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烏鴉大人還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甚至有些興奮的發出咕咕叫,隻是在喬清疏騰不出手來提籠子,請求裴周妄提籠子的時候瞬間安靜下來了。


    很顯然這隻烏鴉和未來的男主人已經很是相看兩厭了,它極力控製住自己的嫌棄。


    那雙綠豆大的綠眼珠子甚至還特意的撇開了目光,隻是眼巴巴的看著喬清疏像是希望喬清疏能看到它的期盼。


    至於裴周妄……


    他極力控製著不用力量將這家夥捏死——


    那些黑暗的意識一縷縷的抽出,在裴周妄周邊打轉惡狠狠的盯著烏鴉。


    ‘烤鳥!烤鳥!烤鳥——’他們的重重疊疊的聲音中透著尖銳和惡毒。


    ‘吞掉他——吞掉他——’


    ‘臭鳥!死鳥!!!離開我的疏疏!’


    隻能說兩個非人類都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盡力了。


    現場便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烏鴉在達成自己的目的之後,自然也沒有在特意去構建汙染區的範圍了,所以喬清疏走著走著便是漸漸的進入了真正正在叫賣的花鳥市場。


    喬清疏這才發現周圍的氣氛似乎要比之前來的更活躍一些,但是她沒多想,隻是找了一家花鳥店購買了一些鳥類的穀物。


    隻是當店家聽到喬清疏說手裏提著的是鸚鵡的時候有些許沉默。


    ……到底是哪個缺德的同行竟然會把這種鳥賣出去?!


    先不說到底是不是正統的鸚鵡,就這皮膚都有幾節裸露在外頭的可憐毛色,也不像是命久的樣子——


    帶回去能不能活過三天都不知道。


    他欲言又止,在喬清疏讚許期待的目光之中還是將已經裝好的穀物遞了過去。


    出於某種良心不安,老板忍不住的提醒:“……或許鳥類的話都喜歡吃蟲子,也可以抓點蟲子給他們吃。”


    咕咕!!!


    自己又不是真正的鳥,自己不喜歡吃蟲子——


    烏鴉大人瞬間抬起自己的小腦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麵前那個人類,似乎是惡狠狠。


    鳥好,人壞!


    可是純黑的麵龐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小情緒。


    裴周妄卻是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在喬清疏若有所思的接受了這個設定之後,他則是貼心的道:“沒關係,我到時候每天給他抓蟲子吃,不會讓他餓著的。”


    烏鴉大人:“咕咕咕!!!”它終於控製不住的尖叫出聲了。


    它就知道這個肮髒的雄性不是什麽好東西,險惡用心終於暴露出來了吧!


    老板臉上的表情更是繃不住了:“……這叫聲感覺聽著不是很像鸚鵡啊。”


    這話語已經不委婉了。


    可喬清疏親口聽到了某個小黑鳥說過話,倒是對她的鸚鵡身份很是相信。 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小黑鳥能聽懂他們人類的話,擔心打擊到對方,喬清疏還認真地解釋道:“……的確是鸚鵡。”


    老板臉上有些繃不住了。


    ……隻是顧客既然覺得是鸚鵡,那便是鸚鵡吧,他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送客。


    “這麽看著確實挺好養活,而且隻要吃些穀物和蟲子就行……周妄,你說我們的新院子剛翻新,應當有不少蟲子吧?夠這小家夥吃了。”喬清疏有些自言自語地嘀咕說著。


    裴周妄愣了愣,沒習慣喬清疏突然改口的稱呼,可他聽到後半段話的時候陷入了好久的沉默。


    一種不應當是屬於天災的心虛竟然油然而生。


    後院的土壤裏會有小蟲子嗎?


    那裏一切屬於生命的物種全都被清空,看似肥沃的漆黑土壤之下是一具虛假的空殼。


    即便真的有生命存在,也會被底下埋藏的眼睛吸收掉,所以……


    裴周妄:“……”


    那些氣宇軒昂,極為囂張的黑色意識也有些縮了縮腦袋,在這種時候一個個反倒是開始推卸責任了,全都表示不是自己幹的,本體做的是事同分身有什麽關係?


    它們就這樣悄咪咪地縮回了裴周妄的精神海裏。


    喬清疏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輛車開到了花鳥市場附近,低調地停在路旁。


    隻是車裏的人卻很困惑。


    看著手上的儀器時有時無的發出亮光,他甚至也懷疑是不是儀器出錯了,再三的擺弄儀器,甚至還動手拍了拍,依舊毫無反應。


    ……老大派他過來是說這兒有汙染區,讓他提前排查一下這兒汙染區的汙染等級,可人到這兒了卻發現好像沒有汙染區啊!


    因為當他轉動儀器再次檢測的時候,別說有沒有發出亮光了,已經開始直接不發亮光了。


    張秋凱有些懵地看著花鳥市場那老舊銀色的牌匾,總感覺自己被嘲諷了。


    這種情況……


    啊?


    要怎麽處理???


    ***


    手機裏不斷地傳出消息的提示音,可喬清疏隻是拿出來看了一眼之後便是將那些消息都拉黑了。


    隻是提示音還是引起了裴周妄的側目。


    喬清疏淡淡的解釋,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相信:“騷擾短信。”


    裴周妄隻是提著鳥籠的走到院子,像是要把鳥籠掛在院子旁邊,剛剛好有個合適的掛鉤上。


    他微微低頭,陽光打在他黑色的碎發上,遮住了他大半的臉,那雙眼瞳也是變換的,變成了純黑色那樣,陰冷而又居高臨下的凝視著籠子裏的汙染物。


    隻是嘴上所說的話還是透著輕柔:“……就掛在院子裏嗎?”


    喬清疏有些隨意地應聲:“先放在院子裏吧,屋內好像沒有地方養。”


    “……好。”裴周妄應答的聲音更加柔和溫柔,那麽臉上的表情就有多麽的冷酷血腥,他微微彎腰地湊近看向籠子。


    烏鴉大人……


    烏鴉大人已經徹底被嚇傻了。


    一屁股揪的坐在了籠子邊緣,渾身的羽毛都在顫抖。


    是——


    是祂!!!


    怎麽會是祂!!!


    所以他一直隱藏自己的氣息,假裝人類的待在這個人類女孩兒旁邊,甚至還屈尊的提著自己——


    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殺死自己?!


    難道……


    祂是想要自己到了祂的地盤後,再也無法逃脫的成為他的死亡安眠曲?!


    烏鴉驚恐的甚至叫不出聲。


    果然是盯上了自己清脆悅耳的完美嗓子!!!


    即便是在汙染物的世界裏也依舊流傳著祂的傳說。


    沒有汙染物想要同裴周妄有關係,除了尊敬的獻上祭品以外,他們都隻想縮回自己的安全區,永遠永遠的離祂得遠一些。


    昔日舊神已去。


    舊日榮光長眠於地下。


    來日的新神正在逐漸蘇醒。


    於日月,於星辰,於歌頌殺戮神靈與深淵——


    祂,即深淵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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