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戎又是沉默了很久,他終究還是沒有再問下去,讓蕭白歸隊之前,他叮囑自己這個鐵打的隊長:“有空了跟你父親打個電話,他肯定能見著賀維澤的,找到了賀維澤你大概也就能找到葉絕了。”


    蕭白點點頭,對著周戎鄭重的敬了個軍禮,然後推門出去了,走出周戎辦公室的時候,一陣風掃來,卷著西山那邊青鬆的清冽味道,讓人神清氣爽,這是他最熟悉的屬於利刃基地的味道。


    最終,蕭白並沒有聯係蕭建國,而是蕭建國一直跟在身邊的秘書聯係了他,跟他講老爺子現在正在他們c軍區的一個療養院裏,讓蕭白過去見他一趟,等到蕭白風塵仆仆地趕到那個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一早的事情了。


    這個療養院規模不大地處深山,外界並沒有一個人知道,院子一周都把守的相當森嚴,從地上的痕跡來看,蕭白判斷出這裏曾經駐守過一個連以上的士兵,為了看住一個人,這架勢還真是夠大的。


    蕭白見到他父親的時候,蕭建國正披著軍大衣在院子裏喝茶看報,知道他來了便屏退了身邊的警衛兵招招手讓他過來。


    “爸,”蕭白在蕭建國身邊坐下,他一時間有些恍惚,居然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有多久沒見過這位少將父親了。


    蕭建國明顯消瘦了不少,但整個人看起來還很精神,他給蕭白遞了一杯茶:“嚐嚐,老家農民自己炒的茶葉,味道很濃啊。”


    蕭白接過杯子抿了一口,確實苦的要命,卻也很提神,他沒再多喝,將被子放下,把蕭建國的軍大衣掖好了,問著:“你最近怎麽樣?”


    “一把老骨頭了,死不了,”蕭建國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伸手捏了捏自己兒子的肩膀,點點頭:“嗯,更壯實了,也好啊,看來你之前受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蕭白點了點頭,將自己受傷的事情一筆帶過,他相信蕭建國對於這次任務的事情比自己還要清楚,但父子倆都心照不宣的不提任務的事情,隻是嘮了嘮家常,像是在彌補這一年多沒見麵的時間缺憾似的。


    在院子裏陪蕭建國坐了一上午,吃過了午飯之後蕭白便該歸隊了,蕭建國將他叫到了自己的房間,兩人都坐在沙發上。


    “我知道你來找我還有別的事情,想知道你們那兩個隊員在哪裏吧,”蕭建國看著蕭白,目光銳利,簡直會給人一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蕭白迎著他父親的視線看了過去,蕭建國拍拍他的肩膀,繼續說:“那個趙博文以後你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他了,他被調到某秘密部門去了,所有你們那邊的檔案都會銷毀,至於葉絕,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蕭白聽了這話,眼中一瞬間放出光來,看的蕭建國都愣了愣,但他沒管,還是接著往下講:“我本來是想讓賀維澤也來一趟的,可他現在正處理很多善後的事情,也就算了。我知道這一趟出去你們受了很多苦,可是蕭白你要記住,真正堅定的戰士會有人民和祖國的支持,你們不是為了任何一方利益服務的,也沒有人可以抹殺你們,放心,回去了以後你的那個利刃還是利刃,沒有什麽會改變。”


    蕭白整個人都僵住了,說話的聲音也很生硬:“境外的那些人,有不少我們自己人啊。”


    “我知道,”蕭建國的聲音裏帶著歎息,似乎也十分不忍:“可當初選擇了這條道路,難道你就忘了另外一條道路上永遠不缺少的就是權力和爭鬥麽,這是我們永遠無法回避的問題,以前我想讓你走上這條路,可現在看來你的選擇也沒有錯。”


    蕭建國的這句話徹底震住了蕭白,很長時間以來,父親身邊的人都在遊說蕭白離開利刃,回到係統內部,這是第一次他這個驕傲固執的少將父親承認他自己的選擇,那種感覺無以言表,以至於蕭白久久說不出話來,到最後也隻能說:“爸,謝謝。”


