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電腦置於演講台上,又嫻熟地拆解下數據線,把電腦和放在演講台正中間的顯示屏相連。事態發展超出了想象,夏星行有點迷茫地看向謝非墨。“利用廣播台是個很不錯的方法。”謝非墨溫柔地回望他,“但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不是嗎?有時,更強硬的手段才能帶來更直接的效果。”說話間,謝非墨背後的顯示屏已經開始亮起微光。屏幕上晃動的人影,分明是蘇明樺和已經下台的周武。周武未經修飾的聲音從音箱中傳出:“這麽做,我能有什麽好處?”蘇明樺晃晃手裏的控訴信,似笑非笑:“一個名字,三千。”周武搖搖頭。“五千?”周武還是搖搖頭。“一萬。”蘇明樺皺著眉頭,“一萬塊,兩個字。周老師,這麽好的生意哪裏找?我可是看自己人才介紹給你的。”周武顯然有些意動,他看看蘇明樺手裏的控訴信,沉思了片刻。他說:“夏家可是不好惹的,我得知道你背後是誰。”“嗬。”聽到這話的蘇明樺反倒笑了,“老師,你真覺得夏家會為夏星行出麵?”“什麽意思?”“沒什麽意思。”蘇明樺一臉勢在必得地把控訴信往周武方向一推,“沒夏家首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啊。”“不可能。”周武想都不想就否認了蘇明樺的話,“夏星行那是夏家唯一的繼承人,夏家不可能不管他的。”“唯一的繼承人?”蘇明樺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那你的消息可太延後了,老師。”蘇明樺說,“你還記得你們班吳垠在家校通訊簿上留的是什麽名字嗎?”家校通訊簿是用於溝通家長和學校的渠道之一,周武想了半天才想起吳垠在上頭留的名字:“韓......韓雅倩?”“提醒你一句吧,夏家那位走失多年後來回來的小女兒。”蘇明樺眨眨眼,“叫夏雅倩。”這話已經說得很到位,其中的信息不用深思就明晃晃地擺在周武麵前了。對於夏家那位走失多年的小女兒周武也略有耳聞,確實也聽到過夏家因心懷虧欠在大女兒去世後一度想把公司交給她的傳聞。夏星行雖說是長子,但在學校的表現他也都看在眼裏,確實不算個太優秀的繼承人。如果蘇明樺說的是真話的話......周武想到夏家對夏星行可以算得上冷淡的表現,眼神閃了閃。“我需要知道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周武說,“你那份投訴信有幾分真東西在裏頭。”“七分真三分假吧。”“那能真把夏星行打下繼承人位置的料呢?”蘇明樺很坦然:“沒有。”“那這買賣風險未必太大了吧。”周武皺著眉頭,“高校老師的職業前途可不止這一萬。”聽到他的話,蘇明樺反倒放下心來。討價還價,這才是買賣的第一步。周武已經上鉤了。“你可沒有選擇的權利哦,老師。”蘇明樺把手撐在講桌上,翻身坐了上去,用一種居高臨下地麵對周武,“我聽說周老師你已經得罪了謝家,現在在h市可不好混呢。”“這......”“周老師以為,本地能和謝家抗衡的有幾位?”周武不再言語。蘇明樺所言不虛,他早就沒了退路。沉思許久,周武最終還是掏出上衣口袋的筆,俯身在投訴信上洋洋灑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而至於投訴信上的內容真實與否,全然不是他會考慮的問題。“這就對了。”在他的對麵,蘇明樺微微一笑,“良心怎麽比得過實打實捏在手裏的利益呢?”後頭又放了些別的片段,諸如周武誘導家長行賄的證據,蘇明樺買通的混混時的錄音一類的。反正是把那塊遮羞布徹徹底底地給周武和蘇明樺倆人扯了。但夏星行已經完全沒法將這些看進去了。韓雅倩......韓姨?他一直信任著的,在那些歲月中一直陪伴著他的小姨?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有什麽支撐著他的東西一點點攀上了裂紋,在重壓下步步崩塌。不知有誰驚呼了一句“蘇明樺暈倒了!”台上台下忽得亂作一團,關心的、憤怒的、渾水摸魚的,在人群中混雜,根本分不清彼此的身份,夏星行在腳步匆匆的人群中極力尋找吳垠的身影。他看到吳垠就站在入群後,震愣著站著。又在接觸到他目光的一瞬,閃躲了視線、心虛般隱匿在了人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