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你說咱們繞過去怎麽樣?隊長會不會把我們黑的隻剩渣了?”蘇明遠的位子離葉絕很近,戰術手套沿著詭雷的區域劃了個半圓,聲音壓得很低,幾乎都被吞進了駭人的風雪裏。


    “應該不會,那貨估計會把我們的渣都拿來下飯,”葉絕皺皺眉頭,完全看不到表情,卻還是會讓人猜測他正在微笑,他的手指在扳機上輕輕摩挲,異常寒冷的低溫,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緊貼著腿腹的那把mod所傳來的熱度,冰冷的熱度。


    這樣讓人簡直會失去所有耐性的雪天中,葉絕莫名其妙的忽然覺得很安靜,就好像回到了最初被蕭白往死裏收拾的日子。


    他還記得山坳裏的那條河,自己差點被溺死在裏麵,那差不多算是他自己第一次直麵死亡,不同於以前那些看過的或者聽過的鮮血,不再是那麽輕描淡寫,似乎也很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讓那種對於死亡的恐懼消逝。


    有時候自己想想,葉絕也覺得這命運真是莫名其妙,當初明明恨得牙癢癢的那個人,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硬生生的紮根在自己心中,刀砍不掉火燒不滅。


    這份感情像什麽?


    葉絕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者就好像現在天地間肅殺的寒風,明明攜著撕毀一切的威力,卻又隱約間有些奇妙的溫柔。


    又好像自己手上的槍和匕首,明明是那麽的冰冷,卻又融化在自己的血液裏,於是帶上了屬於他們的殘酷的慈悲。


    扣緊了手中的槍,即便隔著厚實的戰術手套,葉絕也能感覺到那種冰冷的溫度,他笑了笑,輕輕閉上眼睛,眼前便浮現出蕭白的身影,還是初次見他時,那樣堅硬囂張又隱忍的輪廓。


    再睜開眼睛,葉絕衝著蘇明遠勾勾手指頭,笑的像隻狡猾的小狐狸,即便在最寒冷的雪天裏,也執拗的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蘇明遠很配合的把頭伸過去,聽完了葉絕講的話後,他的眉毛忍不住跳了起來,似乎十分想笑又覺得有點苦怪。


    “小葉子,這樣不大好吧?隊長會不會想到了啊?”


    “管他呢,反正要死也是死我們倆,能讓他們都逃出去也值了啊,你說是不是?”


    葉絕依舊笑著,肆虐的風雪幾乎讓蘇明遠看不清他的表情,自己的這個兄弟,這一次兵出險招,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讓蘇明遠都抹了把冷汗,他並不知道他倆“生還”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過不管怎麽樣,無論是真正的戰場還是隻有空包彈的演習,蘇明遠都牢牢握著手中的槍,光學瞄準鏡下看護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生命,還有自己這個最過命的兄弟。


    那天的演習,誰都沒想到最後幾乎成了個鬧劇,葉絕和蘇明遠潛回訓練基地,弄來了一輛軍用大卡,裝了半箱子的c4炸藥,還有不知道從哪裏弄到的一門66式152毫米加榴炮。


    軍用大卡帶著c4直接把那片詭雷炸的一團糟,加榴炮先轟了河對岸的狙擊陣地,然後裏麵填了發煙彈,兵蛋子們就著這掩護,踩過詭雷區,逃開了“敵軍”的阻擊。


    後麵的路上,孫靜急眼了,拿出看家本事來,帶著自己的狙擊小隊來,狙掉了三分之一的人,不過剩下的還是有一半的人逃了出來,按理說,他們能夠有更多的人活著出來,可完全的電磁靜默讓他們的交流非常費勁,有兩個人的犧牲基本都是冤死的。


    訓練結束了之後,兵痞子們都歪歪扭扭的聚在一起,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這一半的傷亡率就像是懸在他們每個人頭頂上的一把刀,直紮的人心裏流出血來。


    他們有多久沒遇上這麽糟糕的訓練成績了,簡直難以想象如果這是真實的戰場,一半活人一半墓碑會是個什麽場景,所幸這隻是個演習,火焰吞吐的空包彈並不會將他們任何人的生命帶走。


