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鐵青著臉站在原地,根本無法反駁,葉螢說得句句在理,他也的確沒有做到位,又如何反駁?


    是以,麵對著白慕言問話的時候,隻能垂首賠罪,“臣沒有盡職,請陛下受罰。”


    白慕言沉吟片刻,下了命令:“杜卿家,你確實是辦事不力,也拖延了案件的進度,理應被罰,朕罰你三月俸祿,收回良田百畝,而這個案件你也不用繼續審了,讓容大人來吧。”


    一句話將杜青的處罰和案件的延續都說了個清楚明白,杜青袖底之下拳頭緊握,為官二十載,還真沒有被人這樣拂過麵子,現在不僅三月俸祿、百畝良田沒有了,就連案子也要被容殊接手,杜青看了一眼原本應該站著容殊的空蕩蕩的位置,終究是噎了一口氣,語氣生硬地回答:“陛下教訓得是,但臣有一個問題,想要葉少將軍解釋清楚。”


    白慕言臉色不變,“準了。”


    “謝陛下。”杜青謝恩,而後麵向葉螢,問道:“敢問葉少將軍,你說你抓住了魔教的犯人,但是並沒有移交刑部,是將犯人關押在哪裏?”


    “死了。”葉螢說得風淡雲輕,幾乎沒有一絲的情緒起伏,杜青一怒,“胡說八道。”


    “我有沒撒謊,請杜大人先問清楚容大人,再來反駁吧。”葉螢神色依舊不變。


    “容大人今天根本沒上朝,又如何當麵對質?”


    “杜大人定是沒有接觸過魔教,西域魔教之所以令人聞風喪膽,有一點很關鍵的是,入了魔教的人都會被一種□□控製,這種□□在沒有觸發之前那人是沒有異樣的,但是一旦觸發了,那人就會當場暴斃,不留下任何魔教的線索。”葉螢暗歎一口氣,詳盡說明了理由,“所以,杜大人還認為那個被我抓到的魔教之人能安然無恙地活下去嗎?”


    杜青這回徹底無話可說,本想用這個漏洞來堵葉螢的嘴,讓白慕言治她個妨礙公務或是知情不報的罪名,但是現在根本無從下手。


    什麽路都被她堵死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他瞥了葉螢一眼,最後什麽話都沒有說,退回了原地。


    白慕言見這件事解決了,並沒有立即開聲進入下一個議程,而是坐在丹壁上沉沉地看了葉螢一眼,葉螢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待回頭看他的時候,他早已移開了視線。


    而她並不知道的是,剛剛她所說的一番話引起了他內心深處的驚慌,若然她所說的都是真的話,而之前容殊所得回來的情報也是真的話,那麽葉螢……如果真的曾經在魔教生活過,她身上是不是也中了那些毒?


    一想到這裏,便無可抑製地想起前世之事,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現在所思所想都是徒勞,葉螢在上一世根本就沒有在魔教生活過,而這一世卻是改變了,是以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而他所能做的,並不是死命抓住前世之事的先機,而是要更進一步,在抓住先機之時再推斷出未來之事的發生,這樣才能真正做到未雨綢繆,不被任何人束縛。


    思緒收回,白慕言才發現此刻的大殿靜得恐怖,文武百官全都低下了頭,拿著笏板半天都不敢呼吸一下。


    白慕言微微一笑,許是他們都沒有想到耍得起大刀的女修羅原來有一張伶牙俐嘴,還句句占理,讓人無法反駁。


    朝堂上大部分人都是太後董舒的黨羽,本來按照董舒的命令他們要輪流在朝堂上狠狠地彈劾她,就連折子都寫好了舉在手上了,但是杜青首戰就铩羽而歸,還要敗得如此輕易,當真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白慕言坐在丹壁之上由此至終都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殿上百官的窘態,唇邊含一抹似有若無的嘲笑,這幫董舒的外戚走狗,窩囊飯袋,專門在雞蛋裏挑骨頭,實在是丟人。


    “眾位卿家還有要事啟奏嗎?”


