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隻能是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些勸導安慰,實際幫助一點都提供不了。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這個世界不公平!


    就因為是主角,就要經曆這麽多磨難;就因為是主角,所以在前期就必須被人踩在腳下;就因為是主角……就無法擺脫劇情控製?


    喬清疏又哭了。


    她摸了一下臉,才發現夢中竟也能模擬出來眼淚。


    濃烈的情感總能被人察覺到,裴周妄明明被打的很慘,嘴角都溢出鮮血了,低低咳嗽著,他卻是發現了手背上多了一滴水珠。


    那個看不到的女人哭了。


    他垂下的眼眸顫了一下,說出了對喬清疏說的第三句話:


    “別哭,我不疼。”


    裴周妄是真的不疼,他遊離在世界之外,任憑可能會發生的一切發生,就算他們黑暗,冷漠,帶著尖刺——


    可對那看不見的靈魂,總是對自己抱著關懷、擔憂甚至急的要哭,他第一次在心中發出了歎息。


    世間無數的人都對自己投去惡意,被放大的惡意無處存放,總是會發泄在自己的身上。


    隨著記憶覺醒,過去的傳承回來了,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是厄運。


    是災難,是覆滅世界的災難源頭。


    她為什麽要憐惜自己呢?


    分明那抹靈魂不算強大,柔軟中帶著獨特鋒芒,傷害不了人,甚至隻能保護自己。


    是脆弱的生物。


    可如果真的隻是脆弱的生物也就不會是隻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了。


    “別哭,我真的沒事。”


    夢中的裴周妄平靜的說出了第四句話,扯動唇瓣露出了一個僵硬的,但真心實意的笑容。


    他用袖子擦去了臉上的血汙,那雙明亮的黑色眼睛直直的看著空氣,緩慢道:“……在另外一個世界,你真的是我的妻子嗎?”


    喬清疏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謊:“……是。”


    裴周妄笑了,這次的笑容要比之前幾次都生動:“那他……還真是好運啊。”


    他都有些嫉妒自己了。


    至始至終,他都沒覺得喬清疏說的是假話。


    “你和他離婚了。”裴周妄明明被打得很慘,可說話起來卻像是在自然的閑聊。


    喬清疏聽清楚這話語的斷句了,對方說的是,自己要和裴周妄離婚,她有些驚訝,但這次輪到她不說話了。


    裴周妄一邊離開小巷,一邊聲音又輕又遠:“……如果我是他,我是不可能和你離婚的,喬清疏。”


    “你真的和他離婚嗎?”


    厄運注視於她,厄運沉醉於她,厄運歎息於她。


    深淵的怪物抓住光芒後不可能會放手的,就像他看著什麽都沒做,其實已經暗中謀劃著一切了——


    比如,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憑什麽能留下喬清疏?


    他也能留下。


    等那具體身體的人消失——


    等規則和次序改變,她就可以留下來,永遠的在自己的身邊了。


    至於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


    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我……”喬清疏隻是吐出了一個字,有些別扭的說著,“你管我這麽多做什麽,你自己每天被欺負,還是先管好你蹤跡吧。”


    裴周妄沒有生氣也沒有傷心,隻是看著天空。


    “……你會永遠留下來嗎?”


    “什麽?”喬清疏有些沒聽清。


    可裴周妄那家夥又開始犯倔了,再次沉默不語。


    喬清疏:“……”


    比起這個不長嘴的男主來說,感覺還是現實中的裴周妄可愛一點點。


    之後的劇情依舊在發生,喬清疏發現自己說的那些話和沒說一樣,這個裴周妄根本聽不進去,那些本可以避免的劇情還是會發生——


    一直到夢中末世的那個節點。


    喬清疏都心累了,隻覺得是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就算是上帝視角也沒有半點作用。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在又一次被狠狠的欺負後,喬清疏忍不住的道。


    總不能男主就是sm體質,就喜歡受虐和當聖父吧,被人打了還要謝謝對方揍自己。


    可喬清疏注定得不得回到。


    “算了隨便你了,反之我說了都沒用,就當我爛好心吧。”


    “快了。”那總憋不出幾個字的男人又是吐出了兩個字,可是除了這兩個字之外,沒有其他的了。


    嘴巴比千年的王八還硬。


    女配發瘋的越來越瘋狂了,喬清疏隻慶幸自己處於小說的世界裏雖然可能有什麽劇情力量,但是至少沒有強製自己和女配一樣發癲,不然她死了的心都有了。


    夢中的劇情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快到要來到末世來臨的這一天了。


    喬清疏有一種預感——


    感覺自己要離開了,這個奇怪的夢要醒過來了。


    這是很特別的一天。


    夢中的日曆寫著是12月1日,喬清疏不免覺得有些諷刺,夢裏的末世甚至比現實中的進度條要更快上一些。


    是女配“喬清疏”要異變被嘎的日子。


    喬清疏:“……”


    就是聽著自己的脖子和胸口也是一涼,和捅刀子捅的是自己一樣。


    夢中的男主這些天更忙了,喬清疏沒看出什麽先兆性線索,隻是感覺這夢是真的在走原著劇情,男主已經和主角團的人成為好朋友了,那等殺死女配,末世的標誌徹底開啟——


    就也要開啟大男主時代了。


    一聲尖叫響徹雲霄——


    街上傳出了極為恐怖的聲音,天空中也閃爍著紫色的光亮。


    房門被打開,女配不知什麽時候雙眼泛白,下半身拖著濃濃的血腥朝著裴周妄而來。


    “廢物……沒用的廢物……”


    “裴周妄你就是個廢物……廢物怎麽不去死啊……”分明眼睛都已經被蒙蔽了,可她卻像是後背長眼睛了一樣準確的分辨男主所在的位置。


    她被末世的病毒感染了。


    喬清疏屏住呼吸,雖然一直在說末世末世,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病毒模樣。


    就在女配要撲過來,喬清疏下意識的閉眼的時候,她卻聽見了一聲滑溜的刺啦聲——


    那把刀狠狠地插入了那同自己有著一模一樣臉的,女配的心髒之中。


    喬清疏的瞳孔狠狠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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