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陡然間想起了什麽,握了握拳,微微錯開玄瑤的視線,輕聲道:“你們聊,我去做晚飯。”


    玄瑤愣了一下,想要叫住自家爹爹,然而林遠已經紅著臉上前,微微行了一禮道:“方姑娘……”


    方承被打了,場麵極度慘烈,金丹真人的實力完全發揮不出一絲一毫,就那麽被按在地上拳拳到肉的狠揍,從一開始的茫然到想要護住一些地方,最後打得實在受不了想壓奮起反抗被鎮壓,方承簡直哭成了傻逼。


    疼!是真的疼!方寒打人是很有技巧的,他在前十六年都用著一副病弱的身子,為了不讓玄瑤擔心,他幾乎不用靈力,遇到要擼袖子的事情,純粹是靠著從前劍修的天賦技能加成,哪裏輕輕一擊會疼掉半條命,哪裏重重一拳會造成終身隱疾,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方承一開始什麽都不知道,隻以為自家師父看到小師妹和心上人互訴衷腸,覺得自己這個爹被拋棄了,過來揍他一頓解解氣,他在這裏沒什麽認識的人,和林遠的關係倒是不錯,隻能找他傾訴,沒想到聽完他的話,林遠一瞬間看著他的表情都變了,變得十分複雜。


    方承在林遠“臥槽原來幹這事的是你啊你師父我嶽父竟然沒有把你給打死嗎”的眼神裏,得知了真相,頓時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方寒倒不至於真的把方承給打死,隻是他憋屈,憋屈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以他挑剔的眼光,能挑出林遠的唯一的毛病就是資質差了點,可是他並不能相信玄瑤的眼光,總覺得這個小子身上有鬼。


    第18章


    玄瑤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是喜歡林仙長沒錯,可是自從那日清醒之後,她原來的那種隻是遠遠看著,說幾句話就很滿足的喜歡就開始變了。


    一刻見不到就心慌意亂,稍稍靠近就渾身發軟,恨不能倒在林仙長懷裏再也不起來,這種感覺讓她幾乎有些惶恐,理智讓她不想再見林遠,可本能卻在叫囂著思念。


    她沒有什麽經驗,原先隻以為是林仙長給了回應之後,自己的戀慕越發的深,可是過了沒多久她就有些反應過來了,她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很反常的。這種小女兒心思卻是沒辦法對方寒講的,她隻能暗暗的提起了注意。


    方寒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加上對玄瑤本身眼光的不放心,隻能盡量讓方承盯著林遠,方承本著將功贖罪的念頭盯梢盯了幾天,再加上和青山派弟子混的熟了,關於林遠的事情倒是打聽的一清二楚。


    每個門派每一代都會有個統禦同輩弟子的大師兄,修為不一定最好,威望不一定最高,但絕對是最得人心的,林遠就是這麽一個角色,他於二百年前入青山派修行,如今已是元嬰境界,師門上下都很看重他,如果不是青山派掌門還未曾達到渡劫期,大約就要傳出少掌門的名頭來了。


    方承查了很久也沒查出林遠有半點不好的地方,整個門派上下連一個不喜歡他的人都沒有,簡直就像個完美的人一樣,無奈,隻得去向方寒匯報。


    方寒更加不信了,如果說大部分人都覺得林遠很好這也就算了,整個門派上下,所有人口徑一致,除了溢美之詞再無其他,連他都做不到,過分的完美豈非不是破綻?


    來了青山派也有好幾個月了,仙門不知寒暑,玄瑤很少出院子,直到外麵飄起雪花,她才恍然驚覺又是冬天了。


    上一個冬天還是在山腳下王家村度過的,雖然吃住的沒有現在好,可玄瑤還是有些莫名的想念起以前的日子來,那個時候天冷,關上門,屋子裏點著火,整整暖一個冬天。


    身上的衣服有些薄,即使不冷,看著雪花,玄瑤也覺得有些寒意湧上心頭,加上這會兒正是年關,就纏著方寒想要下山買些年貨,順帶扯幾匹布料回來做衣裳。


    方寒對玄瑤是一向有求必應的,何況又是這麽正當的要求,做凡人做的時間長了,他也覺得過年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立刻從小乾坤裏翻出靈石來,讓方承去找了青山派換了好些銀錢。


    青山派山腳下是幾處城鎮,算得上繁華,尤其是年關,玄瑤第一次出門口袋裏揣著一大把花都花不完的銀錢,加上在青山派憋得久了,一下山就像是出籠的小鳥,走在前麵還東張西望的。方寒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微微負手,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嘴角是微微彎著的。


    到了鋪子裏,玄瑤看看這塊布挺喜歡,瞧瞧那塊也不錯,半天才挑好一塊銀白色繡著暗紋的,方寒剛想說這塊不適合女子穿用,一抬手就發覺自己身上穿的正是一件銀白錦衣。


    玄瑤喜滋滋的說道,“我早就想給爹爹做一身新衣服了,許姑娘之前說沒找到同樣的料子,我就說她沒認真找嘛。”


    方寒忍笑,他身上這件乃是鮫人絲製成的靈寶,即便是大世界都少見,那位許姑娘說沒有相同的料子,可見是識貨的,自家這個傻女兒,扯了塊尋常絲綢,反倒怪起人家來了。


    店家雖然不認識仙門寶物,但是衣物料子卻是一認一個準,當下也笑了,卻沒說破,隻是道:“姑娘好眼力,這是從京都過來的好料子,裏麵的暗紋都是銀線,價格就要貴上一些,不過一分錢一分貨……”