    歇了一會兒,白慕言還是循例問道。


    底下自然一片寂靜,沒有人敢說話,若是換作平時,換作其他人,早就被他們七嘴八舌彈了個體無完膚,但是葉螢不同,她雖是五品的武官,堪堪能上朝的官位,可是她身上的氣場實在是讓眾人不敢輕易造次,就連和她說話,都覺得很大壓力。


    聽她方才閑來便說的輕鬆淡定,便知道她定然將他們的把柄都握在手中,再怎麽樣,都無法撼動她半分。


    至少,今天是如此的情況。


    “若然眾位卿家沒有重大的事情要稟報的話,那朕接下來就安排兩件事情。”白慕言淡淡出聲,聲音不大,卻能讓殿裏所有的人都聽見,“自上次貢舉已然過了三年,朝上許多職位都有所空缺,也是時候要招賢納士了。”


    貢舉的事情其實於年初的時候已經提上了議程,隻是到了今天才提出來,不提不是因為害怕董舒會在上麵動什麽手腳,而是白慕言遲遲沒有決定監考的人選。


    也隻是到得前幾天,才終於定下了人選。


    理所當然是要早一點宣布,然後準備的。


    而且恐怕參加鄉試的人也比三年前的多了不少了。


    朝堂上依然肅然一片,沒有人敢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竊竊私語討論,葉螢依舊站在隊末,並沒什麽表情地等待白慕言宣布監考的人選,心中卻是在想別的事情。


    大冶王朝的貢舉製度其實也亟待改進,這一屆的貢舉,或許是一個契機也說不定。


    縱觀整個大冶王朝的官員體係,文官居多,已然到了官僚冗雜的地步,又因著人員太多,董舒又一手遮天,底層官員“賣官鬻爵”的情形並不少見,真正的人才往往得不到重用,官位可以隨便買賣,僅僅是為了一點小錢而弄壞這個國家的政治體係,弊端於五年十年之後會完全顯現出來。


    道理都是淺顯易懂,然而影響卻是深遠而重大的,葉螢不禁往白慕言的位置望去,真想知道這次他會怎樣清除大冶王朝這顆深藏的毒瘤。


    白慕言仿佛觸到葉螢的目光,朝她的方向睨了一眼,仍舊端得不動聲色,與之對視也隻是一瞬,便移開了視線,重新看向底下朝廷百官,“這次秋闈殿試負責監考的就交給國子監的葉卿家,還有大理寺寺監的容大人。”


    “葉卿家,出列聽命……”


    因著容殊今早並沒有上朝,白慕言隻讓葉文一人出列,並開始任命,葉螢看著前麵那抹端肅的身影,心思卻飄到了容殊身上,無可否認,昨天她的確氣得他不輕,以至於他今天早上都不來上朝了。


    嗬,思及至此,忽而又自嘲一笑,自己又是何德何能能把他氣得如此厲害?許是受到了白慕言的旨意,去查證某些案件罷了。


    然而,不論怎樣說,白慕言這次還真是動真格了。


    今年的科舉定會熱鬧非常啊。


    這邊思索著,那邊已經宣告完科舉一事了,白慕言輕咳一聲,繼續宣告第二件事。


    “葉將軍,”白慕言稍歇一會兒,又看向葉展的方向,葉展應聲出列,恭謹說道:“微臣在。”


    “神風軍跟隨你怕且都有十數年了吧?”白慕言的眼神忽而變得幽遠起來,“當初的毛頭小子現在應該也變成了硬漢,也有相對一部分的軍士需要解甲歸田了吧?”


    話語像是說得婉轉,但所有人一聽全都明白,白慕言這是要重新招募神風軍的戰士,讓那些到了退役年紀的戰士退出神風軍,換一些新血。


    葉展雖然是個大老粗,可白慕言話裏的意思都表達得如此清楚了,葉展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拱手作揖,眉目微凜,“但憑陛下吩咐。”


    “如此,神風軍的事情還是交由你和葉少將軍全權負責吧。”


    作者有話要說:


    借著野良神的梗想了新文,有空的時候會想想大綱,寫個懸疑+玄幻現言看看,哈哈,就20來萬字試試水。不過這個文肯定不會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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