    蕭建國摸了摸蕭白的頭,他都忘了自從蕭白長大了,自己多久沒做過這麽親昵的動作了,還真是時間如斯。


    “至於賀維澤的事情,他跟有些人不一樣,雖然他間接害了利刃的士兵,可他保住了更大的利益,”蕭建國掏出煙來,給了兒子一根,也給自己點上了一根。


    “這些話我告訴你,你也隻能爛在肚子裏,趙博文不是什麽真正的叛徒,他不過是想要通過葉絕拿到一個芯片,這個芯片流落到了李聿手上,後來那個芯片被李聿弄到哪裏去了,相信你也能想到,就在葉絕肚子裏,所以賀維澤才授意趙博文在境外殺了葉絕,那芯片流落在國內的話,如果在我們手上是能將某些人繩之以法,要是在別人的手上後果無法想象,更多的是會引起不必要的流血衝突,那天去接你們的人可不止周戎啊,利益孰輕孰重,必須有所取舍,不過也幸好,周戎終究還是把你們接到了。”


    這些時間裏,蕭建國其實和蕭白一樣也在經曆著戰鬥,隻不過一個是有血有肉的,另一個則是殺人不見血的。


    聽完了蕭建國的話,蕭白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自嘲的說道:“明白了,所以尼基塔並沒有下狠手真的要殺我,估計這又是和某些人做的交易吧,不過他自己都沒想到芯片會落在葉絕那裏,要不然不會在我們最後要入境的時候,火力居然是之前的幾倍。”


    “至於賀維澤,他不過是順應著大局在秘密部署,”說到這裏,蕭白眯起眼睛,冷笑著:“他也要升官了吧?”


    “是,他又要調回北京了,”蕭建國點點頭,蕭白輕輕嗤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其實,那些肮髒的事情蕭白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可這一次他是真的痛心,簡直就是痛徹心扉,可這些話他又能再向誰去說。


    這種時候,蕭白瘋了一樣的想念葉絕,想念當初那個搖著紙筆笑著喊“隊長,我把遺書留給你唄”的人,想念他凶狠地邊揍自己邊說:“我不過是為了把你的屍體也帶走”,想念他在南海上念的那首詩“我無法長此遠離你的身影,我將沉湎於苦思冥想,我對一切視而不見,對一切聽而不聞……”。


    蕭白想起從前自己一直強迫葉絕找到自己的信仰,可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者說根本就是從一開始,葉絕就是自己的信仰,是他讓自己在黑暗的道路中看到了光明。


    心口的絞痛無以複加,蕭白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跟蕭建國告別,臨走前蕭建國牢牢握著他的手,叮囑道:“蕭白,兒子,不要被任何東西打垮,你的忠誠和勇敢不屬於任何一個派係,而是屬於你守護的土地和人民。”


    離開了蕭建國所在的療養院,蕭白將油門踩到底,車子在山間揚起無數塵土,灰騰騰的一路朝著利刃基地駛去。


    回到基地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蕭白看著遠方那血一樣的落日,將群山都照映的像是燃起了滿山的山火一樣,紅的炫目又讓人心痛。


    蕭白眯著眼睛將那景象牢牢的記在自己心中,靠近基地大門的時候,他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人,腳下放著一堆包裹,站的筆直,似寒鬆如青竹,臉上帶著他最熟悉的笑容。


    第146章


    吉普車像枚子彈一樣地朝著基地大門衝過去,蕭白跳下車想要伸手擁抱葉絕,但門口還有荷槍實彈的衛兵,他生生忍住了骨子裏的那份衝動,隻是站定在葉絕麵前,目光像是要把麵前人的樣子刻在腦子裏一樣。


    “隊長,我回來了,”非常簡單的六個字,葉絕卻在心裏說過太多遍,長久以來的思念最終也隻是匯成了這六個字,而那一顆心也終究在看到蕭白的時候徹底落了下來,不再有掙紮不再有痛苦。


    蕭白就站在他對麵,沉默地看著,兩人之間有些難以言明的情愫,那是對於擁抱的渴望和刻骨壓抑的想念。


    “回來就好,”蕭白忽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天知道這些天裏他幻想過無數次葉絕回來的時候會是個什麽情況,可怎麽樣都無法想到當葉絕就這麽站在一堆行李旁邊等著自己的時候,他竟然會是這麽一個大腦空白的樣子。


    或許經曆了生死的洗禮之後,有些東西反而不用言明。


    蕭白走上前幫葉絕將行李提在手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跨進了利刃的大門,訓練場就在不遠處,有不少隊員正在做體能,黃土伴著腳步騰起來不少,迷迷蒙蒙的,映襯著落日,那場景就像是副油畫。


    兩個人相當有默契的繞了遠路,一路經過了訓練場、靶場和巷戰區,誰都沒說話,就好像平時訓練結束那會兒一樣,慢慢享受這難得的浮生半日閑。


    走過了巷戰區之後,蕭白停下了腳步,側過身子問葉絕:“你一直在門口等我?”


