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一名軍人,一個爆破手的身份保他!”說完話,張然忍不住抽了下鼻子,沒辦法,誰讓他平時總是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要說起這麽嚴肅還帶點煽情的話實在不是他的拿手好戲,不過蕭白卻沒笑他,也沒有人會笑他。


    誰都不想離開自己的戰友,誰都不想自己的戰友離開,同站在一片藍天下,他們早已背負起了彼此的責任,從加入利刃宣誓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趕緊睡覺去吧,”蕭白使勁推了張然一把,刀子似的目光環視了船艙內一圈,再沒說話推開艙門就出去了。


    艙外,濃黑的夜包裹住了整艘船體,大浪打的船身不住搖晃,船頭亮著的燈劃像是把軍刺,劃破了濃重的黑色。


    艙內,士兵們安靜地躺著,可真正睡著的人卻沒有幾個,每個人的心裏都夾雜著焦灼的情緒,不安、煩躁,還有點慌張。


    葉絕也瞪大了眼睛,他能感到躺在他旁邊床位上的蘇明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他壓低聲音叫了兩聲這家夥,可蘇明遠卻像是沒聽到一樣,根本就不理他。


    於是,一種更強大的焦慮湧上了葉絕心頭,他不知道自己這麽睜著眼睛過了多久,在終於有了點困意的時候,船身忽然猛烈地搖晃了一下,同時,窗外灑進來第一片曙光,天終於亮了。


    船停在s軍區127師下屬某部的碼頭上,清晨的海風沒有那麽猛烈,士兵們都黑著臉順次從樓梯上蹦下來,卻沒想到等著迎接他們的除了章懋還有管仲。


    “管賤人?!”張然是反應最激烈的一個,兩把推開走在他前麵的人,嗷嗷叫著衝到管仲麵前,兩拳頭打在他身上,“他媽的,你丫還活著啊!”


    “廢話,你見過老子這麽帥的死人啊!”管仲也在咆哮,雖然黑眼圈大了點,臉色差了點,不過看著還算是有精神,聽他這麽一叫喚,後麵那一群為他擔心了老半天的兵痞好算是先放下了一顆心。


    “幹站著幹嗎啊,都沒吃飯呢吧?趕緊啊,先把肚子填飽了,他媽的我也餓的不行。”管仲大咧咧地按了按張然的腦袋,把人拽著就往食堂過去了。


    葉絕苦笑了一下,隨手拍了拍自己旁邊蘇明遠的肩膀,誰想到這小子居然肩膀沉了沉就躲了過去,葉絕一隻手懸在半空中,眼睛瞪得倍兒圓。


    他娘的,遠遠這混蛋還跟自己鬧什麽狗屁別扭呢?見鬼了,葉絕恨恨地咬了咬牙,哼了一聲快步趕上了走在前麵的紮達。


    蕭白和吳語走在眾人的最後,兩個人的步伐都是懶洋洋的,似乎刻意要跟大部隊保持一個距離,走了沒幾步,跟在他們後麵的胡一傑追了上來,按著蕭白的肩膀,近乎是苦笑地說:“我說老蕭啊,你小子不仗義啊。”


    “……”蕭白挑挑眉毛,笑的不動聲色,倒是吳語有點不耐地瞪了胡一傑一眼。


    “你也不管好自家的小朋友啊,”胡一傑誇張地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天空,兩個鼻孔對著蕭白出氣,“我可是聽說三天後,周凡那幫子蛙人就要被帶到航母上去了啊。”


    蕭白不置可否,胡一傑繼續歎氣,整個人都掛在蕭白身上,靠近他耳邊,瞄了眼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大部隊,壓低了聲音:“這次倒真是便宜章懋那個老小子了,你說是不是,大隊好不容易爭取過來的機會,結果章懋那老小子非要讓我們和那幫蛙人一起集訓,現在又出了這麽檔子事情,你說這是不是太巧了。”


    蕭白嘴角抽搐了一下,無語地盯著胡一傑:“你想的太多了。”


