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是誰?怎麽我們在這站著,偏她們能走進去。”說話的人一襲肉粉色織錦長衣,外罩了件玫瑰紅褙子,手裏拿著柄海棠花圖扇,不滿地扇了幾下。


    周蘅倨傲地瞟了她一眼,“憑她們的穿著打扮,難不成你還猜不到?”


    趙還容咬了咬唇,把扇子扇得更厲害了。


    周蘅頗有些看不過眼地挪開了視線。


    趙家是個二流世家,勉強搭上了世家的名頭,平日裏行事總透著股小家子氣。


    這個趙還容就更好笑了,穿衣打扮學得跟江家那個傻子一模一樣。


    江家的女兒沒人敢嘲笑,趙家的可沒有這份尊重。


    可偏偏趙還容還樂此不疲。


    真是活該。


    江意水跟著嬤嬤進了房裏。


    入門的牆上掛著一幅花開富貴圖,兩邊嵌著一幅對聯:三月牡丹呈豔態,壯觀人間春世界。


    當前兩張高背檀木大椅,左右各四張,左邊拿屏風隔開一間小間,右邊則是珠簾垂隔。


    嬤嬤引著兩人往左邊走。


    小幾上擺著紅泥小火爐,坐著一個紫砂小茶壺。


    水汽氤氳,騰騰地頂起小茶壺地蓋子。


    “兩位女郎請坐。”那嬤嬤恭敬地道:“老奴就在門外,如有事吩咐,喚奴一聲即可。奴夫家姓薛,喊奴薛嬤嬤就行了。”


    江意雨微微一抬眉,茵茵就識趣地湊到薛嬤嬤身邊送上一個錦囊。


    寬袖間一閃,薛嬤嬤便笑著退下去了。


    她剛出門,一直盯著門口的一群女人便靜了下來。


    趙還容推了一把自己身邊的女子,那女子畏畏縮縮地問道:“嬤嬤、進、進去的是誰、為什麽她們可以進去、我們要站在這裏。”


    趙還容眼睛一白,恨鐵不成鋼地掐了她一把。


    薛嬤嬤恍若未覺,含笑道:“這個奴婢可不知道,一切都是主子的吩咐。好了,各位女郎,這邊請吧,老奴先讓人帶你們去房裏歇著。”


    一群人失望而去。


    周蘅掃了房門口一眼,這才跟著人群走了。


    薛嬤嬤站在門口等了一會。


    蕭言從垂花門外竄了進來,一眨眼就到了跟前。


    薛嬤嬤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撫著胸口道:“天爺,嚇死人了這是!”


    蕭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作揖道:“某莽撞了,請嬤嬤見諒。”


    薛嬤嬤笑著擺手,“罷了,不算什麽。可是郎君要見誰?”


    她隻知道郎君對江家娘子有點綺思,可具體是哪一位,她可不清楚。


    蕭言收回動作,“正是。”


    薛嬤嬤側身讓他進去。


    屏風裏頭傳來細細的低語聲,蕭言站在外頭咳嗽了下,沉聲道:“奴蕭言見過兩位女郎。”


    裏頭聲音一頓。


    江意水讓沉寒扶著從裏頭轉出來,眼睛亮亮地盯著他,“你來了!”


    她快言快語地,蕭言倒被她噎了一下,失笑道:“是,奴奉郎君命來請女郎一敘。”


    江意水遲疑了下,轉頭朝後看過去,江意雨閑庭信步般走出來,淡淡一笑,“姐姐要去就去吧,有薛嬤嬤在這,我不會有什麽的。”


    薛嬤嬤在一旁跟著點頭幫腔。


    江意水這才跟著蕭言走了。


    入花穿柳過,假山綠池間。


    蕭言帶著她到了一處湖心亭,騰身間幾個起伏,瞬間就沒了人影。


    沉寒隻來得及哎了一聲,蕭言就沒了人影。


    “這叫什麽事!”沉寒莫名其妙地嘟囔了一句,轉頭去看江意水。


    江意水閑閑地看著景兒,一點兒都沒覺得不對。


    唔?


    她耳朵動了動,問沉寒,“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沉寒側耳,凝神聽著,不確定地道:“好像是水聲?”


    水花濺起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拐角處轉出一葉扁舟來。


    薛崇站在舟頭,迎風而立,薄唇帶笑,遠遠盯著那個淡黃色的身影,慢慢駛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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