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打橫抱起穆雲熙,大步走出了丞相府,一步一步的朝著那華美舒適的馬車走去。杜修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的心上,每一步都是鮮血淋漓!布日古德和穆雲熙進宮拜別了文安帝後,便正式啟程踏上了回北狄的路程。布日古德騎著汗血寶馬引領在精美華貴的馬車前,身後還跟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漸漸出了城門。戰王蕭銘玨和鎮南將軍杜修親自帶領著送親隊伍,護送著穆雲熙的馬車,一直送到了城外十裏坡上。正所謂,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即便是再不甘不願不舍,也隻能是送到這裏了。布日古德與戰王蕭銘玨相互抱拳,算是全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禮數,也是程了戰王蕭銘玨的托付!而杜修也與穆雲熙依依話別後,最後一次將穆雲熙緊緊的抱在了懷中。直至良久之後,杜修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了穆雲熙,翻身上馬,霎那間心如刀割!戰王蕭銘玨一直都安靜的看著穆雲熙,此刻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穆雲熙淡然的看向了蕭銘玨,二人相顧無言。留下了一抹淺淡的笑容後,穆雲熙終是放下了馬車窗簾,阻隔住了戰王蕭銘玨的視線。一張不大的馬車窗簾,此刻卻仿佛阻隔住了千山萬水!此去一別,今生再不相見!馬車開始緩緩走動,迎親的隊伍也開始踏上了回程的路。“熙兒!”看著越走越遠的馬車,蕭銘玨終是再也忍不住,呐喊出了他心裏深愛之人的名字。可是,馬車的簾子,卻再也不曾掀起過,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兒,也再也沒有對他半分留戀!馬車裏,穆雲熙死死的咬著下唇,努力的不讓自己的哭出聲來。可是淚水卻仍舊止不住的大顆大顆滑落,打濕了那身大紅色的喜服,也打碎了穆雲熙那被傷的千瘡百孔的心。這聲“熙兒”,和當初在雲南將軍府時,杜修臨別的那句“傾兒”何其相似,那每一聲每一句,都深深的烙印在了穆雲熙的心上。朱弦斷,明鏡缺,朝露,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此刻,穆雲熙其實所求的不多,隻願他和蕭銘玨之間,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戰王蕭銘玨與杜修各自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於城外十裏坡上比肩而立,二人雖然曾是敵對的立場和情敵的關係,可是此刻,心中卻都是一樣的不舍和心痛。“蕭銘玨,我幫你拿到那個位置,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杜修漠然開口,視線卻未曾從那輛遠去的馬車上移開過分毫。戰王蕭銘玨亦是如此。“條件?”蕭銘玨問完後,想了想又立即補充了一句:“如果是熙兒,免談!”杜修淡然一笑,冷冷說道:“先欠著!”蕭銘玨點了點頭,二人便也不再多言!迎親的隊伍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再也看不到一絲蹤影,杜修才淒然轉身先行離開了,隻留下了戰王蕭銘玨一人,還靜靜的駐立在冷風之中。“熙兒,等著我!我一定會接你回來的……”蕭銘玨就這樣平靜的看著遠方,看著那輛馬車消失的地方,心如止水望眼欲穿。直到穆雲熙一行人已經離開了近兩個時辰後,遠處的另一個方向,一個男人騎著駿馬極速奔馳而來的身影,才徹底打破了這份安靜。片刻後,駿馬行至眼前,襄王蕭銘晏急忙翻身下馬,張口便是焦急的問道:“四哥,雲熙呢?他……他已經走了麽?”戰王蕭銘玨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給了蕭銘晏肯定的回答。還是來晚了!蕭銘晏懊惱的一拍腦袋,立刻便要再次上馬朝著北狄追去!蕭銘玨抬手攔下了蕭銘晏,臉色平靜的對蕭銘晏說道:“阿晏,不必去追了!”“四哥,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雲熙被那個北狄人帶走嗎?你為什麽不阻攔?為什麽!你不是很愛他麽!”襄王蕭銘晏情緒激動的質問著。他覺得他真是個傻子,當初竟然想的全是自己隻有去了大營,隻有立了軍功,擁有了和四哥一樣的地位,才能光明正大的追求雲熙。開始他卻沒有想到,他的努力換來的竟是雲熙遠嫁北狄,他們這一生怕是都再也不能相見,就連這最後的一麵也被他生生錯過了!那時,襄王蕭銘晏毅然決然的離開了王都城,進入了軍營之中曆練,一心投奔在了早日立軍功之上!一個多月之前,北方一個鎮子上山匪為患,襄王蕭銘晏主動請纓,帶領著兩千精兵趕去了那個鎮子剿匪,這一走就是一個多月,也就錯過了穆雲熙和蕭銘玨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今日他才剛剛凱旋回營,迎麵便聽到了士兵之間的閑聊,聊的自然便是穆丞相家的小公子被聖上親封傾城貝子,遠嫁北狄和親之事。雲熙竟然要去北狄和親!!!襄王蕭銘晏難以置信,簡直覺得自己這是出現了幻聽!雲熙不是四哥未來的王妃麽!怎麽又會被父皇下令去北狄和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