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雙成一臉著急,問:“拾哥兒,你去哪兒了?”“王老先生那裏。”“果然如此!”鄭雙成聽罷,表情複雜,“你離開我家之後我就去找了我阿爹,說了你找我的情況,我們就猜測你是不是要去找人給我們幫忙,那時候我們想到的你能找的就隻有王老先生和周副都指揮使,但周副都指揮使經常在宮裏,你能找的就是王老先生。”魏拾遺點頭,“確實如此。”“你太衝動了!”鄭雙成歎道。“吳安在朝中的關係我們也是知道的,你這會兒去找王老先生幫忙,肯定會得罪吳安,還會得罪改革派。”朝廷中的黨派關係鄭家是清楚的,“不僅如此,要是吳安的事情暴露了出來,大宋子民對改革派的印象一定很差,這樣一來,新發的頒布和進行肯定會遭受到阻礙。”魏拾遺聽完,認認真真的盯著鄭雙成看,然後輕輕笑了。看來鄭家也不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被擼下來,也不是不生氣被人誣陷,但他們卻不想因為自己這件事影響大局。受魏拾遺影響,鄭家也是支持改革的。加上大宋此次改革頒布了許多應對措施,效果比魏拾遺所在那個失控的要好很多,所以朝中的大部分人在幾年後還是支持改革的,除了那些害怕自己利益被波及的官員之外。於是,當吳安這人出現之後,他們首先考慮的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整體。但是,鄭家想了那麽多卻是忘了,要是吳安這種人繼續存在,那才是給改革派抹黑。魏拾遺把其中的利害關係重新給鄭雙成說了一遍,鄭雙成愣了一下,隨即無奈的搖了搖頭。“拾哥兒,你說的我怎麽會不知道。”鄭雙成道,“我們原本的打算是找個機會以另一種方式將吳安告發,而不是以他用改革派謀私這件事。”“你們的意思是,不想讓民眾知道吳安是用改革派謀私的?”魏拾遺好像明白了什麽。鄭雙成點頭,“是的。吳安中飽私囊的事情做得不少,在他加入改革派之前就做過不少,隻是這中間需要收集證據,我回來的這兩個多月都是在做這件事。證據如今我們已經收集了不少,就等找人把證據呈上去。”“本來我們想的是給周副都指揮使,你不是和他有那層關係在麽。結果誰知道你速度這麽快,居然把事情直接捅到了王老先生那裏,王老先生剛正不阿,估計沒幾天,吳安就會被處罰,改革派的汙點也會出來。”鄭雙成一臉苦悶,拾哥兒為他們著想,他很高興,可是他這麽做了,他又高興不起來。當時魏拾遺那麽說之後他就覺得不對,可等他來找魏拾遺,已經遲了。魏拾遺倒沒鄭雙成那麽悲觀,他直接說:“你想岔了。”“等等,你的意思是還有轉機?”鄭雙成眨了眨眼,連忙問道。“當然。”魏拾遺笑著說,“雖然吳安這事會給改革派造成一定的負麵影響,但同時卻也告訴給了民眾改革派的立場,改革派是喂大宋變好才存在的,而不是讓一些官員謀私而存在的。不管是誰,隻要是觸犯了律令,都要受到懲罰!”“你想想,民眾是喜歡大公無私的派別,還是喜歡連自己的汙點都不敢給人看的派別?”當然是喜歡真誠的,自己的利益得到保證,誰會再反對改革?鄭雙成眨巴眼,徹底明白魏拾遺的意思了。這事解決了,魏拾遺不想圍繞那個倒胃口的吳安繼續討論,就問鄭雙成接下來他們鄭家打算怎麽辦。鄭雙成說:“我阿爹決定自己開家醫館,不進朝廷裏當差了。”“嗯?”魏拾遺不明白,“按理說要是你們平反了,你阿爹應該是能夠重新回到藥監局的當差的。”“嘿,確實是可以。”鄭雙成笑了,“可是老頭子經曆了這次被誣陷,深深覺得在朝廷裏當差非常的危險,而且再說了,不在朝廷裏當差,他還能睡懶覺。說起來他的年紀大了,是時候休息了,自家的醫館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還有這個原因呐?魏拾遺無奈的笑了,“那你呢?我可是記得你還在為了太醫局的前程專門去了邊關積累資曆。”“嗨!我那不是因為我阿爹這樣要求的麽?拾哥兒你看看我,我像是當官的那一塊材料麽?”不是打擊自己的小夥伴,還真不怎麽像。“比起在太醫局拚前途,我更喜歡隻當郎中救人,我看你現在過得也挺不錯的。”鄭雙成最後下結論,“反正我是不想當官了。”其實這樣也挺不錯的,反正不管怎麽樣,魏拾遺都會支持他們的決定。“好了,既然這件事可以解決,而且也不會給王老先生造成麻煩,那我就先回去了。”鄭雙成站起來,把桌上的茶喝了,“阿爹還在家裏等我的消息,我得把這事告訴他。”“好,那我送你出去。”魏拾遺跟著站起來。“別,不用了,就這幾步路,送什麽送啊,你趕緊回去吧。”鄭雙成走了,魏拾遺就回了家。他坐了一會兒,就去先生那裏接魏拾歡,他回來了,魏拾歡就不用去周府住著。隻是當他去接魏拾歡的時候,發現周浦竟然等在那裏。看樣子不是在等魏拾歡,而是在這裏等來接魏拾歡的他。還有一點時間魏拾歡才出來,魏拾遺就朝周浦過去,有些疑惑的問道:“周浦,你怎麽在這裏?”“魏小哥。”周浦左右看了兩眼,“是虞候叫我來找你的。”“周?”魏拾遺微驚。“嗯。”周浦把魏拾遺帶到了一邊的巷子裏,那裏沒人來,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剛才王老先生進宮了,你知道嗎?”魏拾遺頓了下,然後點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到了。”他沒想到王老先生的速度會那麽快,幾乎是他剛離開王宅他就進宮了。“王老先生進宮去見了官家,他告訴官家有一位官員中飽私囊。”周浦道,“王老先生為人執拗,很是嫉恨這類官員,就提議讓官家嚴懲那位官員。”這應該是正常的,但不足以周浦這麽小心翼翼,於是魏拾遺問道:“然後呢?”“你知道的,有些人在宮裏有眼線。”魏拾遺了然,“你是說,那位官員知道這事兒了?”“是的,不僅如此,他還知道這事是你告訴給王老先生的。王老先生把吳安中飽私囊的事說給聖上,隻要查明,吳安就沒有逃脫的可能。”“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挺好的。”“好是好,可是官家問了王老先生是怎麽知道的,為什麽這類消息他沒聽到反而是他聽到了,王老先生就說了這事是他的一個學生遇到的。王老先生在汴梁的學生不多,來往的少年也就隻有你,官家不會問他的學生是誰,但是其他人一猜就知道你是王老先生的學生。”“你的意思是,現在吳安已經知道是我告的秘了?”這幾年魏拾遺沒有掩飾和王老先生的來往,被人發現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