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張然反應了過來,他把地雷往地上一扔,嘶吼著就朝管仲撲過去,牙齒咬的嘎嘣響,眼中噴出來的火恨不得把這賤人燒死。


    “你他媽瘋子!你個瘋子!瘋子!”張然被趕過來的兵蛋子拉住,腳還一個勁兒的亂踹,他實在是受不了了,連著這麽多天的打壓再加上今天的強烈刺激,張然覺得自己一定要他媽的好好發泄一下。


    “急什麽啊!老子給你的是顆啞彈!辱罵教官,扣兩分!”管仲躲過了張然的猛撲,斜瞥過去眼裏都是凜然的殺氣,眼角泛出幾道血絲來。


    “你們的命不是浪費在前進的途中!”管仲回身指著憤憤然的兵蛋子,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沒有完成任務之前都把自己的命給老子看好,你們隻需要記住如何保住自己的命,你們是特種兵,不是工程兵,太多的任務需要你們無聲完成,絕對不容許有任何的閃失,拆彈這種事情交給別人,而你們記住,不達目標你們就算是死了也不是個英雄!就算在一個小隊裏,你們還有爆破手,他是幹嘛吃的,他就是在炸彈麵前保護你們這群傻逼的!”


    事後很久,葉絕才覺得管仲那天說的話有些牽強,這些道理也很鬼扯,可當時他聽了隻覺得震動,跟別的兵蛋子一樣,覺得好像又有一把刺刀插進了心口處,生生的疼。


    葉絕想起了蕭白曾經說過的話,“沒有上戰場就說不怕死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異想天開從來都不是你一個人的拿手好戲”,那時候自己對這話有些很嗤之以鼻,可現在看來卻不盡然。


    在管仲按動那枚地雷的時候,葉絕閉上了眼睛,他想到了一些血肉模糊的畫麵,那些壓抑的東西從記憶深處咆哮而出,太強的盡頭,以至於讓他有些悲哀,那一瞬間,葉絕第一次想到,自己是否真如蕭白所說的那樣懼怕著死亡。


    不!不是那樣的!


    很快的,葉絕又握緊了拳頭,強自驅趕著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讓自己專心在眼前所有的事物中。


    沒有人會永遠活在回憶裏,記憶不會是打敗自己的理由。


    那天之後,管仲明顯著跟張然過不去,經常讓這小子上去親生體驗一下拆除炸彈的感覺,那種冰冷到毛骨悚然而又不得有任何閃失的感覺,不得不說這感覺其實挺刺激,刺激的張然都要神經衰弱了,很多次,這小子都在吃飯的間歇裏大罵管仲祖宗十八代,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張然並不是真的反感這一切。


    因為誰骨子裏都有些獸性,那種想要撕裂一切的衝動,可以在炸彈這種冰冷的玩意身上得到很好的體現,而克製這種獸性,去把這強大的能讓人粉身碎骨的東西控製在手中,又著實是種讓人身心愉悅的感受。


    管仲的拆彈課進行的如火如荼,這算是個比較節省體力的活計,相形之下,孫靜那邊主持的射擊則讓這幫兵蛋子叫苦不迭。


    試想一下,每天他們都要在各種惡劣的天氣裏,以站姿、臥姿、坐姿去瞄準那些根本看不清在哪裏的靶子,脫靶一次就是繞著靶場跑三十圈,好幾個兵蛋子在一天內繞著靶場跑了幾百圈,後來看到靶場就想吐。


    葉絕的射擊成績不算是最好的但也還行,排在他前麵的是蘇明遠和趙博文,實話說,趙博文這小子成績優秀,誰都不覺得奇怪,隻是蘇明遠這小子居然這麽能拚還真是有點讓葉絕摸不著頭腦,當然這並不是說蘇明遠以前就不拚命,可是也沒見他這樣要把命豁出去一樣的瘋練,他甚至還真的戒煙了。


    “我說,一休同誌,你真要當狙擊手啊?”一次蘇明遠加練完回來,葉絕給他塞了個下午順的饅頭,看著這哥們鼻尖上滴落的汗珠,忍不住感慨道。


    “恩,”蘇明遠啃著饅頭,半天嗚咽出個聲音來。


    “看來特種兵教父的感召力果然強大,以後我就叫你特種兵聖父吧,”葉絕揉了揉指關節的繭子,這層薄薄的繭子都是自己去找吳語練出來的,他還清楚記得自己的誓言,打敗蕭白。


    蘇明遠沉默了一下,給麵子的笑了笑,沒拿饅頭的左手撫摸著狙擊槍,那一刻他其實很想說,我並不想當什麽聖父,隻是狙擊手可以保護戰友的後背,充當他的另一雙眼睛守衛他的生命。