    “咳咳,”胡一傑掩飾性的咳嗽一下,接著說:“我這不是看你不開心,逗你玩嘛。”


    這下蕭白沒答話,他旁邊的吳語倒是忍不住了,兩個拳頭捏起來,骨節“咯噔”“咯噔”地響了兩下,胡一傑瞬時瞪圓了眼睛,砸吧著嘴:“不是吧,開個玩笑你都要對我毀屍滅跡啊。”


    “……”蕭白和吳語齊刷刷的扭頭瞪他,示意你趕緊給老子閉嘴,吃癟了的胡一傑幹笑兩聲,伸開胳膊打了個哈欠,又開始轉換話題,不過這次這人卻不那麽二了,一臉正經地低聲問:“管仲那邊到底怎麽樣,下文件了?”


    “還沒,不過估計就快了,”蕭白揉了揉眉心,太陽穴那裏突突地跳著疼,他這次是真的有點心煩,平時指揮作戰都沒有這麽累,僅僅是要保住一個士兵卻讓他簡直是無可奈何,畢竟作戰訓練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可是要保住管仲,他就必須要探進那個係統的內部,裏麵人情錯雜關係複雜,每說一句話都讓人疲倦。


    當初他選擇下放到部隊去,就是因為厭倦那裏,他不曾想自己終還是有一天會因為一些事情再去麵對。


    “你就讓他這麽走了?”胡一傑大驚,按在蕭白肩膀上的右手更加用力,蕭白懶得搭理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吳語,吳語立馬會意的一個背摔把胡一傑扔了出去。


    “我靠,老蕭你他媽太狠了吧……”胡一傑揉著腰在後麵不停地嚷嚷,蕭白和吳語兩個非常默契的越走越快離他而去。


    127師的食堂裏,利刃一中隊和三中隊的士兵都圍坐在裏麵熱鬧的吃飯,大家幾乎是有點刻意地談著不少輕鬆的話題,一時間,食堂裏是色情笑話黃段子滿天飛。


    管仲就是裏麵講段子講的最起勁的一個,那真就是淫光滿麵口水橫飛,好幾個士兵都被他雷的噴了飯,包子饅頭花卷從嘴裏噴出去灑在桌子上,管仲急得大叫:“他媽的,注意衛生啊,我操,別往老子碗裏噴啊!”


    孫靜淡定的扯開一袋奧利奧,把餅幹從中間掰開,舔了舔奶油,然後把它們丟進了自己的豆漿裏,他一邊喝著豆漿一邊瞅了眼一桌子噴出來的饅頭渣,愈發淡定地說:“都別浪費,趁著剛噴出來還有熱乎勁,趕緊撿起來吃了。”


    噴飯的那幾個士兵囧然的看著桌上像是嘔吐物一般的饅頭渣,嘴角抽搐麵容扭曲的別過了頭去。


    葉絕被雷的實在沒忍住,下意識地就搭上了蘇明遠的肩膀,結果這家夥使勁晃了一下就把他的手給晃了下來,葉絕有點火了,特麽的你小子還在跟小爺鬧什麽狗屁別扭。


    “蘇明遠!”葉絕壓低了聲音,看著這別扭的家夥簡直想要把一碗稀飯都扣他腦袋上,“你到底怎麽了?”


    蘇明遠抬起頭來,手裏拿著碗,臉色很不好目光很複雜,他咬了咬下唇像是想要說什麽,但終究是什麽都沒說,腦袋埋下去又開始吃飯。


    葉絕差點被他噎死,把碗往桌上一放,拽著蘇明遠的領子就把人給拖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正啃饅頭的管仲看這架勢不對啊,急忙把碗放下想要勸解,蘇明遠卻把他按住了,拿掉葉絕握著自己領子的手,輕聲說:“沒事。”


    話說完,他抱著碗又要坐下吃飯,葉絕使勁咬了咬牙,聲音大了點:“蘇明遠,你給老子說話。”


