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的人,想見應該說什麽?


    段柔和嚴肅算是同一種人,在最愛的人麵前選擇了遺忘和自己承擔。


    沒想到竟然在這個時候相遇,嚴肅抱著姍姍,坐了下來。


    “你想你爸爸?”嚴肅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開口。


    不用去懷疑什麽,姍姍那雙眼睛和墨染如出一轍,一頭自然卷的長發便隨了段柔。


    不論是什麽樣的男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一個可愛純潔的女兒。


    隻是沒想到他曾經的懷疑竟然是真的,段柔沒有死,還替墨染生了一個女兒。


    段柔幹涸的喉間,緩和了一下才開口,“好久不見。”


    微風吹起了段柔額間的劉海,露出了可怕的傷疤,嚴肅才確定這個人真的是段柔,而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段柔別扭的拉下飛起的劉海,看到嚴肅注視的目光,心裏自然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坐下喝一杯?”嚴肅沒有質問段柔為什麽要騙墨染,而是很心平氣和的開口。


    兩個人坐在街角露天的咖啡廳,姍姍還是盯著屏幕不肯回神,段柔便隨她去了。


    “你走的這幾年變了很多。”嚴肅淡然的開口,語氣卻多半是苦澀。


    “你是跟著然然來的?因為你擔心她來到了法國再被狄克算計?”


    段柔前幾天看了一下新聞,知道藍然最近回來法國拍廣告取景,這個時候又遇到了嚴肅,便聯想到了一起。


    嚴肅點頭,雖然不能與藍然想見相識,但是也許可以默默在身後守護著她。


    段柔卻讓他放輕鬆,“狄克被我撞的不輕,他不敢說原因,怕警察查他,所以說自己出車禍了,當地報紙也有新聞,最後成了植物人,手下的人也成了散沙。”


    也許這就是命吧,狄克一心想要幫兒子報仇,卻被段柔打亂了所有的計劃,賠了夫人又折兵。


    嚴肅的眼神有暗淡了幾分,段柔能夠理解這種感覺,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瞬間又幻滅了。


    嚴肅來這裏其實並不怕狄克,而是擔心藍然而已。


    段柔覺得他現在的樣子矛盾而且很有趣。


    “你打算回去嗎?”嚴肅突然將話題轉到了段柔的身上。


    段柔搖頭,“水是平靜的,就不需要再去激起漣漪了。”


    “他沒和你妹妹在一起,也沒和林依雨在一起,你不覺得奇怪嗎?這麽多年難道你都沒有想過原因嗎?”


    嚴肅不自覺的說起了墨染。


    段柔看著姍姍,她還是搖頭,“我回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就像你現在出現在然然的身邊一樣,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姍姍看到廣告變了,心情便不好了,因為她還沒看夠剛才的新聞。


    “媽咪,上麵說爸爸在法國,你打算是去看看嗎?”


    姍姍歪著腦袋詢問段柔。


    “姍姍你是不是還漏看了一行字,攜未婚妻。”段柔說話的時候順便看了看嚴肅。


    段雲現在是墨染的未婚妻,不管是不是墨染自願的,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未婚妻是什麽?爹地說他以前也有一個,後來就不要了,我們也讓爸爸不要了不就行了。”


    姍姍童言無忌,段柔聽了卻想捏死醫生,總是亂說。


    嚴肅挑眉,“看來我猜的不錯,醫生真的參與了這件事。”


    咖啡也在微風中變涼,失去了原本的味道,段柔帶著姍姍離開,嚴肅也跟著一道走了。


    等段柔和姍姍回到山莊,看到醫生拖著行李箱準備出門,“你們兩個好好待在家裏,別處去,他們來了!我得避一避,上次見到嚴肅他就問了我很多五年前車禍的事情,我都快被他問穿了。”


    得知消息的醫生,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但是段柔真的很像告訴他一件事,奈何醫生根本就不讓她開口,就連姍姍都被他輕輕的親了一下,然後就拖著他的行李準備滾蛋。


    剛走到門口又跑了回來,蹩腳中文都跑出來了,“我去!他怎麽找上門了!你們兩個快去躲起來!”


    段柔總算是找到了機會,“我想告訴你的,嚴肅見過我們了。”


    姍姍附和著點頭,醫生叔叔有時候真的很蠢!


    醫生整理一下身上,蘭花指舉起,“嗨~嚴肅人家好想你!”


    姍姍和段柔頓時覺得天地都在搖晃,真的好惡心。


    “你快來看看人家的孩子老婆,是不是很眼熟?”醫生繼續用惡心的語氣說著話。


    嚴肅推開他的蘭花指,“這句話我會幫你記下來。以後告訴他,看看他怎麽解決亂認親的人。”


    醫生快速恢複正常,“別這樣,我這還不是為了保護我們家寶貝姍姍。”


    說著醫生抱起姍姍,準備套近乎。


    “你們先聊,我去準備晚餐。”段柔覺得自己不能再站在這裏,不然一定會被說。


    段柔一離開,姍姍探出腦袋,然後拉著嚴肅和醫生的手進了書房,還特別小心的把書房的門關上。


    女傭進來說要送茶。也被姍姍打發走了。


    “我要去找爸爸。”姍姍叉腰不開心的說道。


    醫生沒轍上去哄,“姍姍,你不是有爹地嗎?你去找爸爸你媽咪會傷心的。”


    醫生還不想死,就算段柔不殺了她,如果墨染知道前因後果也會殺了他。


    嚴肅倒是很冷靜,看著姍姍的眸子,這模樣真的有點像墨染。


    “你為什麽要去找爸爸?”嚴肅小心的詢問孩子,深怕自己觸動孩子什麽心情。


    但是姍姍卻很平靜,“因為我不想每天都去喂鴿子啊?有了爸爸就可以爸爸陪媽媽去。如果爹地願意,我也可以不要爸爸。可是爹地有潔癖!”


