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她接起了電話,“昭昭!你快點過來,再不過來,琴行就要被人吊銷營業執照了!琴行要被關門,這邊的人說隻有你過來才有迂緩的餘地,你快點過來吧!”


    師傅急促顫抖的嗓音傳過來,想一盆冷水一樣,一下子將她的全部睡意都給潑醒!


    紀昭掀開被子直接下了床,等到她匆忙趕去琴行才發現,一樓的琴已經被搬空,一個人都沒有。


    她直接往樓上跑去,剛上了一層,就跟剛要下樓的步燁城碰了個正著。


    紀昭冷著臉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從她上麵的那個樓梯走下來,走到她的跟前。


    男人的唇角勾著笑,大手伸出,直接撫上她的臉頰,“幾天不見,怎麽瘦了?”


    他低沉的嗓音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對著她說,宛如情人間的耳語。


    紀昭忍著胸口騰升起來的怒意,一巴掌拍開了男人擱在她臉頰上的手,指著一樓,冷冷的質問他:“樓下的琴呢?”


    男人淡淡的掀眸,“被緝私大隊帶走了。”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拳頭捏的很近,“我師傅呢?”


    他注視著她,淡淡聲回,“被警察帶走了。”


    紀昭閉了閉眼,“步燁城,我師傅就是一個正正經經生意人,請問,他犯了什麽罪?”


    “走私罪。”


    紀昭睜著眸,好笑的看著他,“你是說,我師傅買賣的大提琴,是走私運進來的?”


    步燁城看著他毫無瑕疵的臉龐,點點頭,吐字清晰而冷靜,“隻要你肯跟我回去,不跟我離婚,老先生的琴就是正常渠道進來的,也就不存在走私這一說。”


    紀昭忍著心尖的抽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步燁城,昨天不是說好了,隻是對付紀氏嗎?”


    步燁城冷笑,“你好像真的很希望我對紀氏下手?”


    她眼角眉梢都是綿長的笑,“至少紀氏還姓紀,跟我有關係,現在連累了別人,我心裏還是挺過意不去的。”


    “所以,我臨時改變了注意,選擇拿琴行下手!”


    他話音剛落,紀昭已經伸出右手,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男人的左臉頰上,她冷冷的看著男人左臉頰上的五個巴掌印子,眸子幾乎是猩紅的,“就算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光到隻剩下你一個人了,我也不要再跟你回去,步燁城,我們徹底玩完了,你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打得時候指甲好像勾到了他的唇角,步燁城伸手擦掉唇角上的血珠,眸底仍是痞痞的笑,“你的意思是,就算是老先生因走私罪判刑,你也不會管他了,是不是?”


    她低著頭不說話,步燁城的位置,隻能看到她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步燁城微微拔高了一點嗓音,“回答我紀昭,是不是!”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一秒鍾,紀昭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要下樓梯,步燁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突然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掙脫男人的束縛,一把將男人推了出去,“步燁城你個人渣、混蛋——放開我!”


    步燁城沒想到紀昭一下子用這麽大的力氣推開,他一下子被女人推出了幾步。


    紀昭因為用力過度,借著慣例往後退了一步,手也來不及抓住什麽,卻因為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昭昭的孩子沒啦啊?——


    第九十三章


    被他觸碰,她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掙脫男人的束縛,一把將男人推了出去,“步燁城你個人渣混蛋!你放開我!”


    步燁城沒想到紀昭一下子用這麽大的力氣推開,他一下子被女人推出了幾步。


    紀昭因為用力過度,借著慣例往後退了一步,手也來不及抓住什麽,卻因為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紀昭!”


