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等他說個三五道出來,對麵的言笑就自我yy了一下理由,“是不是口渴了,想喝水?”


    粉色的保溫杯一下就到了他的手裏。


    六王爺:……


    雖然並不渴,但是六夜還是打開了杯蓋。


    茶入口,六夜的想法就一個——


    這輩子,言笑應該用了很久。


    因為他甫一仰頭的時候,隨著液體一起沁入他身體的,除了檸檬味,還有一股她的味道。


    臉色微赫。


    “謝謝師傅。”


    “不用說謝謝。”言笑呼了口氣,是她該謝謝六夜才對。


    他才這麽小一丁點,就這麽自律的每天夜裏出門受罪了,而且天天受罪,一句怨言都沒有。


    “你我師徒之間,師徒情誼,遞個茶而已。”


    謝什麽。


    她眉眼綻開,頗有一種江湖豪情的味道。


    六夜看著她的樣子,笑了起來。


    其實……


    不管她教給他這樣的法訣,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都不打緊啊。


    畢竟,她把他帶出那個棺材。


    她手把手的教他學會這個時代的技能,學會這個時代的文字。


    她的陪伴,她的溫柔,她的‘養育之恩’,都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大約淩晨三點,兩人準備返家。


    一高一矮兩個影子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忽然,六夜仰起了頭,“師傅,從明天開始,我就自己來這邊吧。”


    言笑聽完,眉目微挑,然後很順暢的伸出手,在六夜的頭上揉了一把,“你還小。”


    “我不算小了。”六夜有些無奈,“在我們那個時候,我這個年紀,都可以上戰場了。”


    “可是這又不是你們那個年代了。”言笑笑著,“而且我每天出來,又不是光為了陪你。”


    “我修煉的道法裏,有一門是星辰之力,我出門……也是方便一下自己修煉。”


    “噢。”


    是嗎?


    六夜看著言笑漂亮溫柔的側臉,想起了前幾天的雨夜,她困得要死,卻還磕著眸子撐著傘站在他身邊的樣子。


    修星辰之力,修……烏雲後的星辰之力麽。


    192 養隻殭屍萌萌噠15


    山路行了不遠,家就到了。


    言笑和六夜的步子,都不由的快了很多。


    六夜進門洗漱,言笑走進廚房,四點,兩人吃早餐。


    吃早餐的時候,六夜又問起了一句,“師傅,那我什麽時候……才能自己一個人去那邊山頭?”


    “喲,不喜歡看見我嗎?”言笑撐著下巴。


    六夜拿著筷子,輕輕搖頭,“春日有雨,夏有蚊蟲,秋風幹燥,冬夜寒涼。”


    “修煉的分明是我,每年還要師傅跟著我一起吃苦,徒兒心裏過意不去。”


    “有良心。”言笑向六夜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嗯……等你跟我一樣高了,你就自己去那邊山頭吧。”


    ……


    淩晨五點的太陽升起,兩個人進了臥室。


    躺在床上,六夜覺得自己越來越矛盾了。


    想她跟著……又不想她跟著。


    -


    言笑本以為,六夜從她腰長到她頭,最起碼要個五六年的,但是事實很打臉。


    不過三年,六夜的告訴,就與她比肩了。


    “你長高的速度……快的有些嚇人。”言笑看著六夜,眼神複雜。


    六夜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開始亂扯,“也許是因為我生在千年之前……所以跟師傅你們的生長速度不同。”


    “也許。”啊……


    這種三年多就把小豆丁養成亭亭少年的感覺,賊爽的同時又有點微妙。


    是夜。


    秋風颯颯起,六夜戴上言笑給他織的圍巾,捧著一杯檸檬茶,“師傅,我出門了。”


    “去吧。”言笑站在家門口,“我等你回來。”


    “……不用,師傅你先睡吧。”


    “我是在家修煉。”


    她又用了這樣的理由,六夜無奈之際,又覺得有些微暖,“那好,師傅你修煉吧~我也去修煉了。”


    “去吧。”言笑看著自己養的·真·帥哥·六夜邁著大長腿,一步一步走遠,心裏感慨頗多。


    性格這麽好的殭屍王,簡直世間少有。


    他跟家族族史裏記載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哪有什麽嗜殺成狂,瑕疵必報,分明就是……


    小可愛。


    當然,言笑想,這也可能是因為他還處於成長階段,沒有之前記憶的原因。


    -


    走在寂靜山路上的六夜猛地想起了言笑之前看著鏡子裏他的表情,不知怎麽的,就笑了起來。


    真是……太蠢了。


    師傅好像真的信了呢。


    以前來的人,長得比現在的人快。


    不存在的。


    是……


    他長大,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啊,人家長大,靠的是真正的長大,但是他的長大,靠的是力量。


    力量越多,他可以維持的‘身體’,就越完備。


    想著,六夜的手裏慢慢的凝起了一道幽藍色的光。


    三年前的他,手裏飄起的是沒有顏色的氣。


    現在的他……


    六夜看著月亮,開始了每天的吐納和念法訣。


    這過程其實挺無聊的,但是想想他的身高,再想想她的樣子,又覺得不算難熬了。


    晚秋的淩晨三點吹過的風,很冷,雖然感受不到這種冷,六夜還是很‘裝模作樣’的拉了拉自己脖子上的圍巾。


    柔軟的觸感,仿佛它貼的不是脖子,而是——


    一顆,被凍了好久好久的心。


    193 養隻殭屍萌萌噠16


    愉快的扯著圍巾走回家,忽然,六夜停下了步子。


    他往後退了兩步,有些好奇的看著山路邊起來的那一叢。


    是花。


    很小的,暖黃色和白色相間的小花朵。


    這種暖意融融的顏色……讓他一下子想到了手裏的檸檬茶,想到了做檸檬茶的那個人。


    鬼使神差的,他蹲下身子,彎腰,折起了這一叢花。


    後來回家的那段路上,六夜一邊走路,一邊開始扒拉小野菊枝幹上的殘葉和泥土。


    好一會兒,遠處亮著燈的小洋樓映入眼簾,六夜的腳步輕快了許多。


    推門——


    客廳裏沒人,周圍都很安靜,六夜左右看了一眼,分辨了一下空氣裏的味道,就徑直走向了書房。


    輕輕敲門,裏麵沒有回應。


    仔細把耳朵貼在門上,一陣極細微的呼吸身,傳入耳廓。


    她……睡著了?


    這麽冷的天,睡在書房?


    作為一個看過言笑病來如山倒的人,六夜很快就輕手輕腳的推開了木門,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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