    訓練之後的總結報告上,蕭白列出了長長一串電磁靜默情況下的訓練任務,而且更多的時間都安排在最冷的深夜。


    “那裏隻會比這邊更冷更險惡,我們得提前適應,”彼時,蕭白正寫著報告,吳語靠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專心致誌的玩著把軍刺,這麽說道。


    沒有一個士兵對此有抱怨,他們隻是更加努力的拚命,拚命照顧好自己,也拚命照顧好自己的兄弟,幾乎每個人都凍出了凍瘡來,有些裂口在槍繭上,五指連心,痛的人心口子都發癢。


    那次訓練之後,蕭白專門找了個時間去看了眼葉絕,這家夥狂風暴雪裏訓練完了,正蹲在火盆子旁邊用力搓著自己的兩隻手。


    蕭白站在帳篷外麵,將門縫挑大了些,就著火光看過去,將將好是葉絕的側麵,像是幅剪影,在這樣寒風呼嘯的夜裏讓他感到異常安心。


    站了一會兒之後,蕭白走進去,葉絕聽腳步聲猜出是他,含混的輕叫了聲“隊長”,蕭白沒有回答,隻是站在他身前,單膝跪下,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間,就著那些凍瘡膏用力的摩擦起來。


    葉絕左右手兩個小指頭凍得特別厲害,紅腫的像根蘿卜,靠近尾端的地方有些發紫,右手小指頭上還有道口子,大約一厘米長,挺深的,不過已經不流血了,結起了痂。


    炭火炙烤和凍瘡膏的雙重威力下,葉絕疼的齜牙咧嘴的,蕭白皺皺眉頭,手上的勁道輕了些,揉了好半天之後,確定藥膏都滲的差不多了,他才收了手,安靜的看著葉絕,一句話都沒說。


    葉絕被他盯得有些發毛,這人的眼神總是這麽邪乎,淺淺淡淡的一眼卻又像是深的看不見底,像是要把你的心口子都剖開,看看裏麵到底藏著些什麽。


    “隊長?”見人沒有反應,葉絕無語的皺起眉頭,伸手在蕭白腦袋上就招呼起來,很意外的蕭白居然沒有躲過去,這一下子還挺重,就聽到啪的一聲,把葉絕自己都嚇了一跳。


    “傻了麽這是?咋都不知道躲呢?”葉絕歪歪嘴,把手放下來,對著小指頭吹氣,抹完凍瘡膏之後癢癢麻麻的感覺讓他不太舒服。


    很久以後,蕭白伸出手去,摸了摸葉絕的右臉,即便在炭火的烘烤下,這樣的深夜裏,他的臉也是溫涼的。


    因為極度的寒冷,葉絕臉頰上起了些皮,摸著有些粗糙,算是告別了以前管仲對他“白白嫩嫩娘們唧唧”的評價。


    葉絕怔在原地,任由蕭白的手從自己眉骨處向下直摸到喉結的位子,那隻手指尖冰涼,掌心卻是滾燙的。


    炭火劈啪的響著,紅彤彤的火光映在他們眼底,像極了融金的晚霞,空氣似乎有了繾綣的魔力,催動著他們彼此靠近。


    不過,最終誰都沒有做什麽,沒有親吻,甚至也沒有擁抱,蕭白隻是看了葉絕很久,然後認真地說:“上次訓練你太冒進了,我在基地裏藏著有定時炸彈,你還敢跟蘇明遠回來偷車。”


    葉絕愣了愣,很快的又笑了起來,不過笑容有些無奈:“隊長,你這是偏心。”


    “是,我偏心,”蕭白很坦然的承認,看著葉絕的目光還是那般平靜,“所以你不能死,好好照顧自己,再別有這樣的事情。”


