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搖頭,“問了,不肯說。”


    江意水起身批了件厚鬥篷,隨手把梳子放進懷裏,“妹妹生病了,我也該去看看,走吧。”


    沉寒和水鏡互看一眼,應了聲是。


    一個給她係鬥篷,一個給她換鞋。


    喜來搓著手站在門邊,見水鏡打簾子出來,後頭跟著一個衣裳華美的人影,便知事情成了。


    她心裏歡喜,臉上卻做出愁苦的表情,“好容易見到女郎了。我們娘子燒起來,直嚷著要見您,怎麽勸都勸不住。許是病裏人格外固執些,還請女郎不要見怪。”


    話說得討巧,一推三五六的。


    水鏡在後頭翻了個白眼。


    江意水邊走邊問,“發熱了這麽久,娘不是說請醫婆了嗎,開藥了沒?”


    喜來半側著身往前走,方便給她回話,“開是開了,也熬了,可娘子不肯吃。茵茵姐隻得讓我們先坐著。”


    江意雨的小院裏頭燈火通明。


    喜來推開門引她進去。


    小院裏頭精巧別致,一路走過去花影簇簇的,別有一番美感。


    隻可惜現在誰也無人欣賞。


    房門微微開了條縫,裏頭傳來幾句茵茵的勸藥聲。


    喜來扣了扣門,“娘子,大娘子過來了。”


    門從裏頭打開,茵茵帶著憂愁的臉顯了出來,她福了福身,“難為女郎深夜過來,快請進。”


    江意雨躺在床上,臉色白的像紙一樣。


    江意水抬起手,讓沉寒替她解了鬥篷,散了散寒氣才走過去。


    “妹妹。怎麽樣了?”她伸手探了探江意雨額頭,溫度有些燙人,蹙眉道:“這麽熱。”


    第38章 懺悔?


    江賀家的掖著手站在一邊,見江意水進來,忙迎上去笑道:“大娘子來了。”


    她是江大夫人身邊的人,本姓陳,江意水喊了一聲陳嬤嬤,她笑眯眯地擺手,“這事要怪老奴沒本事,勸不住三娘子,害娘子走這一趟,老奴明日便去夫人麵前請罪去。”


    話說明白了。


    今天江意雨是主子,她要做什麽,自己攔不了。


    可明日報到江大夫人那裏去……


    江意雨聲淚俱下,“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嬤嬤和姐姐。”


    她哭得楚楚可憐,江意水忙勸她,“沒事沒事。”


    江賀家的也倒了杯茶給江意雨,恭順道:“三娘子請用茶。您也見到了大娘子,該喝藥了才是。明日夫人來見您,要是您還是這副模樣,奴婢們可無顏再見夫人。”


    江意雨勉強收了淚,“煩請嬤嬤替我取藥過來。”她接過茶,鎮定下來,淺淺啜了一口。


    江賀家的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江意雨這才道:“姐姐,我今日一病,想了很多。過去種種,是我心思太狹隘了,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從今日起,我再不會那般了。這次選秀,你也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江意水安撫她,“你想這些做什麽。好好養病才是正經。”


    她聽話聽不出音,傻愣愣地隻當對方是真心對自己好,沉寒可不像她那麽想。


    之前還那麽考慮自己的人,突然間就轉了性,變得為別人著想了。


    怎麽看都有些奇怪吧!


    而且還特意找江意水過來,在她麵前表忠心,難不成還指望江意水在江大夫人麵前提及?


    江意雨這步棋,走得太令人看不透!


    好在江意雨也沒多說什麽,江賀家的端了藥回來,江意水哄了兩句,她就真的喝了藥睡下了。


    沉寒扶著江意水回屋,給她重新燙了腳,收拾得暖暖地趟進被窩裏。


    江意水看著燭火,突然問沉寒,“你覺得,三娘今天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這還是她撞到頭後第一次問這種問題。


    沉寒吃了一驚,斟酌著道:“都是病人多思。許是三娘子想得多了,覺得自個兒做錯了吧。女郎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什麽。”江意水把視線轉向纏枝瓜蔓帳頂,光線隱隱綽綽地照在她臉上,看不真切,“隻是突然覺得,三娘病得這麽重,卻還在想這件事,有些奇怪罷了。”


    能意識到不對,也算是一種進步。


    沉寒跟著應和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下去。


    江意雨即使有什麽圖謀,疏不間親,這話也輪不到她來講。


    再者,讓女郎多想想,也不是什麽壞事。


    然而江意水第二天一早起來,就像是忘了這回事似的,高高興興地去江大夫人屋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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