    第33章


    cqb這玩意聽起來簡單,實際上吧還挺複雜,包括了各種近身格鬥技巧、槍械的配備、裝備佩帶、人員編組、戰鬥位置、火力配置、走位、隊形、通信及其他先進電子器材的應用等等,以上這些玩意考驗的是技術,就這還沒有囊括前期的情報搜集準備和團隊配合等一係列更加坑爹的東西。


    所以說,當葉絕他們小組每個人被扣了四分之後,他深刻的明白了“紙上談來終覺淺,深知此事要躬行”啊。


    蕭白帶著孫靜、吳語、管仲他們在那個模擬的房間裏做示範的時候,攻擊、破壞、狙擊、封鎖一氣嗬成,從破門而入到製服房間內所有擬製歹徒,他們隻用了三秒鍾時間。


    區區幾秒時間聽起來不可怕,但等兵蛋子們自己上手的時候,他們才曉得想象超越現實,現實讓人想死。


    第一次葉絕把門踹開了,後麵的張然急著進來,直接就把葉絕整個人給撞地上去了,第二次葉絕還沒把閃光彈扔進去,張然激動地就大吼了一聲“繳槍不殺”,身姿筆挺的往那一戳,整個就一演董存瑞的造型,蕭白當即判定整個小組因為他而損失過半,第三次,兵蛋子們成功的進了房門,可是三秒鍾的時間內隻解決了一半匪徒……


    蕭白叼著煙坐在房簷上,冷眼瞅著麵麵相覷的兵蛋子們,半響都是似笑非笑,看得人由心裏發寒。


    “每個人五百個俯臥撐,五百個靠牆深蹲,”又扣了一次分之後,蕭白從房簷上跳下來,站在苦逼兵蛋子們麵前,目光一個個的掃過去,從軍靴套裏拿出把五六軍刺*,經過改裝之後的刀柄更加合手,三麵血槽,銀灰色的冷光怎麽看都有點低調的奢華。


    葉絕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把五六上,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蕭白用這個,國產貨替代外國貨讓他莫名的有了種小小的悸動,特別是這種五六早都退役了,可那鋒利的刃口還是讓人著迷,可以說這才是把真正意義上的軍刺,尖利嗜血。


    蕭白的這把五六經過改裝之後要短了很多,刀柄上有個指環使它可以手指為依托旋出一片刀光來,靈巧性提高了很多。


    吳語在蕭白的示意下站在了房間外一個角落扮演持槍警戒的匪徒,他的位置不錯,易守難攻,蕭白防刃格鬥手套下的手指靈活的動了兩下,然後他壓低身形利用房間的陰影為掩護,快速接近吳語的位置,他的腳步極輕,安靜的訓練大廳裏沒有一丁點聲音,動作迅捷的讓人隻能想到常出現在動物世界裏的某種夜行生物。


    左手捂住吳語的嘴,那把五六軍刺利落搭上吳語脖子上時,吳語身形下壓試圖反抗,蕭白右腿絞過去,堅硬的膝蓋猛頂上吳語膝蓋窩處,那是人體一個柔軟的部位。


    然後是迅速的反手,五六軍刺紮上了吳語心口,似乎可以想見鮮血順著三麵血槽向外湧出,還來不及呼喊便一擊致命。


    這一過程非常快,快到兵蛋子還沒來得及消化,蕭白又收斂了那一身的殺氣,把軍刺裝進靴套裏,指著房間外另一個角落說:“剛剛這裏還有一個歹徒,但是你們沒有人發現,即便你們全部進屋順利救獲人質,也會因為這個小小的愚蠢而把所有人的命都葬送在這裏,這個歹徒,”蕭白指著拿個角落裏隻露出個肩膀來的假人,“他手裏拿著的是炸彈的遙控裝置,隻要一聲響,我想我就再也不用見到你們了。”


    這話似乎說的很輕鬆,好像不用再見到這幫倒黴兵蛋子是上天給蕭白的莫大賞賜,他的目光繞到葉絕臉上,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一副死死咬著牙極不服氣的表情,蕭白的眼神有略微的停留,然後轉過身囑咐吳語繼續調教這幫不上道的小兔崽子,管仲在旁邊露出一副小人得誌的表情,而孫靜他的目光則一直停留在地上那袋奧利奧上,深情的無奈的而又痛苦異常的。