    “嗯,”葉絕點頭,笑的時候眼睛都眯起來,狡猾的樣子像隻小狐狸,看的蕭白心裏一陣癢癢,但他麵上的表情還是一派平靜,淡定地說:“明天再去跟大隊匯報吧,先去我那裏?”


    “嗯,”葉絕還是點頭,心裏想著隊長怎麽就這麽好看,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


    蕭白被葉絕的眼神勾的心裏起了漫天的邪火,他走到葉絕身邊,將所有行李都抗在自己身上,湊在葉絕耳旁低聲說:“跑步前進,你先去洗澡,這是命令。”


    得到了這麽一個命令,葉絕一臉好笑地看著蕭白,表情非常的玩味,對他猥瑣的一笑便撒腿狂奔,蕭白則慢慢地在他後麵跟著,心裏亂七八糟的,個中滋味簡直難以言表。


    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之後,蕭白打開門將所有的行李一股腦扔在了地上,衛生間裏還有些水聲,蕭白走過去將門推開,葉絕正在衝沐浴露身上都是泡泡,扭頭看著他笑的無比燦爛。


    蕭白深吸了一口氣,衣服都沒脫徑直走了過去將人狠狠摟在懷裏,然後一口咬在了葉絕的肩膀上。


    “嘶——”葉絕冷不防的吸了口氣,兩手環上了蕭白的後背,安撫性的輕輕拍著,隻是還沒拍兩下他整個人就被蕭白按在了牆上,股間蹭進來一根抹著沐浴露的手指。


    兩人很久沒做過了,真要進來的時候實在是疼得不行,葉絕吃痛擰著眉毛,眼圈都帶著點兒紅,蕭白看得心疼,停了下來輕聲問:“不做了?”


    葉絕的眉毛擰得更緊,使勁向後一靠,這才讓蕭白算是徹底的進去了,不過倒也是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蕭白將葉絕緊緊地摟在懷裏,一動不敢動,兩個人親昵地相依著,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裏有脈搏的跳動,一下一下的異常火熱。


    “好了……”葉絕長出了一口氣,聲音嘶啞,帶著些鼻音,聽在蕭白耳中那是無比的性感,他立刻開始抽動,最開始的幅度很小,到後來自己都無法控製,簡直就是恨不得死在葉絕身上。


    高潮來的那一刻,蕭白又有了一種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的幻覺,那些神煩的事情似乎一瞬間就不見了,做愛果然是真他媽的爽。


    兩個人在衛生間裏磨蹭的時間實在是有些久了,葉絕身上的皮都要被泡白了,蕭白替他清醒幹淨之後,把自己也草草地洗了一遍,這才裹著大浴巾進了臥室。


    葉絕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想些什麽,蕭白走到他旁邊也躺進了被子裏,將人摟在自己懷裏,摸了摸葉絕胸口,那安穩的心跳聲讓他也無比的平靜。


    “隊長,你那邊沒什麽事兒了吧?”葉絕的聲音很輕,頭發上還帶著水,蕭白坐起身來拿毛巾幫他擦幹淨,柔軟的頭發被揉得亂糟糟的,讓葉絕看起來像個小刺蝟。


    “沒事兒了,別擔心,”對於揉亂葉絕頭發這個工作,蕭白相當上心,對於他來說這真是個樂趣,簡直就是發現了人生的新大6。


    葉絕閉著眼睛隨便他捯飭自己的頭發,完全不反抗也不炸毛,整個人都是異乎尋常的溫順,這狀態讓蕭白心窩子都要化了,平生第一次有了種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手裏怕化了的感覺。


