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魏拾遺皺眉,沒想到陳三的臉皮竟然這麽厚。陳三不讓,相比較比魏拾遺很高大的身體擋在前麵,魏拾遺這個小身板根本過不去。兩人僵持在走廊上,樓下進來的客人往上一看,就能看見那僵持的兩個身影。周浦拎著手裏的閑人進店,讓他把人找出來。那閑人渾身哆嗦,麵色青白的在店裏看了一圈,就看見了在二樓僵持住的兩人,他立馬抬手指著樓上的魏拾遺叫道:“大官人,就是他!就是他讓我在你們府外看著的!”“是他?”周浦看了眼二樓,再次問道。閑人趕緊點頭,“是他,真的是他!”兩人在門口擋著不進來,早就被人注意到了,店小二走過來笑著問道:“兩位客官,請問想吃些什麽,我們這兒新出了一個菜很受歡迎,要不要試試?”周浦沉著臉,揮開店小二,抓著手裏的人就往二樓樓梯走,一邊走一邊語氣不好的說道:“小二,我不吃飯,找人!”周浦來勢洶洶,店小二懵了,他往樓上一看,看到的魏拾遺和陳三兩人,一個是給他們店裏出主意出新菜的貴人,另一個是掌櫃的女婿。喲喂,這兩個人身份都不低,這個大漢想幹什麽?店小二一個激靈,趕緊攔在周浦麵前,死活不讓他上二樓,還抬出二樓是雅間,周浦若是不說出他找誰,那麽就不會讓他上去。不僅如此,店小二還偷偷給店裏其他的夥計使眼色,一時間,那些小二都擋在周浦麵前攔住。這會兒到店裏來的都是專門吃飯的客人,就等著小二上菜呢。店小二本來就不夠,這下別說不夠,根本是沒一個小二在工作,客人立刻就鬧了起來。一時間,大堂立刻變得嘈雜。正僵持著的兩人也聽到了下麵的吵鬧聲,魏拾遺往下一看,正好和一個男人往上麵看來的眼神對上了。魏拾遺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見到那人突然推開了麵前的小二,以極快的速度上了樓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想幹什麽?”魏拾遺愣了一瞬才有些納悶又有些微怒的問道。周浦笑了一聲,似乎在笑魏拾遺竟然還敢生氣,頓時魏拾遺本來就不好看的臉就更難看,任誰突然被人抓住都會生氣。但不等魏拾遺再次開口,就見到周浦用空餘的那隻手指著下麵的閑人,說道:“你讓一個閑漢到我們虞候府外麵守著監視,你說我想幹什麽?”魏拾遺再次愣了一瞬,順著周浦的手指往下看去,這一看,他疑惑中帶著慍怒的心情立刻變成狐疑,那個閑人……不是他專門找來看著他恩人府的人麽?閑人見魏拾遺看過來,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冤枉,“小郎君!就是你讓我監視周府的啊,你怎麽現在不承認啊!”終於明白過來的魏拾遺:“???”他什麽時候說了是監視!周浦可不管魏拾遺的震驚,他拉著魏拾遺就往下麵走,要拉他去他們家的虞候麵前問清楚,為什麽他要讓人監視周府。魏拾遺都還來不及解釋,就被周浦拉得跌跌撞撞的要出酒家了。周浦氣勢洶洶,周圍根本沒人攔著他。剛才他說的話下麵的人也聽見了,他居然是虞候府的人,於是下麵的客人也都站到一邊不說話了。在酒家裏吃飯的大多都是普通老百姓,他們從心底裏不想和官家的人打交道。眼見著魏拾遺就要被周浦強行拉出去,後廚的李三叔終於得到消息衝了出來,擋在周浦麵前。他抹了一把冷汗的問道:“不知道這位官人想帶拾哥兒去哪兒?”“三叔,這是我那恩人家的人。”周浦停下來,魏拾遺總算是找到了機會說話,他微喘著氣說道:“我們之前不是沒能道成謝,於是前兩天我就找了個閑人去恩人家外麵看著,如果恩人回來了我就去道謝。”結果等來的不是好消息,反而是誤會。趁著有機會,魏拾遺趕緊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他本來想的就是找個閑人幫忙看著,誰知道這閑人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居然弄成了監視。他就是一普通平民,為的是道謝,結果沒道成謝就算了,還變成了去監視恩人,這口鍋魏拾遺才不會背。魏拾遺說完不夠,還把在一邊哆哆嗦嗦的閑人拉過來求證。那閑人愣了愣,在眾人的目光下瑟縮著點頭承認了。李三叔也是知道事情經過的,也給魏拾遺作證。當然,最為明顯的鄭證據就是魏拾遺頭上的那個疤,他是真受過傷。周浦聽完,心裏的火氣下了一點,但也沒完全相信,他粗聲粗氣的說道:“既然這位小郎君不是故意的,那就去向我們家虞候解釋。我家虞候既然救過你,一定也記得你。”魏拾遺才知道原來他的恩人就在外麵,他立刻跟著周浦出去見人,一是為了解釋,二是為了道謝。李三叔不放心魏拾遺,也跟了出去,臨走前他不悅的看了眼二樓躲在一邊的陳三。出了酒家,他們還真的看見有一頂馬車停在外麵。馬車四麵均是普通的灰色布匹,看著很不起眼,布匹上麵繡著的暗色花紋,說明這兩馬車並不普通。魏拾遺和李三叔跟著周浦到了馬車前,周浦則到馬車前敲了敲,低聲說了兩句話,沒多久,馬車裏有了回應。隻見一隻白皙的手從灰色的車簾裏伸出來,緊接著一個身穿常服的少年彎身探了出來。他臉龐棱角分明,劍眉斜飛入鬢,如玉般的臉上鑲著一雙狹長鳳眼,挺直鼻梁下的淡色嘴唇微抿。少年年紀不大,身上卻滿布上位者的氣息。分明是很俊美的長相,卻沒人多關注他的臉,全部被他周身的氣質所影響,隻能看見他的那雙狹長鳳眸。周浦站在少年身邊,恭敬的說道:“虞候,這位小郎君說他是道謝報恩的,沒讓那人監視我們虞候府。”接著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少年眉心微皺,沒給周浦反應,而是直直的盯著魏拾遺,似乎在想他到底有沒有救過這個人。那目光審視的意味太強,弄得問心無愧的魏拾遺居然有些緊張。他咳嗽兩聲,正要把當時的經過再說一遍,少年終於有了反應,他輕輕頷首,淡淡說了句,“嗯,是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應該是和諧的氛圍,但卻感覺更加尷尬。不管是現代還是在古代,魏拾遺見到的都是比較好相處的人,像少年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魏拾遺不是個悶悶的性子,在這個場合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話。“那個,謝謝你救了我。”想了一會兒,魏拾遺終於憋出了一句話。少年再頷首:“嗯。”魏拾遺:“……”感覺更不知道說什麽了怎麽辦?魏拾遺一陣沉默,正要想著再說些什麽,就見到身邊的三叔開口了。李三叔笑嗬嗬的說道:“我們酒家新出來了一樣菜,官人要不要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