緣故麽?


    “殿下現在覺得如何?”


    “已經好多了,太師不必記掛。”


    “恩,對了,殿下可知這次池華堂的事是誰幫忙辦妥的?”


    元邑摸了摸馬頭上的毛望著遠方道:“這事難道不是太師自己辦成的麽?”


    我自是覺得難以置信,那老頭兒將我傷成那樣都不肯鬆口他會自己乖乖進宮?


    “你受傷後那位老者很是過意不去所以才答應進了宮。”


    我有些難以置信看著元邑:“就這麽簡單。”


    他平靜的眸子也看著我:“就這麽簡單。”


    原來是這樣……


    叱羅月,曾樊走後這些天我心裏很是難受,這種時候自是要找個同病相憐的人說道說道才好。


    曾家莊。


    曾昱同我在後院坐得整整齊齊對著喝酒,連續喝了半個時辰我發現原來曾昱挺能喝。


    “曾昱,你的酒量不錯啊。”


    曾昱清潤的眸子有些迷亂,他嗤笑一聲:“這酒量都是跟著曾樊練出來的。”


    我輕笑一聲:“是啊!這小子酒量還算不錯!”


    說完這句話兩人隻是倒酒喝酒,酒至半酣曾昱隨意問了句:“太師是不是有心事?”


    心事麽?怎會沒有?


    能說麽?


    這個看情況。


    近來,自己心裏總愛胡思亂想,為什麽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自己卻不是很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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