    “他們從我胃裏麵取出來一個東西,就是李聿喂給我的,這人夠狠,居然把牙敲碎了,芯片藏在假牙裏麵,想一想也挺倒胃口的,”葉絕閉著眼睛,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他不太想回憶過去這段時間裏的經曆,那個戒備森嚴的所謂“醫院”還有各式各樣的審查真是想起來就讓人煩躁。


    蕭白放下毛巾,輕手輕腳地摟著葉絕,摸摸他的頭發,沉聲說:“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下一次。”


    “嗯,”葉絕靠在他懷裏點頭,半響睜開眼睛,笑的像個小流氓:“要真有下一次就有吧,也無所謂,抗一抗也就過去了。”


    蕭白失笑,用力揉了揉葉絕的頭發,將他緊緊地摟在了懷裏,兩個人就這麽安靜地抱著一起,良久之後蕭白才把人從懷裏拽出來,低頭看著葉絕,輕聲問:“以前有這種事情,你會問我為什麽會這樣,這一次你心裏有疑問麽?”


    葉絕淡定的想了想,搖著頭說:“有過,不過我自己想通了,說穿了不過就是個a勢力培養了k,b勢力要上位肯定要端掉心懷不軌的a勢力,再加上還有個看戲的c勢力,隊長你說這像不像雷人的小說,可它還這麽現實。”


    蕭白也沒想到葉絕會用這麽蛋疼的方式來總結,不過這倒也是很符合他的性格,看似沒心沒肺實際上還挺敏感的。


    於是,蕭白便點了點頭表示完全同意這個精辟的總結,葉絕被他嚴肅的表情逗笑了,樂嗬嗬地說:“剛開始我特憤世嫉俗,可是在醫院躺了幾天之後,我也想明白了,管他什麽見了鬼的一堆勢力,那些當官的關老子屁事兒,我當兵又不是為了保護他們,我想保護的是那些不會有什麽大惡的百姓。”


    說得興起了,葉絕坐直了身子,對著蕭白挑了挑眉毛,擺出張苦逼兮兮的臉,十分正經地問道:“報告隊長,我的思想覺悟是不是又不合格了?”


    蕭白啞然失笑,將葉絕摟進自己懷裏,埋首在他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沒有,非常合格。”


    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那種感覺,之前所有的不滿焦躁和憤懣不平,居然被葉絕這幾句話就輕易地驅散了,胸口的那一口惡氣出去了不少。自從由e國回來了,這是蕭白第一次真正的放鬆了,心裏不再沉甸甸的裝著那些事情。


    感情這東西,說的崇高了,那是兩個人一起度過一生的承諾,說的低微點兒,不過也就是這一輩子有個人陪著自己,熬過所有的痛苦,再去分享所有的歡樂。


    生活總有難熬的時候,兩個人一起扛,總好過一個人默默忍受。


    那一晚上,蕭白將葉絕摟在懷裏睡的十分踏實,夢裏再沒有漫天硝煙血肉橫飛,而是異常安穩的夢到了利刃平時的訓練,隊友們都湊在一起插科打諢,陽光照在身上異常溫暖。


    第二天一大早蕭白就起來了,冬天太陽出來得晚,這會兒外麵還是一片漆黑,除了那些夜間訓練的隊員,剩下的人都縮在宿舍裏裹著被子呼呼大睡。


    蕭白將葉絕叫起來,把人送到了宿舍樓下,幫他把行李扛了上去,然後便道別回了自己的宿舍樓。


    葉絕輕手輕腳地摸進了門裏,剛踩著梯子要翻身上床,旁邊鋪上的蘇明遠就警覺的睜開了眼睛,待看清了是葉絕之後,蘇明遠吃驚的嘴巴都能塞個大饅頭進去了。


    “小葉子?!”


    “嘿嘿,小爺我回來了,”葉絕胳膊一用力,將自己甩到了床上去,將蘇明遠的腦袋一拍,說道:“要敘舊明天啊,先睡覺,困!”