    蘇明遠把碗放下,目光複雜的盯著葉絕,半響他長出了一口氣,聲音有點寒:“行,那你跟我來。”


    旁邊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人把碗放下就往出去走,看架勢好像要大幹一場,管仲心急火燎的起來要阻止卻被孫靜一把按住了。


    “沒事兒啊,瞎激動啥呢,都趕緊吃飯,對了,桌上吐得別浪費了,不如管仲你都吃了吧。”


    “……”


    跟章懋一起吃飯的蕭白注意到了葉絕那邊的動靜,眉毛擰起來,表情也不太好,不過他就那麽坐著也沒動,直到章懋的秘書走到他們席間,手裏拿著個文件袋。


    “下來了?”蕭白頭又開始疼了,他沒想到居然這麽快,一瞬間自己的心髒都跳得有點沉重。


    “……是,”章懋的表情也不太好,從文件袋裏掏出幾張蕭白要看的塞進了他手裏。


    蕭白皺著眉將那些文件快速的掃了一遍,心卻越來越涼,他想不到昨兒晚上自己聯係了半天還是這麽個結果,居然比預想中更加糟糕,更想不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下手了,看來真的是一直有人盯著這裏,管仲的這件事兒不過是個導火索罷了。


    想到自己視為所有榮耀和光榮的地方將要經曆的事情,蕭白覺得自己的心都在下墜,就算他看起來很牛,就算他是利刃的中隊長,可有些東西他從不在行,那都是他無法麵對的沉重。


    蕭白平複了一下呼吸,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平時的冷靜,他問章懋:“章師長,可以借下電話嗎?”


    “好的,”章懋答應了很利索,然後就讓自己的秘書帶著蕭白進了專門撥打內線電話的房間。


    大門鎖上的時候,蕭白幾乎是沉重地呼吸了一下,拿起手中的電話,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終於還是撥了出去。


    響了三聲之後,電話被接起,那頭沒有人說話,似乎是習慣了這樣的情景,蕭白輕聲說:“請幫我轉接蕭將軍。”


    第67章


    電話那頭沉寂了很久,隻能聽到些隱約的電流聲,蕭白平靜的站著,拿著話筒的姿勢都未曾變過,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十五分鍾過去了……


    終於,在第二十分鍾的時候,話筒中傳來了“哢噠”一聲,像是有人本想把電話掛掉,卻在最後一刻拿起來了一樣。


    不過雖然能聽到些微的呼吸聲,話筒中卻還是沒有人說話的聲音傳出來,蕭白深呼吸一下,似乎有點無奈,語氣卻是謙和有禮:“蕭將軍?”


    電話那頭的人輕輕笑了下,能聽出來是上了年紀的人,不過精氣神卻甚好,那人勾著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兩下,偌大的紅木桌麵讓這聲音有點沉悶。


    “蕭白少校,你打這個電話給我是越級的,有事情應該讓你們大隊長周戎給我說,”那人的聲音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像是磨礪了千萬次的生鐵,經過了戰場生死的洗禮之後愈發堅硬。


    蕭白皺了皺眉頭,握著聽筒的手緊了緊,斟酌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大隊他授權讓我直接跟您聯係,沒有跟您提前說,突兀了點很抱歉。”


    蕭建國右手握著話筒,左手在桌上一遝文件中翻了翻,語氣依舊平靜:“找我是因為你手下隊員的事情?”


    “嗯,”蕭白不打算隱瞞,他也隱瞞不了,現在南沙撞船事件滿世界都吵得沸沸揚揚,整個軍方基本上沒人不知道這事兒,不過其中有些人蕭白還是能感覺到,他們並不僅僅是看熱鬧或者落井下石那麽簡單,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利益衝突。


    不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蕭白就算有感覺,不該他知道的事情他永遠都不可能知道。


    “你是什麽想法?”蕭建國向來也是個利索的人,行事直截了當雷厲風行,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就是個心機單純的人,畢竟能夠做到這個位子上,在總體和平的年代裏也是經曆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腥風血雨。