    葉絕低下頭去,想了想又抬起頭來,笑的像個孩子,他知道自己上次終究是有些失策,他也知道如果這是真實的戰場,他和蘇明遠的命已經沒了。


    再不能有這樣草率對待自己生命的事情發生,不管那是演習還是戰場,因為他還要追著眼前這男人的身影,直到有一天,自己達到和他比肩的位子。


    第107章


    異常寒冷的時候,時間似乎都被凍住了,這片遼闊天地間的冷風如刀一般絞過,那上麵立馬就附上了不少冰淩子,像是尖刀一般,切割著每個人越來越敏感的神經。


    隨著訓練越來越不要命,蕭白的煙也越抽越多,葉絕有時候會抱怨你這家夥什麽時候變成這麽嚇人的老煙槍了,蕭白隻是揉揉他的頭笑著不說話。


    小崽子頭頂上的那個漩兒還是跟以前一樣,搞得那幾撮毛總是亂的東倒西歪的,有一陣子沒剪頭發了,長長了不少,沒那麽紮手了,軟乎乎的感覺也挺舒服的。


    這種時候,葉絕總是滿不情願的把蕭白的手扯下去,一邊唧唧歪歪:“摸什麽摸啊,又不是個狗,要真喜歡,改天給你買隻黑背,隨便你摸。”


    蕭白聽了也沒什麽脾氣,還是笑,眼角有些細細的紋路,將他總是過於犀利的眼神衝淡了些,很有些讓人動容的溫柔。


    至於其他人,也都還是那老樣子,管仲除了訓練就是在罵罵咧咧,天生一個招人罵的性格,每天不被削一頓就不舒服,渾身皮癢也就是說他這種人。蘇明遠呢,則在這冰天雪地裏跟他的狙擊槍培養出了一種別樣繾綣的感情,除了訓練的時候,這家夥熱衷於跟葉絕出去漫山遍野的找野味去,也難為了這兩人,居然還真能被他們找著不老少,吳語就被騙著弄各式各樣的烤肉,沉默的紮達被他拎過去打下手,可是饞壞了這幫子兵痞。


    孫靜就總是大口大口的吃著肉,淚眼朦朧的懷念他那各種口味的奧利奧,沒辦法,這天寒地凍的,物資儲備本來就是不太充足,他已經好多天沒得到候補的奧利奧了,眼見著壓箱底的貨越來越少,孫靜真是想哭的心都有。


    賀維澤有時候也來跟兵痞子們湊湊熱鬧,他從不空手過來,每次都能提上一瓶好酒,從五糧液到茅台不等,酒香凜冽,被這烏拉拉的寒風一帶,直漫過大半個訓練場,勾的每個人心尖的酒蟲狂叫喚。


    賀維澤不像老政委劉向前那麽喜歡跟士兵談心,這並不是說他的話就少了,隻是似乎來了這邊之後,他就不大喜歡談政治了,總是笑眯眯地跟兵痞子們一起扯淡,甚至時不時地還會講點兒黃色小笑話。


    剛開始這麽著的時候,兵痞子們都有點兒驚訝,不過在得知了賀維澤的履曆之後,他們也就淡然了,這個主兒還真心不像他們以前遇見的太子黨,沒依托家裏的關係直接進機關,人家硬是從基層部隊打拚上來的,非常過硬的履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比他們的隊長蕭白差。


    時間也就在抽掉的那些煙,喝光的那些酒,啃掉的那些野味和似乎無休無止的訓練中悄然流逝,由九月到十二月,四個月的時間,快的好像就是一眨眼。


    這麽一眨眼,那個等待了很久的任務就要開始了,他們不少人的命運就要在這裏畫上個轉折號,不管是好是壞,悲壯或慘烈,屬於他們的人生至此將以一種不可逆的態勢一路向前。


    十二月的寒冬,d軍區的這地界,冷的讓人天天想要罵娘,兵痞子們都能感覺到自己有哪裏不一樣了,似乎是從心髒到表皮,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灌了風雪進去,人就像是把刺刀,越磨越利,吹發即斷。


    深夜裏,賀維澤拿著手中的文件,就著蒼白的燈光,認認真真地看了兩遍,隨後便將它燒掉了。


    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和k有關係的那夥人,這麽早就蠢蠢欲動了,下手比他預料中還要快一些,不過想來也可以理解,z市出的那個腐敗案子正在被立案調查,中央直接派了專案組下去,也就是想要震震後麵的那幾個大頭,看動作的話,應該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隻是沒想到他們的反應居然這麽厲害,直接就把z市的那個部長給滅了口,至於動手的那個人嘛……