    沒辦法,剛才模擬演練的時候,孫靜的這袋還沒來得及開封的草莓奧利奧直接被蕭白征用充當閃光彈了。


    cqb的訓練進行起來是枯燥而又讓人振奮的,這話說起來好像有點矛盾,實則不然,枯燥是因為一次失誤就意味著五百個俯臥撐和五百個靠牆深蹲,振奮是因為救出人質來的感覺真的很不錯,即便這所謂的人質隻是幾個紙糊的假人。


    兵蛋子們分成兩個小組在吳語凶殘的指導和蕭白強大的精神壓力下一次次的實施著救援,從一開始的不成功到慢慢的可以救出人質,從最初的時間嚴重超時到後來的勉強可以控製在三秒之內,他們無法說自己受了多少苦,語言已經變得麻木,他們需要用眼神用手勢去交流,在無聲救援的場合下,默契有時候比裝備更加重要。


    讓吳語感到欣喜的是葉絕這孩子確實太上道了,之前的訓練間歇他曾經來找過自己指點格鬥技巧,那時候吳語隻是說他太招式化了,特種兵就要想著怎麽樣才能最快的殺人,不下殺手是沒有用的。


    猛一聽到這話,葉絕愣了愣,沒想到他自己回去琢磨了半天居然真的領悟了個中真諦,也就是永恒不變的“無恥”。


    這話說起來讓人有點難以接受,可是在實戰中,沒什麽機會讓你在那裏展示完美的招式,電影裏那些大俠們出招前的亮相純屬扯淡,有亮相的那功夫早不知道被人秒殺多少遍了,所以身為一個特種兵,特別是特種兵裏的突擊手,所要掌握的是用身體最堅硬的地方去對抗敵人最弱軟的部位,用自己的全神灌注去痛擊敵人一絲一毫的走神,用所有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去截殺那些手無寸鐵的敵人……


    在這裏不用管什麽仁慈,不用管什麽人道,那些條條框框的都是約束那幫躲在戰爭後麵吃幹飯的傻逼的,而士兵,他們是戰爭的機器,對敵人的慈悲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隨著cqb訓練的不斷深入,葉絕身上的這一無恥特質越發明顯,他總是用一些別人難以想象的方式無聲的利落的幹掉敵人,吳語雖不說話,但是從眼神可以看出他挺高興的,孫靜還是那麽抱著槍笑眯眯的,管仲一個勁兒的在旁邊潑冷水,蕭白卻隻是沉默的看著葉絕,大腦像是個掃描儀一樣,將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印在心裏,然後開始慢鏡頭審慎的分析。


    最後一天的訓練,蕭白給他們每個人配發了實彈,而教官們則作為人質來等待救援,也就是說兵蛋子們如果手不穩的話,很可能會擊傷甚至射殺教官。


    上好彈匣,葉絕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劃過手槍的輪廓,極冷的觸感,有鐵和血的味道順著右手一直蔓延到心口,於是心髒開始猛烈地跳動,一下又一下,撞擊的胸腔都開始疼痛。


    突擊手無聲清除外圍人員——爆破手在後門處定點爆破——狙擊手在高位隨時待命——閃光震撼彈在開門的一瞬間爆炸——突進——射擊——清除——救援


    這一係列順序像是刻在腦子裏似的,每一個動作也似乎不用大腦指揮神經就會自動的下達指令,呈現跪姿滑進門內的時候,葉絕看著蕭白,那個人斜倚在桌旁,手裏拽著張舊報紙,側過三十度臉看著他。


    黑白分明的眼裏有掩藏的殺氣,葉絕聽到了金戈鐵馬的聲音,腦中像是有一個戰場,殺戮的雙方皆是血肉模糊,他的雙手不自覺的顫抖,在下沉的那一瞬間回複了角度。


    開槍,子彈沿著命定的軌道呼嘯而出;


    射擊,下一秒會有鮮血從一個人的胸口湧出。


    葉絕跪在原地,睜大的眼裏映出那枚子彈的痕跡,擦著蕭白左臉兩公分打上了後麵一個歹徒的心髒。


    作者有話要說:*五六軍刺:也叫56式三棱刺刀,是56式步槍上的槍刺,威力很大的。中國56式三棱刺刀 刀身呈棱型,三麵血槽。整刀經過熱處理,硬度極高,可穿透普通的防刺服。刀身熱處理時加有毒素,一旦刺破人體皮膚則傷口很難愈合,一旦不小心被刺到可能有截肢的危險!刀身帶有槍環和底座,可上於56式半自動步槍和56-1、56-2全自動步槍上。刀身經過去光處理,刀身呈灰白色,不反光.