    說起鴿子,醫生記得自己陪大肚子的段柔去過,除了生孩子之外,段柔真的一天都不落。


    那天被鳥屎驚嚇之後,就算是段柔會在廣場上生孩子,他都不會再去了。


    回想起了,醫生便覺得頭頂有鳥屎掉下來。


    “就這麽簡單?”嚴肅覺得這孩子挺能藏事情的。


    姍姍小心的拉起自己的公主裙,然後坐在沙發上,“當然不是!我媽咪想爸爸都快想癡了,把感情浪費在鳥身上,弄得好像我死了爸爸一樣。”


    聽聞,醫生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嚴肅則很不開心的看著他,因為嚴肅懷疑這種奇怪的想法一定是醫生教的。


    醫生大喊冤枉,這孩子比一般孩子開竅,說什麽一遍就懂,甚至還能舉一反三,所以醫生已經很克製不說奇怪的事情了。


    “而且你們都認識我媽咪,一定有辦法!”姍姍露出無比可愛的表情,看著兩個大男人。


    醫生是最快繳械的,嚴肅先是愣一下,才想伸手抱抱她。


    “你說染小時候是不是也這麽可愛?”醫生覺得姍姍完全符合小公主的容貌。


    嚴肅搖頭,一起長大的人,這種表情打死墨染也做不出來。


    不過既然答應了姍姍,那就要想個對策,至少也能彌補一下他們五年的錯過。


    嚴肅看不下去墨染遊魂一樣的生活,也無法看著段柔犧牲一切後獨自一人的想念。


    也許是他希望能夠和自己做出一樣選擇的段柔能夠有個完美的結局。


    “姍姍幫你可以,但是你得答應爹地……”


    “不能讓媽咪知道嘛,我懂的。”姍姍收起快要哭的表情。


    正巧這個時候段柔來喊吃晚餐,桌子上醫生和姍姍眉來眼去的,不知道在策劃什麽。


    段柔看在眼裏也不明說,姍姍的小心思她都明白,但是決定權還是在她的手上。


    酒店裏,墨染覺得自己頭暈,自從五年前醒過來後,就變成了老毛病,偶爾暈眩的時候路都看不清楚。


    穿著睡袍,坐在酒店的休閑椅上,旁邊是一杯熱茶,不習慣喝酒的他總覺得舉起酒杯就覺得厭煩。


    雖然他傷好之後跟著墨老爺子回了島上。繼承了一切,但是他覺得自己不像是離開島上一段時間,倒是像根本沒有在島上生活過一樣。


    那種陌生感真的讓人覺得恐懼,但是他的性子不容許他露出膽怯,所以他硬著頭皮在忘卻的親戚中接下墨家的一切。


    墨老爺子欣慰,但是卻硬要塞一個段雲給他。


    雖然墨老爺子之前編了一個很生動的故事,但是他隻是受傷忘記了一點事情,不是弱智。


    猜也知道墨老爺子這是“乘人之危”,想要撮合他和段雲。


    但是他很清楚段雲不是他要的人,甚至他每次靠近段雲都有一種厭惡的感覺。


    至於那個長得想林桑雨的林依雨。現在讓他去想和林桑雨的國王,他甚至都記不得了。


    他以前明明會將林桑雨記得清清楚楚,可是現在卻都淡了,那種一點也不心痛的淡化。


    所以他知道五年前他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人敲門,墨染一點也不想去開門,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不是林依雨就是段雲。


    無論是哪一個都會一前一後的進入他的房間,然後像宣布主權一樣,兩個人眼神鬥爭著。


    墨染扶額,看著窗外的燈光,就當沒有人敲門。


    不過聲音越來越急促,墨染閉上眼又睜開,起身開了門,“什麽事?”


    開了縫不打算讓她們任何一個人進來。


    結果門外是顧晚,這次洽談的確顧氏也派了顧晚,見到他也不意外。


    五年前他醒了之後,顧晚也離開了,像是什麽隔閡在了他們之間,若有似無的。


    顧晚刻意的避開他,可是當初林桑雨的事情,顧晚也沒有如此過。


    “我看嚴肅不在,以為在你這裏。”顧晚舉著手裏的紅酒。


    墨染開門讓他進來,迅速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顧晚很自覺地給自己倒酒,但是墨染卻拒絕了,“不喝,頭疼。”


    結果顧晚一個人喝了一瓶紅酒,剛才進門的時候墨染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看來來之前也沒少喝,這下徹底把自己灌趴下了,墨染也不知道他幹嘛喝那麽多。


    想扶顧晚起來,顧晚去突然拽著他。眼神聽凶狠的,“你忘記了這裏?你忘記你的傷怎麽來的了?你忘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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