    賀維澤搖了搖頭,還真是李玨的那個雙生兄弟,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直接跑過來犯事兒,完事兒了還就大模大樣的跑了,也虧了這混蛋咬死了這邊不敢發通緝令。


    想到這裏,賀維澤的頭有些疼,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灰色地帶太多了,饒是他這樣的身家背景,輕易也不敢動其中的某些人,甚至於有幾個還是看著他長大的叔叔伯伯。


    其實,權力大到他們這樣子的門閥世家,誰都知道彼此不可能太幹淨,賀維澤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幹淨,他們這樣的家庭不過也就是個站隊的問題,就他看來,他要做的隻是站在正確的隊裏,隻要能做正確的事兒,即便手段是錯誤的,他並不是太在乎。


    這世界一眼看去黑白分明,那不過是因為中間的灰色地帶有許多人撐著,賀維澤揉了揉太陽穴,那裏的血管突突跳的厲害,他有好幾天晚上沒好好睡覺了,這會兒更是心氣浮躁,大概跟這邊天寒地凍的天氣也有些關係。


    敲門聲剛一響起,賀維澤就應了聲“請進”,果然是蕭白迎著風雪站在門口,燈光照在他身上,明明暗暗,打出了一個犀利的輪廓來,刺刀上鐵血的味道都被他帶了進來,隨著風雪一起往屋裏灌。


    賀維澤下意識地裹緊了軍大衣,把蕭白請進了屋裏,找出個搪瓷缸子來,泡了一大杯茶擺在他麵前的桌子上,這才自己坐下,用了個自己最舒服的姿勢。


    “政委,找我有事?”蕭白開門見山,喝下去一大口茶,滾燙的開水燒的他心口都有點兒疼。


    “嗯,”賀維澤的聲音不是太大,卻很有力度:“我們的任務得提前進行。”


    “什麽時候開始?”


    “越快越好,隻能給你一天的準備時間,”賀維澤兩手搭在桌子上,黑眼圈很重,目光疲憊,但其中盡是殺氣。


    “這個算是臨時任務?”


    “是。”


    “這麽快,”蕭白像是自言自語,眉頭都沒皺一下,大概情況他能猜出來些,因為也就是今天下午,他剛接到了蕭建國的電話。


    蕭建國很少打電話給他,這次也隻是簡單扼要的提點了下這幾天發生的事兒,沒再往深裏說,不過蕭白這麽聰明,他自然也猜到了死掉的那個部長肯定不是新聞上報道的畏罪自殺。


    “沒有更多的時間準備了,你們要盡早出發,爭取在國境線以內就把那小子逮住,他是個大頭,弄到了他我們就能套出不少東西來,”看蕭白的表情,賀維澤也明白他知道了,也就沒再多解釋情況,兩人心知肚明的東西,也就都懶得扯那些虛套套了。


    知道這次的事情關係重大,蕭白也是慎重對待,一旦涉及到上麵的鬥爭,那都是比戰場還要殘酷的不見血的廝殺。


    “行,”蕭白給了一個字的回複,雖然他心裏也略有些忐忑,畢竟現在的出發時間比之前的時間表要提前了一個月,他怕這些士兵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怕這片冰原將他們的生命帶走。


    “李玨的那個兄弟,還是沒有更多的資料麽?”蕭白也很少遇到對於敵人幾乎一無所知的任務,他還是想套出更多的東西來,好讓準備能夠更加充分。


    賀維澤搖了搖頭,摸出兩根煙來,一根給自己點上,一根扔給了蕭白。


    “他的出生證明之類的東西早都被銷毀了,明明是在國內出生的,什麽東西都沒留下,當初培養他的人確實費了不少心思,隻是我們到現在還是不清楚他具體跟哪個人有接觸,連他們的接觸方式是什麽我們都搞不到,”說到這裏,賀維澤似乎有些窩火,明明能夠想得到那夥人中的幾個都是誰,可他什麽都做不了,原因無外乎是沒有證據,更可氣的是,有些有了證據也沒有辦法動。