    蕭白忽然覺得有點難受,他很少有這種無力感,平時在基地裏他所需要麵對的不過是接受指示然後完成任務,這麽久的“簡單”生活讓他近乎忘記了某些地方該有的某些習慣,他一直都能夠承受鮮血帶來的重量,可是卻不能承擔人心真正的險惡。


    蕭白用力呼出一口氣去,不過卻是靜默無聲的,電話那頭的蕭建國根本聽不到他近乎無奈的歎氣:“我需要管仲留下。”


    “蕭白,你還記得我第一次教你下棋的時候麽,”沉默了良久,蕭建國忽然提起了一個完全無關的話題,蕭白愣了愣。


    “記得,那時您說必要的時候要棄卒保車,”蕭白將話筒握的更緊,心中有種刺痛的感覺,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份文件更是難受,那上麵清清楚楚的寫明,這次撞船事件顯示出利刃大隊現行的體製有一定問題,建議將原本三個中隊的編製換為兩個中隊,精簡掉一部分人員,進一步實行精兵戰略……


    報告的內容並不長,不過蕭白能夠明顯的看出其中的糾葛,他們三中隊幾乎被徹底打散,曾經參加過不少機密任務的隊員除了要退伍的,不是被調整到別的中隊就是徹底被調離出c軍區,甚至最遠的還到了d軍區的某特種部隊去。


    這份報告的針對性非常強,但是又設置的很巧妙,周戎的權利基本被架空,新換來的政委也是上麵高層某人的直係下屬,當真是字字見血句句如刀鋒。


    “道理你是清楚的,不必我多說,”蕭建國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他幾乎已經三天沒好好睡過一個囫圇覺了。


    “軍人從來都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蕭建國能夠想象到蕭白現在會是什麽表情,他的這個兒子從來都是那樣,即便有了天大的事情壓在心裏,表麵上永遠都是無波無瀾的平靜,就好像什麽都不能將他打倒。


    “我需要留下管仲,他是全利刃最好的爆破手,我們不能失去他,”蕭白能感覺到額頭上的血管在突突直跳,一股煩躁的情緒幾乎要將他徹底淹沒,不過還好,這一切都被他控製在理智的範圍內。


    蕭建國將文件合上,依舊挺直了背坐著,目光轉向窗外,滿園的綠色,狂風之下樹枝全都顫抖的不像話。


    “蕭白,當初你要去利刃時我告訴過你,如果你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那麽我這裏的這一條將會對你關閉,什麽事情都要靠你自己,你不會拿到任何方便,”蕭建國這麽說話的時候能感到自己的無情,不過他不僅僅是一名軍人,他還是一名將軍,處於權力連接點的人總需要保持這樣的覺悟。


    聽到這話,蕭白忽然放鬆了一直繃緊的背,懶散的坐在椅子上,讓自己全然放鬆的縮了進去,一字一句地回答:“我記得。”


    “很好,”蕭建國覺得自己也有點累了,最近高層表麵上看著還是以前的那個樣子,可實際上有些人預謀很久的事情正在實施,該上位的上位該放權的放權,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幾位將軍即將回家養老去了。


    在這樣的波瀾中即便是中立也要想好到底如何自處,站錯隊的後果一向是慘痛的,蕭建國聯想到自己這一生遇到過的無數風雨,忽然也能夠理解蕭白現在的感受,畢竟他的這個兒子從入部隊到現在都算是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


    他經曆的不過是鮮血,那些看不到的刺刀都太多人幫他扛下來了。


    “你們怎麽挪換那是你們的事情,利刃不是誰的工具,沒用了就可以隨便扔了,就算是個妓女被人上了也是要給錢的,”蕭白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他其實很明白這所有的源頭不過是因為那一次的任務,那個任務涉及到現在處於權力爭鬥網中心的幾個人,他還記得那個任務牽扯太大,隻有大隊、政委和三中隊的幾個人知道些內情,而且他們每個人知道的還都不一樣。


