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來看謝樂天的時候,傭人引他到了頂樓的露台。露台很空曠,隻擺了一張四四方方雪白的床,雪白的床上躺了一個雪白的人,赤條條的,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擺在身側。宋慈瞬間就笑了,大步流星地走過去,語氣愉快道:“謝主席,挺屍呢?”謝樂天慢慢偏過頭,脖子像卡帶了一樣地轉過去,閉著眼睛道:“宋獄長?”宋慈上下打量了一下謝樂天的裸體,上次看得不仔細,這次在日光下一看,發現的確是不毛之地寸草不生,幹淨,太幹淨了。“太陽這麽大,謝主席小心曬傷。”宋慈剛剛是籠統的看,現在局部的看,謝樂天一身的皮肉也是禁得起考驗,處處無暇細膩,散發著不怎麽健康的光澤,白得仿佛太平間裏的死人。“曬不傷,”謝樂天依舊閉著眼睛,很享受道,“陽光能殺死細菌。”宋慈真是越來越喜歡謝樂天了,他血液裏殘存的占據他身心很大一部分的動物性令他本能地覺得謝樂天當他的配偶很合適,他們在這個叢林世界中一定無比般配。宋慈彎下腰,嗅了一下謝樂天身上的味道。沒有什麽其他的味道,很單純的肉體的芬芳。宋慈伸了手,看來看去覺得謝樂天渾身上下都差不多,於是隨便摸了一把。謝樂天馬上睜開了眼睛,他對上一對被濃密睫毛遮蔽的眼睛,宋慈不鹹不淡道:“謝主席很滑溜。”宋慈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紙一樣,隻摸那麽一下,謝樂天身上被他摸過的地方就紅痕一片,謝樂天垂下眼,看著自己胸前到下肋骨泛起的紅,麵無表情道:“宋獄長拿我尋開心嗎?”“沒有的事,”宋慈轉移話題道,“邵銘譽在我手上。”謝樂天淡淡道:“我知道。”宋慈道:“不著急?”謝樂天道:“為什麽要著急?他如果犯了錯,就要伏法,如果沒犯錯,誰也冤枉不了他。”宋慈慢慢道:“身在江湖,總是拖泥帶水,沒一個幹淨的。”謝樂天模模糊糊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宋慈知道他是在想自己總是萬無一失的幹淨,的確,宋慈料理了那麽多人物,沒有一個像謝樂天這樣,一雙手半點不沾汙穢,宋慈在之前都不知道謝樂天這個人的名字。“謝主席,”宋慈輕聲道,“邵銘譽有個小孩。”謝樂天想邵銘譽有好幾個小孩,都送國外了,慢慢又閉上眼睛享受日光浴。“邵銘譽藏的很好,瞞過了所有人,”宋慈慢慢道,“除了我。”謝樂天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雙亮如星子的眼睛驟然射出了強光,宋慈帶著笑意望著他,露出了一點白森森的牙齒。“宋獄長……”謝樂天的聲音很輕很慢,“你這是非要和我作對了?”宋慈笑了,“謝主席講點道理,是誰非要作對?”謝樂天不急不緩道:“你抓了我的小舅子。”宋慈道:“他走私。”謝樂天道:“走私的不止他一個,嚴冬不走私?”宋慈淡淡道:“謝主席有證據嗎?”謝樂天平靜地笑了一下,“沒有。”宋慈回以一笑,“所以,謝主席,還是你不占理。”謝樂天點頭,“是這樣。”“邵銘譽做了一份口供,對謝主席很不利,”宋慈慢慢道,“這樣背叛舊主的人實在太讓人寒心,我已經替謝主席處理了。”謝樂天靜靜地看著他,“處理了?”宋慈明確道:“死了。”謝樂天望著宋慈,宋慈眼睫濃密,一雙眼睛就不太見光,躲在簾子一樣的睫毛後麵陰森森的看不清內容,“孩子呢?”“禍不及家人,孩子我送走了。”宋慈道,“和他的其他兄弟匯合去了。”一個私生的孩子,被送到他父親的大家庭裏,以後的日子想必會很艱難。謝樂天輕聲道:“宋獄長對我這麽好,是什麽意思呢?”宋慈笑了笑,“謝主席的炸彈把我一顆心炸得小鹿亂撞,情不自禁地就對謝主席好了。”“原來炸彈還有這樣的妙用,”謝樂天微笑道,“那我多送幾顆給宋獄長吧。”宋慈伸手又在謝樂天光裸的肌膚上摸了一把,這一次他摸得很緩慢很投入,粗糙的掌心滑過綢緞一樣的肌膚,很有趣味性,“可以。”謝樂天抖了抖,眉毛微微皺起,緩緩道:“疼。”宋慈停了手,正搭在謝樂天的腰際,謝樂天很瘦,不過並非幹巴巴的模樣,身上曲線很分明,腰間像跳水一樣凹陷進去一個弧度,正好能搭一隻手,宋慈慢悠悠道:“謝主席很脆弱。”“是啊,”謝樂天胸口喘不過來氣,抬手順了順氣,很平靜地對宋慈道,“所以宋獄長別摸我了。”心中暗暗道有本事就來真的。宋慈望著他的臉,謝樂天長得不錯,白淨斯文,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從男性的角度來欣賞,也是過於孱弱,如果用性這方麵的審美去看,更是乏善可陳,單薄又蒼白,除了皮光水滑腰身尤其細之外,沒什麽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宋慈一手從他的腰搭上了他的背,稍一用力將謝樂天整個人抱了起來,他坐在床上,謝樂天坐在他身上。“謝主席,你為什麽不長毛呢?”宋慈緩緩摩挲著他的背,謝樂天的背上一對蝴蝶骨很鮮明地凸出,宋慈把玩著這兩塊骨頭,津津有味。謝樂天緩緩道:“不是不長,隻是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