    方寒道:“包起來吧。”


    玄瑤也跟著點點頭,一副不差錢的樣子,其實已經在心裏盤算著把好幾樣想買的東西剔掉了,她這次主要就是給方寒買身好布料的,幾個月了他就一直穿一身衣服,好歹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要是還像以前一樣,出門再被人家笑話就不好了。


    玄瑤一看那塊布料的價格就有點發怵,本來想給自己也買塊料子的,頓時偃旗息鼓了,拉拉方寒的袖子,想要離開,方寒如何看不出她的想法來,點了點邊上一塊淡青色的布料,對店家道:“把這個也包起來,還有那塊,那塊。”


    一買就是三匹,還都是看上去很貴很貴的布料,玄瑤簡直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又惦記著是在店裏,不能給自家爹爹丟人,麵色一點不露,卻悄悄的伸手去掐方寒的腰間肉。


    一連掐了好幾下,方寒臉色都沒變,輕飄飄的朝前走了幾步付賬,出了店門,方寒把布料收好,玄瑤已經氣鼓鼓的走在前麵,不想理他了。


    方寒倒也有辦法,玄瑤看一樣他就跟在後麵買一樣,買了四五樣東西的時候,玄瑤終於把頭扭過來了,又掐他的腰間肉,“爹你怎麽能這樣!”


    “你想給我買東西,我也想給你買,有錯嗎?”方寒挑了挑眉,嘴角卻微微上翹了些許。


    玄瑤一聽就泄了氣,小聲的說道:“好吧,可是爹你不要再買那麽貴的……那麽多布料,我又穿不了幾件,要是送人也太虧了。”


    方寒一聽玄瑤說這些就覺得自責,他想了想,說道:“以前是我沒有盡到做爹爹的責任,以後你想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可好?”


    玄瑤頓時被逗樂了,見方寒一臉正經,她輕咳一聲,正了正神色,說道:“不好。”


    方寒愣了愣,就聽玄瑤繼續說道:“人都是被慣壞的,如果我想要什麽東西,爹爹都會給我的話,那我和那個李大牛還有什麽區別?”


    李大牛就是李家兩口子養著的那個傻兒子,玄瑤對他其實沒什麽惡感,隻是覺得他可憐,一輩子就坐在家裏張嘴等吃,等死。


    方寒沒再說什麽,隻是輕輕的摸了摸玄瑤的頭,被她帶著幾分嫌棄似的躲開,她理了理被揉亂的發絲,不滿的說道:“我都長大了,不要再摸我的頭了!”


    方寒笑了笑,似乎想開了什麽,玄瑤不知道,方寒這些天已經準備好了傳功事宜,隻等她煉氣的境界穩固,可是聽了她剛才的一番話,他忽然就不想這麽做了,即使可能會很困難,他也想試試看,真正的教她步入仙途,掌控自己的命運。


    城鎮雖然小,五髒俱全,玄瑤走得累了,方寒就提出去附近一家茶樓歇歇,正好茶樓裏在講說書,玄瑤拉著方寒歡歡喜喜的找了個座位坐下。


    “正說到,那一日方府上空真龍顯現,雲層中翻滾出四五條老龍,齊聲高喝,卻是龍王太子駕到!”


    玄瑤起初聽得津津有味,聽著聽著就覺出幾分不對勁來,不由小聲的問方寒,“爹,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麽?我原本以為是……的事情呢,怎麽又成了龍王太子了啊?”


    方寒失笑,“說書自然是怎麽吊胃口怎麽來,總不能說穿了,就是個修真者渡雷劫,那就沒人聽了。”


    玄瑤吹了吹茶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一口茶剛剛入口,卻聽那邊說書人醒木一拍,繼續說道:“卻原來是為何?那龍王太子一日化作人形上岸,巧遇方府大小姐,那方府大小姐卻是何人?京都貴女第一家!大小姐自幼養在深閨,生得是如花似玉,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


    玄瑤一口茶差點沒吐出來,方寒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起來,畢竟說到底那日帶走玄瑤的人是他,被這說書人一解讀,成了野龍帶大小姐私奔,那他跟玄瑤成什麽了?


    當下就要封那說書人的口,然而他還未出手,一道迅如雷電的金光比他更快,直直打在那說書人大張的嘴巴上,那說書人再張嘴時滿口的牙都掉光了。


    方寒陡然察覺到了什麽,朝著二樓雅座看去,玄瑤看到了那說書人的慘狀,剛想問什麽,方寒輕輕的按了按她的腦袋,“與我們無關,喝茶。”


    玄瑤一頭霧水的把茶喝完,然後就被方寒帶出了茶樓,耳邊一聲輕笑傳來,她似有所覺的朝裏麵看去,卻什麽都沒看見。


    直到出了城鎮,方寒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了些,他雖不知先他一步出手的是什麽人,但想想也知道,能夠讓他絲毫察覺不到,對方的修為必然在他之上。


    玄瑤跟著方寒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她替爹爹買了布料,給堂兄買了年貨,還記得給相熟的許姑娘帶根發簪,就是把林仙長給忘到了腦後,甚至她在買東西的時候,完全就沒想到林仙長,想起這些日子林仙長的溫柔來,她不由得一陣愧疚。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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