    同時,也沒有人敢去交流他們互相不知道的信息,因為那樣的後果難以預料,還是那句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們是國家的兵器,隻要盡自己所能完成任務就好。


    蕭建國大概也是沒有料到蕭白居然會這樣跟自己說話,一直抿緊的唇繃得更緊了,他的聲調忍不住提了提:“蕭白,你以為自己是什麽?救世主還是大英雄?收起你那些無謂的良知和自尊,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我沒忘,”蕭白在頂嘴,這一次他是真的很憤怒:“既然不能夠徹底相信我們,那為什麽當初要讓我們去拚命,不如幹脆毀屍滅跡。”


    “你們是軍人,國家的兵器,不要忘記當初建立你們利刃的初衷!”


    “是!我們是兵器,可我們也是人,別說是管仲一個人,他們誰不是有老婆有孩子有自己的親人!你們就是這麽對待他們,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血白流了?真他媽的夠了。”


    這話說完,蕭白幾乎有些怔忪,這語氣真的太不像自己了,倒是很像葉絕那個小屁孩,成天的一副自以為是的正義感,有點事兒就會炸毛,像是隻被攻擊的小獸,拚盡全力要保護自己和自己的東西。


    “你跟我吼這些有用嗎?”說到這份上,蕭建國也火了,一把將電話摔了,不過還好,部隊的東西就是結實,他從地上撿起話筒的時候,居然還能清晰的聽到蕭白呼吸的聲音。


    “爸……”等了老半天,蕭白隻說出了這麽一個字,蕭建國挺直了的脊背卻幾不可見的抖了抖,腦海中浮現出不少以前的往事。


    “你這算是在求我?”蕭建國的聲音聽起來毫無回轉的餘地,在得到了蕭白肯定的回答之後,他毫不猶豫地掛掉了電話。


    蕭白無奈地看著手中的話筒,裏麵傳出的“嘟嘟”聲讓他忍不住的又歎了口氣,自己這兩天歎的氣簡直趕上以前一年的量了。


    將電話放好,按下了銷毀錄音的那個按鈕,蕭白掏出褲兜裏裝著的一個小玩意,把它插在旁邊的電腦上,接通了之後再按了個東西,最後的錄音存底也徹底沒了。


    說起來,這玩意是違反紀律的,不過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蕭白笑了笑,反手將門關上,還有別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海邊的風很大,無數巨大的礁石像是恣意張揚的怪獸硬生生的插進海邊的淺灘中,又起風了,大浪一下又一下的拍打過來,濺起無數白色的泡沫。


    葉絕揉著酸痛的下巴,實在想不明白蘇明遠的這一拳怎麽會這麽狠,他們平時也有打鬧過,不過下手都是知道輕重的,不像這一次,這家夥簡直跟瘋了一樣。


    “蘇明遠!你他媽的到底是怎麽回事!”葉絕往後退了兩步,防範著隨時要撲上來的家夥。


    不過,打了這一拳之後,蘇明遠倒是鎮定了下來,負手看著葉絕,眼睛中泛著點紅,像是要用目光把人剝皮扒骨似的。


    “喂……”葉絕有點慌,這樣的蘇明遠真的不太正常。


    “你那天晚上跟隊長幹什麽去了,就是那天晚上,為什麽你們會在漁船裏,為什麽是你們兩個,為什麽是晚上?你們真的是有任務要執行?”


    蘇明遠喘著粗氣,看架勢有點像是要吃人,葉絕立馬就明白了,看來這小子大概是知道了些什麽,不過他卻不太慌張。


    “你跟蹤我麽?”葉絕盡量讓自己冷靜,放鬆了姿勢慢慢地挪向蘇明遠,一休哥這會兒看樣子是氣了個半死,看情況自己得走下柔情路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蘇明遠沒想到他會這麽問自己,幾乎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誰他媽的想跟蹤你!我問你,你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兒?”葉絕撓了撓後腦勺,低下頭去想了想,蘇明遠隻能看到他頭頂上有一撮頭發很不安分的蹦出了大部隊,這會兒被風一吹就來回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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