    “對這小子,代號就是眼鏡蛇,你們這次的任務就叫捕蛇,不惜一切代價活捉他。”


    第108章


    蕭白摸到孫靜房裏的時候,這家夥正對著他那最後一袋草莓口味奧利奧釋放刻骨纏綿的柔情,千分的繾綣,萬分的溫柔,若他指尖流連的不是奧利奧藍黑相間的包裝袋,而是漂亮妹子的長發的話,效果估計會像偶像劇,而不是現在的搞笑劇了。


    “隊長?”很顯然,這最後一袋奧利奧勾起了孫靜那所有可以勉強稱作舍不得的感情,此刻這家夥的眼睛都是過分的水汪汪,蕭白默了默,千頭萬緒都被這家夥跟吉娃娃一樣的眼神給壓了下去。


    “有任務?”覺察出蕭白周身跟平時都不一樣的殺氣,那是他在戰場上才能見到的,孫靜放下手裏的奧利奧,右手下意識的勾上了自己的槍。


    “是,半天的準備時間,”蕭白的回答很簡短,兩手一展,戰術地圖在地上鋪了開來,“現在,你要確認狙擊的伏擊點,最新情報是對方會從a3口潛入e國,但是一切有可能的地方都不能放過,我們的人數有限,要用最小的人力來達成目標,敵人相當厲害。”


    “他最擅長的就是暗殺,說是神出鬼沒,也許都不誇張,”蕭白似乎在盡自己最大的可能來描述李玨的這個兄弟,不過說句實話,他的語文向來都是最差的一門。


    交待到最後,孫靜還是略有些茫然,他還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任務目標到底是個什麽人,不要說名字了,連照片他都沒見著,這讓他狙誰去。


    “隊長,你忘了說目標人物到底是誰?”孫靜端著槍,舌尖在下唇上舔了一圈,眼神慢慢地有了些舔血的躁動。


    蕭白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笑了似乎又沒笑,右手舉起來,好像要揉揉太陽穴,終於還是從眉骨邊掠過又滑了下來。


    “目標人物是李玨的雙胞胎哥哥,樣貌嗎,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你一定不會看走眼。”


    話音落,孫靜愣在原地,拿槍的手竟微微地有些顫抖,這消息過分震撼,孫靜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者隊長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顯然以上任何一種可能性都不成立,當天,利刃的所有隊員都接到了一份任務指示,新隊員比較淡定,老隊員則對於那張和李玨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表示了非常的震驚。


    像極了,真的是太像了,就好像和當年的李玨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不一樣,那就是目光。


    這人的眼神中透著股頹廢的羈傲,危險又嗜血,當初的李玨剛進隊的時候,熱血激情又衝動,明明是無比相似的臉,卻仿佛裝著不同的靈魂。


    葉絕摸著手裏的照片,認真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還是站在他身邊的蘇明遠反應快,撓著頭想了想,又拽過葉絕的肩膀,瞪著這小子的臉半天,吐出一句:“小葉子,你倆長的有點兒像啊……”


    “?!”葉絕挑眉,揚手甩出去枚綁著釣魚線的飛鏢,勾著鏡子腿往自己的方向一拉,死死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又看看照片,幾分鍾後,他不由得也點了點頭。


    “你還別說,是有點像,”葉小爺摸著自己的下巴,嘖嘖兩聲,目光一轉,瞥向了靠在牆角抽煙的蕭白,跟平時一樣,這人沒什麽表情,平靜的收斂了自己所有的殺氣。


    “這家夥也是個,那韓劇裏叫什麽玩意來著,花……花美男?”蘇明遠的視線在照片和葉絕的臉上來來回回,樂的他拿手指頭直戳那張照片。


    沉默了許久的管仲忽然一把抓過蘇明遠的手,用力捏著,語氣很是不爽:“樂什麽樂,這混蛋是個屁的花美男,老子還是花花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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