    身體不受控製的急速翻滾而下,耳畔是男人撕裂般的驚叫聲,顧不得了痛疼,她下意識的用手護住了肚子。


    終於,在急速翻滾中她停了下來。


    即便是步燁城再快速度的反應也已經來不及抓住她,大步伐衝了下去,跪在地上,一把將趴在地上難以動彈的紀昭抱了起來。


    慌亂從他的眸底映出,他下意識的拍了拍紀昭的臉頰,第一次,喚著她的名字,他的唇舌都開始打轉起來,“紀昭,你有沒有事?紀昭、昭昭……”


    紀昭艱難的睜開眼睛,感覺到熱流從她的身下留下來,在失去意識之前,她泛白的手指緊緊的抓著男人胸前的衣服,幾乎咬破了唇,她才勉強發出一點虛弱的聲音,“步、救、救孩子……”


    紀昭的話讓步燁城抱著她的身軀狠狠地一震,直到那抹殷紅色的血水映入他的眸底,他的瞳孔像是突然被人狠狠的紮過一樣,重重的一縮——


    痛苦的低吼聲從他口中溢出,下一秒,他已經打橫抱起紀昭,瘋了一樣的衝出了琴行……


    ********


    紀昭從昏迷中醒過來,迷茫的睜開眼睛。消毒水的味道讓她不由的蹙眉。


    大腦緩慢的運轉著,直到步燁城嘶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醒了?”


    聽著男人的聲音,紀昭恍惚間記起了什麽,也不顧那隻還在打著點滴的手,一下子挪到了平坦的小腹上,“孩子呢,步燁城,孩子、孩子還在吧!”


    她問的踉蹌,目光緊張的看著他,步燁城甚至都不敢再跟她繼續對視,移開眸子。心裏一抽一抽的。


    “步燁城!我問你話呢,孩子呢!”


    她微微拔高了聲量幾乎能夠清楚的聽出幾絲顫抖的音節,步燁城艱難的咽了咽唾液,從座椅上站起來,微微弓下身子想要去撫紀昭蠟白而毫無血色的臉頰,“紀昭,你聽我說……”


    即便是沒有力氣,紀昭還是咬牙拍來了男人的手,現在的她,連說幾句話都開始急促的大喘著,要很用力的才能呼吸,“步燁城,孩子沒了是不是?”


    步燁城沉痛的目光看著她根本說不出話來,紀昭似乎也沒想等他回答,挽起唇笑,被子底下的那隻手卻攥的生緊,“我就知道,從那麽高的樓梯上摔下去,鐵打的孩子也指定掉了的啊……”


    她的笑容多無所謂啊,步燁城看著她疏離的眸子,心髒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紀昭……”


    他啞著嗓音開口喚她,紀昭聽見了,側首過來看著他。臉上的笑意加深,“步燁城,你說你不喜歡孩子,現在孩子沒了,你此時此刻心裏是不是倍兒開心啊!”


    “不要這樣子紀昭。”他忍不住將躺在床上的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嘶啞的嗓音悶在她脖頸間發出,“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


    她扯了扯唇角,一臉輕蔑的笑,“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


    “嗯,一定會有。”他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仿佛這樣就能給她力量了一樣。


    “對,一定會有。”她重複的回應他。末了,語氣輕快的笑,“會有屬於我自己的孩子。”


    “你自己的孩子?”男人聽出了她的畫外之音,嘶啞著嗓音問:“你跟誰的?”


    “不知道,”她輕慢的笑,一字一句的回道:“可以是蔣師兄,也可以是陳岩庭,哪個男人都可以,反正不會再是你。”


    “紀昭……”他痛苦的喚著她,忍不住在她頸間拱了拱。


    紀昭盯著慘白慘白的天花板,冷靜的開腔,“步燁城,就當我求你,在我還能控製住自己情緒的情況下,請你滾離我的視線可以嗎?”


    “紀昭我——”


    他剛開口,就被她沉冷至極的嗓音打斷,“你到底滾不滾!”


    “紀昭……”


    她從一醒來就一直在繃緊的神經,被男人一下子挑戰到了極限一樣,她歇斯底裏的尖叫,不顧左手上還打點點滴,瘋了一樣的踢打仍然抱著不肯放開她的男人。


    步燁城嚇了一跳,盡量控製著她打點滴的那隻手不動,粗嘎的嗓音沉聲道:“紀昭,你冷靜一下!”