    蘇明遠愣了愣,不放心的看了幾眼已經倒下的葉絕,想了想之後又歡歡喜喜地睡了下去,天知道他一個人在這間宿舍裏睡了多少天,小葉子回來了實在是太好了,雖然還有很多話想問他,但還是等到天亮以後吧,估計隊長也會大發善心的讓他們睡個懶覺,畢竟,葉絕回來了啊。


    第147章


    第二天一早,蕭白確實異常仁慈的沒有吹集合哨,即便如此,那幫早就習慣被虐的抖m兵痞子們還是起了個大早。


    清晨的利刃基地裏,晨霧彌漫,山坳間掛著半個太陽,陽光透不過迷蒙的霧氣,給歲寒中的青鬆披上了一層露水的衣裳,訓練場上,一群又一群年輕的身影在奮力的拚搏。


    葉絕起床了之後,蘇明遠拉著他想要嘮嘮家常,問問他傷勢怎麽樣了,這些天過的怎麽樣,可話還沒問出口,蘇明遠就看到了正在穿衣服的葉絕肩膀上一個紅色的印記,想也知道那是什麽,倒讓蘇明遠歎了口氣,反倒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穿好了衣服之後,葉絕使勁拍了拍蘇明遠的肩膀,然後對著鏡子整理了自己的軍容軍貌,說道:“走走,去跑兩圈,吃個飯我還得去給大隊報告,今天要是有空的話,我請你們吃一頓好的,小爺最近可是發了不少撫恤金啊。”


    蘇明遠站在後麵看著鏡子裏的葉絕,熟悉的身姿,熟悉的笑容,這麽瞅著,就好像e國裏的一切不過是浮生一場大夢,於是他點了點頭,笑的非常燦爛:“那你可得快點兒,我現在的體能絕對比你好。”


    兩個人在訓練場上繞圈的時候遇見了一群人,孫靜、紮達、明子他們也都在跑步,看到葉絕的時候,這幫二貨都是愣了一下,但很快的他們就紛紛從後麵衝上來,猛撲向了葉絕,將人托舉起來扔向了天空,複又集體接住了。


    葉絕被他們扔的直喘氣,笑著罵:“操,他娘的欺負老子一個人啊!有種一個一個上啊!”


    考慮到葉絕之前傷得很重,犯二的兵痞子們也沒敢扔了他太久,將人放下來之後就一起跑圈,他們是想寒暄幾句的,可太矯情的話又說不來,隻能借跑步這種活動來表達自己的感情。


    葉絕興奮地在一群人中間看來看去的,沒過多久,他發現隊伍裏少了那個成天叫喚的管仲,這倒是讓他十分好奇。


    “誒,管仲呢?”葉絕衝他旁邊的蘇明遠問,蘇明遠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聲音很低沉:“管仲他之前傷的太重了,大腿裏麵打了根鋼筋,但醫生說這不是最要命的,要命的是管仲給自己打的那個藥傷害心髒,現在的他不能做任何的激烈運動。”


    “怎麽會?!”葉絕很吃驚,他想著自己在那個醫院裏被抽了那麽多血,各種研究,到最後還是把身上注射的藥物解決了,管仲怎麽就會那麽嚴重呢,這一點兒都不科學,那家夥成天最愛瞎嚷嚷,怎麽可能會這樣……


    “醫生說藥物的劑量太大了,他們也沒有辦法,”說這話的時候,蘇明遠紅了眼睛,這大半個月裏,管仲雖然和平時一樣愛說愛笑,可沒人的時候誰都能看得出他眼裏的那份落寞,誰都沒有見過管仲這個樣子,即便是那一次南海撞船事件後,管仲也沒有像如今這麽的失魂落魄。


    葉絕長吸了一口氣,拳頭捏得很緊,和這些士兵一樣,葉絕心裏也知道,管仲給自己注射那麽多藥物,無非都是為了隊友,為了不拖累隊友,為了早點回到祖國。


    那時候明子曾經警告過管仲,這些藥注射進去會是多麽嚴重的後果,可他終究還是選擇犧牲自己,成全他的隊友。


    麵對這些事情,葉絕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想起曾經的自己,或者說是大學時期以及初入部隊時候的自己,一張嘴巴賤得要命能說會道,能把死的都說成活的。


    可自從來到了利刃,葉絕就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善於言辭了,大概是生死的重量太過於沉甸甸,在這一份重量麵前,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麽蒼白。


    葉絕無法想象自己麵對管仲能說什麽,說加油麽,他管仲從來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比任何人都知道永不放棄這個道理,難道要說自己很遺憾麽,這簡直就是無比狗屎的一句話,因為沒有誰能代替管仲去承受現在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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