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和向來是溫和知禮,可如今他質問男人的模樣,卻好似地獄惡鬼。“趕走了,”男人看著滿臉震驚的葉清和厭厭道:“你太弱、來得太晚。”所以你連一個人修也保護不了。男人揮了揮手,紅色的火焰鑽入眉心,葉清和冷哼一聲,抱著頭直接癱倒在地。*“啊啊啊啊!”“怎麽了師兄?”聽到了叫聲,靈宣推門而入,望著躺在床上的白卿雲她淚眼婆娑道:“師兄你終於醒了,可是身子不舒服?有沒有受傷?”她看著躺在床上的師兄,抽了抽鼻子努力把眼淚憋回眼眶。可卻憋不住眼眶的紅色。靈萱淚眼汪汪地看著滿頭大汗表情木訥的白卿雲,以為是師兄中了迷香陣還未清醒,便是正準備上前檢查,卻見對方眨巴眨巴眼睛,張嘴又尖叫道:“啊啊啊啊啊啊啊!”靈宣:好了,現在眼淚徹底沒了。白卿雲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抱住枕頭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那個男人出現了!白卿雲想起那吞噬萬物的火焰,隻覺得現在靈魂深處都還殘留著火焰的餘溫,大腦針紮般頭疼。他還記得,火光中最後看到的畫麵。那顆淚痣,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認識。是從前的葉清和,那個睥睨萬物手握妖族生殺大權的妖皇。那是葉清和過去記憶的實體。可是那玩意怎麽不是隻在葉清和麵前出現,怎麽還把他叫過去了?第13章 葉清和醒來時正是陽光明媚,明媚的陽光,清脆的鳥聲,往日裏他最喜歡的聲音如今卻再也無法在他心裏驚起漣漪。想起那個人口中的話語,葉清和麵色慘白,心冷若石窟。是真?是假?自然是真,自然是真。玄鳳的血脈,過去種種,隻能是真。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他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如墨般散開的長發,鴉黑的柔發散在潔白的被褥之上,黑白之間強烈的對比,卻又十分和諧。他順著發絲緩緩移動,看到了一旁以雙手為枕將頭靠在床邊的青年。下一秒,原本平靜的湖水驟然掀起波瀾,心上湧起一股暖流,熟悉的感覺又再次湧上心頭。白卿雲睡夢中時,一睜眼看到半躺在床上的葉清和,望著清醒過來的人,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你醒了,身子感覺如何?大家都很擔心。”“大家,”葉清和盯著白卿雲緩緩問道:“師兄也是如此嗎?”雖然他其實主要指的是那群生怕掌門弟子受傷,被師門責罰的外門長老,雖然因為知曉小說所以並沒有很擔心,但白卿雲還是點了點頭。葉清和眯了眯眼,他輕柔地抓起白卿雲手腕,他摸了摸脈搏又檢查了靈脈,確認無礙後這才放下手臂。白卿雲見此心頭一暖,可抬眼卻見葉清和麵上淡得出奇,他正想說話,對方卻是驀地又閉上眼,重新躺回床上。白卿雲摸了摸鼻頭,覺得自己的師弟好冷淡,一點都不像平時一般,粘糊可人。然而到底葉清和已睡了過去,他也不好再多說,隻能自己到了聲招呼,轉身離開。聽到關門聲後,床上的葉清和驀地睜開眼,他側躺在床上。腦中翻來覆去,都是紅衣人的話語。“你太弱,他走了。”“你是妖、他是人,不要癡心妄想。”大腦好似針紮般疼痛,接著無數的畫麵又再次湧入腦海,有對他畢恭畢敬的魔修,呈上來的美酒,大火衝天的無依城,直到最後,一個紅發男人提刀刺穿自己的胸膛。那是紅衣男人灌入他腦海的記憶碎片。葉清和雙眼一暗,巨石壓在心口喘不上氣。一個聲音在腦中問道,若是讓你師兄知道了身份,這個對你和顏悅色的師兄又會如何?隻怕是恨不得殺了自己。妖是妖、人是人、魔是魔,三族之間,不該有任何牽扯,任何的緣分都隻是孽緣。葉清和緩緩閉上雙眼,明明此刻是午後,可陽光灑在身上卻帶不來一絲暖意,他必須做出決定。雖然外門長老竭力挽留,但他們三還是稍作休息便起身返回宗門。也許是因為涯泠的原因,一路上葉清和同靈萱都顯得很沉默,沒有人開口白卿雲也隻能閉著嘴巴埋頭趕路,回宗門的時間竟然比下山快了半個時辰。回到天一宗也都是那老一套,幾撥弟子得到消息相約到門口等人,一堆人圍在他們身邊熱熱鬧鬧簇擁進門。因為下山發生的事情,他們三被衝虛派來的小道童引到衝虛居所。大體的過程靈萱早已傳回,白卿雲回來也隻是補充下細節。他以記不太清為理由,不留痕跡地模糊了迷陣發生的事情,將談話重點放在涯泠身上。衝虛先是關心下兩人身子是否無礙,爾後痛罵魔族人陰險狡詐,發誓若是下次在遇到涯泠非得討個說法。白卿雲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聽著他在那嘮叨。魔族人向來做事不按常理,久而久之在人類這邊自然沒有什麽好名聲,隻是現在簽訂了三盟合約,人族魔族妖族井水不犯河水,況且得知消息後,魔尊已親自書信一封再備上厚禮,信中言辭確鑿感人至深,再三發誓自會懲罰妹妹,饒是衝虛看了也挑不出毛病。隻能過過嘴癮的衝虛嘮叨了一個時辰,等他說放人時百無聊賴的白卿雲差點流下眼淚,連忙飛也似地離開,生怕衝虛又叫住他們繼續嘮叨。不論如何,事情都過去了。白卿雲抬頭看了眼天空,第一次覺得天一宗的陽光既然如此明媚。靈萱似有心事,一出門道了聲告辭便丟下兩人離開。白卿雲看著她焦急的背影心道奇怪,沒想到緊接著葉清和也道了聲告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