    紀昭似乎已經完全失控,右手抓著自己左手上的吊針,不顧一切的拔出了針頭。


    拔出的瞬間,血珠跟著凶猛的噴出,直接噴在步燁城的臉上。


    步燁城的臉色大變,顧不得擋住眼睛的血水,猛地怕打著床頭的叫鈴,另一隻手的指肚按著她還在不斷向外冒的血珠,滿目心疼,“紀昭,你要是心裏對我有氣你照我來,你打我,不要折磨自己!”


    “你滾、滾啊!”她胸口劇烈起伏著,眼淚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雖然不是你直接把我推下樓梯的,但是步燁城,害我失去孩子,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說白了,你就是間接害死孩子的凶手!”


    步燁城凝著她,眸子猩紅著,臉上的表情異常痛苦,“紀昭,我不知道你懷了孩子,我要是知道……”


    他要是知道,哪裏能讓她站在樓梯這樣危險的地方!


    紀昭頭發淩亂、眼神空洞。聽了男人的話,無力的閉了閉眼,“步燁城,我現在全身上下都疼,沒力氣跟你耗了,氣大傷身,特別是我現在小產,你要真對我還有一點點歉意的話,就滾出去,滾出我的病房。”


    步燁城凝著她,有一瞬間的失神,“紀昭。是不是隻要我留在這裏,你就不會好好的養身體。”


    “對,很對。”


    她點點頭,抿了抿幹裂慘白的唇,軟如無骨的手沒意識的就撫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這樣的動作讓她一僵,隨即不動聲色的挪下了手來。


    她對他的排斥跟小動作,步燁城看在眼裏也停在耳朵裏,深邃的眸子重重一縮,又是心疼又是惱怒,他剛要開口,病房門就被人從外麵直接推開。


    護士從外麵匆匆走了進來,“怎麽了?”在看到紀昭針頭被拔了出來,護士驚訝的‘呀’了一聲,“怎麽針頭出來了?”


    步燁城主動把地方騰出來,朝後退了幾步,嗓音沙沙啞啞的回,“不小心拔了出來,你給她重新推一下,別打左手了打右手吧,輕點啊……”


    護士忍不住看了步燁城一眼,還沒開口,冷冰冰的女音從病床上傳了過來,“護士,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說不定你剛給我打上離開,我下一秒又給拔出來了呢。”


    護士呆了呆,正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男人突然說了個‘好’字,一雙湛湛?眸凝著病床上的女人,他點點頭,似妥協般,“我聽你的離開,這幾天都不來煩你,你養好身體我再來接你回去。”


    他看著紀昭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的背影,最後終是轉身離開了病房。


    剛一出病房,他便找出紀陽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響了好幾聲紀陽才接起電話,“步大總裁怎麽有空聯係我?”


    步燁城從病房外看著病房裏麵,紀昭安安靜靜的伸出手,護士在她白而嫩的手背上催下針頭的時候,她秀氣的細眉擰起的瞬間,他的心髒也好像被人紮了一針一樣,一盾一盾的疼。


    直到護士站起身,他才退到了一邊,對著那端回道:“紀陽,紀昭現在在人民醫院,剛打完胎,沒人照顧。你現在馬上過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


    步燁城從病房出來之後一直坐在住院部外的石亭凳子上,北方三月的溫度不如冬季冷,可到了晚上也隻有一兩度的溫度。


    他坐在石凳上,任憑冷風吹過,他就好像不怕冷一樣,之間夾著香煙,一根接一跟的抽著……


    他的位置正能看到住院部的門口,他一直在等著紀陽過來他才能放心離開。


    隻是當看到陳岩庭匆匆忙忙的跑進住院部的時候,步燁城的整個臉都被陰霾籠罩起來。


    幾乎是在男人進去的下一秒,他已經拿出撥通了自家助理的電話。


    聽到秦助理的回應,步燁城湛冷的嗓音緩慢的說著,“陳岩庭最近很閑,你看著給他製造點事出來,最好讓他忙的出不了門。”


    步燁城說完,煩躁的掛了電話。


    坐在原地好半響,他也找不出現在衝進病房的理由。


    紀昭現在的情緒很激動,他若是再進去,還不知道她要做出什麽事來刺激他。


    他整個人都在走神,直到落下來的煙灰不小心燙到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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