    第34章


    蕭白的神色有些複雜,他看著葉絕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因為跟他隔了三個人的管仲被一個兵蛋子的子彈擦傷,沿著左手手臂過去拉了一條長長的刮痕,作訓服爛了個大口子,血液順著布料向下流淌。


    開槍的那個兵蛋子整個人都傻了,握著槍愣在原地渾身抖得如秋風裏的落葉,孫靜已經掏出止血繃帶給管仲纏上,然而還是有些紅色的血跡透過繃帶滲出來。


    “媽的,傷害人質,扣二十分!”管仲齜牙咧嘴的怒吼,右手還一個勁兒在桌子上捶,孫靜無語地踹了他一腳把人弄老實了,然後提溜著管仲就去了醫務室。


    可憐那兵蛋子還傻在原地,半天反應過來之後明白了自己的分全部扣完了,當下就癱在地上,抱著肩膀開始小聲抽泣。


    葉絕最看不得男人哭,尤其是當兵的哭,他長出了一口氣想要過去安慰下這個倒黴蛋子,可是自己的雙腳卻跟生了根似的牢牢地紮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沒辦法,到現在為止葉絕握槍的右手都還在顫抖,剛剛開槍的一瞬間,他很怕,是真的怕,怕自己手上沾上血,沾上那種讓人惡心的東西。


    按說都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葉絕不能再有任何猶豫,其實讓他用槍還算是仁慈,就他在小組中擔任的突擊手來看,很多情況下他要用刺刀去割敵人的喉,這時候那些熱血會噴在自己手上,眼底也會罩上一層血色,那才是活生生的不折不扣的殺戮。


    葉絕長吸一口氣,近乎絕望的閉上眼睛,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可事實又一次證明他錯了。


    蕭白穿過眾人,走到坐在地上痛苦的兵蛋子身前,將他拉起來,看著這張幾乎被眼淚淹沒的臉,用一種近乎冷酷的語調說:“特種兵任何情況下都不可以傷害人質。”


    那兵蛋子聽了這話哭的更厲害了,整個人抽抽嗒嗒的簡直都要暈地上了,蕭白把著他的肩膀讓他立穩了,漆黑的瞳簡直要看到人靈魂深處去一樣,緩和著調子說:“可是你並沒有殺了管仲,這也是件好事,不要再哭了,拿出軍人的尊嚴來,要走也得堂堂正正的。”


    他們的這個教官總是太苛刻太嚴酷太不近人情,所以這一瞬間近乎於溫柔的安慰簡直讓兵蛋子們傻了眼,就連那個痛哭流涕的士兵都止住了哭泣,不好意思的揉著眼睛,鼻頭紅通通的,雖然沒再流眼淚了,可是看得出他還是很難過。


    更讓兵蛋子們大跌眼鏡的是,蕭白居然將那個兵蛋子摟進懷裏狠狠地抱了一下,真的是相當凶狠的擁抱,都能聽到胸膛相撞的聲音,然後蕭白把人鬆開了,右手五指並攏敬了一個相當標準的軍禮。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們所有人隻要再堅持一步就可以闖過這一切泥濘和荊棘,麵對著的是另一片廣闊的天空,有痛苦有鮮血有犧牲,但卻真實的世界。


    蕭白想,其實他們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有人放棄沒有人退縮,他們隻是還沒有做好全然的準備,所以在這裏停車,在還沒有犯下讓自己痛恨終生的大錯時離開也未嚐不是一種慈悲。


    蕭白透過兵蛋子們齊刷刷的軍禮看向一個人,他剛剛開槍朝自己射擊的時候,握槍的手曾有過難以察覺的抖動,某種恐懼潛藏在目光深處,明明是竭力的隱藏卻又是昭然若揭。


    “葉絕,你真的沒有問題嗎,或者說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蕭白聽到自己心底有這樣的疑問,這是一個不容回避的問題,必須要在葉絕第一次見血前解決掉。


