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行輕碰了下吳垠的傷口,立馬聽到他“嘶——”得抽氣一聲。夏星行挑眉,“你管這叫沒事?”“我真沒事。夏哥,你不要找王梓秉麻煩了。你看我這還好胳膊好腿的呢。”已經快到醫務室了,為了證明,吳垠翻身下來,自己往前走,“你別再打架了,以暴製暴是沒結果的。”“你傷得這麽重,我怎麽可能忍得下去。”夏星行皺著眉,替吳垠拉開醫務室的門,把他按在椅子上,“塗藥!”“我傷得真不重。”“那你覺得什麽叫重。”一邊和吳垠搭著話,夏星行一邊伸手去夠台子上的碘酒。拿到了碘酒,夏星行又翻出抽屜裏的棉簽,用蘸了碘酒的棉簽小心地擦拭吳垠的傷口。動作嫻熟得讓人心疼。被夏星行按在椅子上處理傷口的吳垠,見夏星行梗頑不化,也有了幾分怒氣。幹脆就著夏星行靠近他塗藥的姿勢,一把扯開了他的衣服。衣服下,夏星行介乎於少年與成人間的身體露了出來。夏星行那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典型。身材欣長,肩寬腿長,精窄的腰上碼著整整齊齊地六塊腹肌。張揚著屬於青春的荷爾蒙,隻消一眼就讓人血脈噴張。隻是他裸露的上半身上,數道縱橫交錯的傷疤卻破壞了這份美感。“這是上次和隔壁班阿三打架留的。”吳垠突然輕碰上夏星行的傷口,念念有詞,“這條是為了救小四,被混混打得……”夏星行身上一共十來條大的傷口都被吳垠說了個遍。有些傷口,其實連夏星行自己都已經記不得是怎麽來的。吳垠數完傷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夏星行:“夏哥,我覺得,這些傷才叫重。”“答應我。”不知是被傷口痛的,還是觸到了傷心事,吳垠話裏不自知地帶上了鼻音,“別再用暴力了好嗎?”夏星行突然想起上輩子,吳垠也勸過他很多次這種話。他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來著。-“夏哥,別和他們打了。”-“我年輕著呢,現在不打回去。難道等了老了、走不動了再後悔嗎?”-“你這樣會出事的。”-“怕什麽,橫豎死人不過頭點地。吳垠,你咋這麽墨跡。說出去都丟我夏帥的麵子。”-“夏哥……”隻可惜誰都沒辦法活在青春裏,沒有誰能一直年輕。吳垠說得沒錯,暴力確實害了他。盡管當年是蘇明樺陷害他在先,但如果沒有他平日裏的暴力行為,流言又怎麽會傳得如此廣。就算沒有蘇明樺。夏星行捫心自問,活在年少輕狂裏,隻有一腔孤勇的他真的能輕易過得好嗎?“我……”一開口,夏星行就發現自己的聲音艱澀得駭人,“我答應你。”他想通了。暴力確實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憤怒也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人們隻相信他們眼睛看到的。如果不能淺顯易懂地把真相剝開,攤在眾人眼前。他們寧可相信,那包裹在真相之外、針腳細膩的謊言。是他太莽撞了。就像這次,如果不是當初對峙王梓秉,吳垠現在也不必替他受這份罪。“真的嗎!”吳垠又驚又喜,雖然夏星行最近格外關照他,但他是真沒想到一向以自我為中心的夏星行能真的聽進去自己的話。“哥什麽時候騙過你。”收拾好情緒的夏星行輕笑,“不過,吳垠。你把我衣服扯了,我等會怎麽出去啊。”“誒?”吳垠這才意識到剛剛情急之下自己做了什麽,臉霎然紅透。趕忙把自己校服外套脫下,胡亂地套在夏星行身上。“不是,吳垠。”“嗯?”猛得罩上一件衣服的夏星行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你能別把衣服套我頭上嗎?我快被你悶死了……”於是,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等兩人都收拾好,外麵的太陽早已向西沉了。午後的陽光灑進醫務室透明的玻璃瓶上,折射出溫柔又好看的光來。夏星行幫吳垠消毒完最後一處傷口,又把比較明顯的傷包紮好。這才鬆了口氣,坐到醫療床上,看著現在還略顯青澀的吳垠,不禁問出了他想問了一世的那句話。“吳垠,你為什麽那麽信任我?”“嗯?”吳垠偏過頭看著夏星行那張好看到張揚的臉,“因為……”因為,你在校門口幫被小混混圍住的我解過圍。因為,你雖然凶巴巴的樣子、還是校霸,但從來隻和壞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