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怎麽出來了,外頭風寒,得小心身子才是。”江賀家的走過來,“老奴扶你進去吧”


    江意雨擺擺手,走向跪著的喜來。


    天青色織銀裙擺出現在眼簾裏,喜來卻好似被什麽燙著似的,慌不啷當地往後退。


    “娘子……”她抖著聲喊。


    江意雨垂下眼看著她,“你既做出這樣的事情,我這裏也容不下你了。看在你我主仆一場的情分上,我就替你圓了心願吧。”她看向江賀家的,“嬤嬤替我辦件事。處置這個丫頭,不須髒了你的手。她想去馮家,那便送她去吧。”


    江賀家的欲言又止。


    江意雨笑,牽動了身子,又咳嗽起來,“嬤嬤放心,娘若知道了,也不會反對的。”


    喜來眼裏蹦出驚喜的光,忙不迭磕頭道:“奴婢謝過娘子,娘子宅心仁厚,一定會有好報的!”


    江意雨淡笑著轉過身,進了屋裏。


    茵茵給她倒了杯熱茶捂手,邊道:“那丫頭癡心妄想,主子做什麽還要為她費那番心思。叫我說,她瞞著主子做下那樣的東西來,指不定心裏存了什麽醃臢心思呢!”


    江意雨抿一口茶湯,“我隻是想知道……”她迷蒙的眼像是含著千山萬水,霧蒙蒙地叫人看不真切。


    想知道什麽呢?


    大約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非江意水不可吧。


    喜來平日裏的嬌憨模樣倒有幾分像江意水。


    往日裏不覺得,現在看來,這“像”裏有幾分真幾分假,還真不好說。


    馮延得到消息的時候,心裏一片莫名。


    “丫鬟,什麽丫鬟?”


    “這個沒有提,瞧著像是給咱們送過信的,三娘子身邊那個小丫頭。”小廝道,“說是江大夫人派人送來的。”


    既然是江大夫人送過來的,那肯定是得見的。


    喜來被人帶進來的時候,一雙含情目便直勾勾地瞄上了馮延。


    他就坐在那裏,麵容冷漠而俊美,舉手投足都帶著世家公子的貴氣。


    “郎君”她聲音像摻了蜜,甜得沁人。


    馮延微微蹙了眉。


    送喜來來的仆婦厭惡地剮了她一眼。


    真是下作的沒邊了,當著人前就發起浪來,丟盡了江家的臉!


    仆婦壓著氣把話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跟了一句,“請表少爺笑納。”


    第40章 走了[捉蟲]


    馮延身邊的小廝聽完之後忍不住看了眼自家郎君。


    馮延本就冷硬的輪廓猶如覆了層冰霜,看一眼,都讓人打寒顫。


    “我知道了。”馮延麵容如古井無波,冷冷道:“隻是我與這個丫鬟素不相識,留在馮府是不可能的。辰宿,把她的身契交給太太,讓太太去處置。”


    對一個無足輕重、自家兒子又明白表示不喜的丫鬟,馮江氏會做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喜來沒想到自己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本以為來了馮家,馮郎君看在自己有幾分像大娘子的份上也會留下她。


    可沒想到他居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喜來急了,她刻意抬起臉,露出一個演練過無數遍的角度。


    “郎君,隻要能留下來,奴婢什麽都願意做,請您留下我吧。”她年紀尚小,音線也還稚嫩,這麽帶著哭腔的一說,倒讓人起了幾分不忍。


    辰宿動了幾分惻隱之心,便站著沒動,看馮延怎麽說。


    馮延不耐煩地抬起眼,看到她的臉時,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他冷笑一聲,衝著辰宿道:“我說的話,你沒聽明白嗎?”


    辰宿忙道不敢,上去拿了身契,把喜來半拖半拉地帶走了。


    那仆婦垂著臉看不出神色,隻道:“人已經帶到了,怎麽處置是馮家的事,老奴便先告退了。”


    回到府裏,她先去給江大夫人回話。


    江大夫人正忙著準備舉家遷京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當下也隻回了一句知道了。


    倒是江意雨,特意讓茵茵過來問了一回。


    待知道馮延的處置手法之後,苦笑了下,再沒說什麽。


    病了好幾日的三娘子終於好了。


    沉寒把這個消息報給江意水時,她正在繡荷包呢。


    這幾日江大夫人也把選秀的事情跟她囑咐了好幾次。


    雖說是走個過場的事情,也不能太隨意了,女兒家的本事總是要露幾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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