    最後一天的cqb訓練結束後,當初參加選訓的一百個人隻有八個人留下,蕭白帶的三中隊要了四個人,分別是葉絕、蘇明遠、紮達和張然,剩下的四個人分成兩組分別去了一中隊和二中隊。


    當然,用蕭白的話說,讓你們進了中隊並不意味著你們已經鐵定留在利刃了,後麵還有訓練,說不定還會有淘汰,於是兵蛋子們剛剛鬆了點兒的小心肝立馬又提到了嗓子眼。


    還沒結束?還沒結束!怎麽會還沒結束……這個狗日的世界。


    各中隊分完人的當晚,趙博文摸到了蕭白的宿舍去,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等到了蕭白懶洋洋的身影,那人從夜色中緩緩走過來,腳步輕的不出任何聲響。


    “蕭隊長,”趙博文有些緊張,站直的身子繃得太緊了,蕭白注視著他,沒記錯的話,這是這個兵第一次不叫自己教官而叫蕭隊長。


    “有事嗎?”


    “是的!”趙博文想了想,咬牙接著說:“我……可以進去說嗎?”


    “可以,”扔下這句後,蕭白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說吧,到底有什麽事,”蕭白將作訓服隨便的扔在床上,往椅子上坐好,雙手撐在身前,擺出一副相當放鬆的姿勢。


    “為什麽把我分到一中隊?我的訓練分數明明是最高的!”憋了很久之後,趙博文脖子一橫索性把所有的困惑都嚷出來,他不常激動,可是現在目光閃爍,額角也開始冒汗。


    蕭白不動聲色,隨手抽出根煙來給自己點上,幽藍的煙霧中他專注的看著趙博文的臉,不放過一絲表情。


    “你認為第一就一定要留在三中隊?”蕭白叼著煙,依舊是懶洋洋的調子,卻帶著不容人回避的力量。


    “是的!”


    “為什麽?”


    “因為您是最強的!而我更願意跟強者成為戰友!”趙博文還是很緊張,脖子上的血管突突地跳著。


    蕭白沉默了很久,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將煙頭扔進垃圾桶裏,走到趙博文身前,用射擊瞄準般的目光直視著他。


    “其實我很驚訝從你嘴裏聽到戰友這個詞。”


    “?”


    “別這麽疑惑的看著我,士兵,我相信你自己做過什麽你應該心裏比誰都清楚,”蕭白把著趙博文的肩膀將他轉了個向,從窗口看過去正好是夜色中的利刃基地。


    “為了勝利不擇手段,這事兒本身無可厚非,但是你要學會選擇對象,他們是你的戰友,不是你的敵人,”蕭白握著趙博文肩膀的力度很大,半響他轉過身來,聲音是鐵般的冷:“你要學會相信你的隊友,而不是算計他們。”


    趙博文沉默著,他的頭低了下去,這個角度完全看不出任何表情,蕭白走回到椅子上坐下,抽出個文件袋來,頭也沒抬:“我本來是要送你回老部隊的,可是老胡說你還是有希望的,所以要將你留下,打磨也好熬鷹也好,他還是想要試試,現在你明白了嗎?”


    趙博文再沒說話,迅速的敬了個禮便出去了,臨走前都沒有再敢看蕭白的眼睛。


    當晚,利刃內部進行了宿舍分配,這幫剛剛熬出頭的新兵蛋子終於擺脫了豬圈,進駐了那兩人一間空調暖氣二十四小時熱水的利刃宿舍。


    張然和紮達一間房,葉絕和蘇明遠則在他們隔壁,對麵的就是孫靜和管仲的房間,吳語的房間在走廊盡頭,而蕭白則在另外一棟樓裏住著,剛好跟葉絕的宿舍是隔窗相對。


    不過,有了搬宿舍這個福利之後,這幫利刃的新兵迎來了更加殘酷的訓練,他們被打散了分配到不同的訓練小組去,葉絕由吳語帶著主要負責突擊格鬥這塊,蘇明遠和紮達被孫靜看上練狙擊去了,而張然是最倒黴的,因為他被管仲大賤人提溜著當爆破手去了。


    分配的那天,張然跳著腳喊:“老子不當爆破手,老子要當狙擊手!你憑啥把老子弄成個放炮拆彈的!”


    管仲陰測測的瞅著張然,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阿拉伯語的物理化學都拿了滿分,老子不找你找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軍刺(軍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蘅家二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蘅家二少並收藏軍刺(軍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