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樣子,活像是失了魂。


    -


    薛一羽到言笑小院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茫然無措的。


    真的茫然無措。


    就一夜的時間,他感覺自己整個世界崩塌了一半。


    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今天的事情沒錯,夜寒是背叛了他?跟韃子搭上線了?


    好像是因為什麽被人威脅了。


    可是……


    不管找什麽理由出來,他都是背叛了他啊。


    狠狠的背叛。


    隻是,言笑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你之前說的遞紙條,要帶我看的,就是這個?”想起自己今天下午可笑的舉動,薛一羽就感覺自己十分狼狽。


    是的,狼狽。


    “嗯。”


    言笑點頭,語氣不急不緩,“前段時間無聊,看城主府的雪景,就看見過一次。”


    “不好貿貿然告訴你,聽到他們今天還會再見麵,就想著讓你過去看看。”


    她看他神色不太好,立馬把自己這邊的茶杯推了過去,“喝杯熱茶吧。”


    “好。”


    熱茶入口,甚至是心上人親自端過來的熱茶,薛一羽的心,還是拔涼拔涼的。


    而且隨著深想,這股涼意越來越多。


    曾經一起立下的誓言,說要一起保護邊境的百姓,夜寒背叛他就算了……這讓韃子進來搶東西,豈不是視百姓的性命於無物?


    腦子很亂。


    薛一羽在言笑這邊平復了一刻鍾之後,還是站了起來。


    “我還有點事情,想先走。”


    “去吧。”


    “嗯。”


    他的背影十分寂寥。


    言笑嘆了聲,她是想出身勸兩句的,但看薛一羽的樣子……


    還是讓他自己緩過來吧。


    456 城主大人麽麽噠48


    說起來,一開始的時候,言笑是以為薛一羽會崩潰一會兒……


    自己緩不過來的。


    但她沒有想到,平時看上去不甚成熟的人,麵對這樣的大事,反倒這麽鎮定。


    鎮定的……談完了這麽多事情。


    -


    客廳。


    早餐還是昨日的早餐,但是人,已經不是昨日的人了。


    言笑依舊是坐在薛一羽的對麵,但夜寒,卻沒有再坐在薛一羽的身邊,而是一個人,到了長桌最盡頭的地方,拿著筷子,一言不發。


    很顯然,他們之間發生了些什麽。


    從昨個,到現在,能發生什麽?


    無非就是薛一羽自己緩過來之後,去找夜寒‘談了談’。


    時間寂靜。


    最先受不了這樣氣氛的人,仍是薛一羽,“好了!不要再這樣了,來了,就好好吃。”


    “吃完……我們再說。”


    咀嚼的聲音響起,言笑不緊不慢的動著調羹。


    既然薛一羽當著她的麵說這些,那就說明,他並不反對她參與進這些事情。


    其實……讓言笑知道這些事情是不合適的。


    但是薛一羽現在的心情,已經考慮不了那麽多合不合適了,他真的好難過。


    最親密的兄弟背叛了他。


    他雖然堅強,但是還是希望能夠找個人傾訴。


    言笑,就是他心裏最好的人選。


    心思重重的結束了今天的早膳,有侍女把這裏的東西撤掉,薛一羽看著,屏退了左右。


    整個客廳,就隻剩下三個人。


    “言笑……這件事情,你願意聽下去嗎?”薛一羽舔了舔唇,“我水平不高,謀算也不高明,不知道麵對這樣的事情該怎麽辦。”


    而言笑飽讀詩書,又從千島而來,對這種事情就算沒親身經歷過,也在典籍裏看了無數次,求救於她,的確是很正確的判斷。


    恰巧,她本人也願意提供這樣的幫助。


    “沒事,你……先讓夜兄說說情況。”


    “我再看看。”


    “嗯。”薛一羽看著夜寒,“寒,說吧。”


    青年這麽看上去,其實是有些孱弱的。


    但……


    孱弱又如何?


    背叛兩個字,無論是放在什麽時代,都太重了。


    就算,這背叛兩個字後麵,夾雜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


    早先有說過,夜寒是薛一羽的父親薛康買來的小孩子。


    看他識文斷字,談吐可以,思維清晰,就留下來當了個伴讀。


    一般的流民怎麽可能識文斷字?所以,他並非是流民,也不是討飯,而是……


    長安城裏某個被抄家滅族大世家逃亡出來的繼承人。


    後頭的劇情,和話本子裏一樣。


    夜寒之所以能逃出來,其實是因為表妹一家的襄助,但他也沒被襄助多久,就有不知名人士舉報了表妹一家。


    上頭震怒,以私藏賣國賊寇之罪,誅滅了表妹一家。


    對夜寒有重恩的舅舅與舅母,用最後一點能量,轉送夜寒與其表妹出了雁門關。


    但不曾想,中間出了點事情,原本帶著盤纏和推薦信的夜寒被人抓起來,當了小奴隸。


    他的那位表妹,更是……不知所蹤。


    “後來我找到表妹,就是韃子那邊傳來的消息了。”


    457 城主大人麽麽噠49


    如果隻是夜寒這條命,他是絕對不會背叛薛一羽的。


    可是……


    那是舅舅和舅母一族的性命,是當時他們冒天下之大不諱施救的恩情。


    “就是這樣了。”


    “我……”


    “一羽,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蒼雲城的百姓,此事,我無法辯駁。”


    說完之後,他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薛一羽看他這樣,到底是心軟了,走了過去,把人扶了起來。


    唯一從一開始就不為所動的人,是言笑。


    她……從星際來,見過星際紀年的許多戰爭,背叛兩個字,在帝國星係裏,是不允許存在的。


    無論是因為任何原因。


    都不該存在。


    背叛者,當誅滅。


    不過這時候,和那會兒不一樣。


    收拾了會兒情緒,她出聲寬慰了一下正抱在一起,難兄難弟哭唧唧的薛一羽和夜寒。


    “好了……不要這樣了。”


    “索性,一切還沒發生,我們還能來謀算一下其他的計謀。”


    兩個男人之前談的一直都是感情路,現在言笑猛地提起戰爭路,薛一羽才頓悟,“是……還要謀算一下,怎麽打退韃子。”


    談這種事情,三個人挪步到了保密更好,氣氛也更嚴肅的書房。


    目前,因為薛一羽本人不太具備這種彎彎繞的事情,加上夜寒有背叛前科,所以在三人裏領跑的人,是言笑。


    她坐在有些冰涼的檀木椅子上,輕輕地扣著桌麵,想到什麽,她忽然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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