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棉襖挺厚的啊。”祈月答道。


    “楚先生都不給你買皮襖子麽?我家老爺年年都會給我買一件呢!我都說多了穿不了,他還買!唉,這男人真是花錢大手大腳,一件皮襖子可要一貫錢!”話裏炫耀的意思很明顯,周圍幾個女人都不由暗暗撇嘴,這女人,有什麽好得意的,不就是肚子爭氣生了兩個女兒麽!


    由於女子少,人口繁衍自然會有問題。朝廷為了鼓勵生育,在各地府衙貫徹生育獎勵政策,一個女人,生育超過三個,每再生一個兒子,獎勵一兩銀,超過五個,每個獎勵二兩銀,生一個女兒,則獎勵十兩銀。重獎之下,民間自然家家戶戶都努力多生,大多數家庭都有七八個孩子,最多甚至有一個女人生十八九個的。即使如此,也無法挽救逐年下降的人口。


    武陵大陸的男人們傳宗接代的意識很重,和中國古代一樣,信奉“多子多孫多福氣”,所以挑女人的時候都很看重生育能力,跟大戶人家豢養姬妾偏好嬌弱柔美不一樣,在平民家庭,往往是身強力壯的女人價錢更貴。女人間,也會相互攀比生育能力。


    這不,屋裏女人們的話題就開始扯到了生育上來了。說哪家女人能生,已經生了十來個,今年又懷了一胎,哪家生了個女兒,哪家的女人都討回來幾年了,還沒懷過一胎,家裏男人鬧著要找她娘家退錢。


    祈月當時看到書裏寫的那些生育鼓勵政策和女人們的生育狀況時,不由得想,他們根本不是拿女人當女人,而是當母豬吧?而如今,看著這些女人樂嗬嗬地討論著這種事,心裏百味乏陳。她以這些為被完全被當做洩慾工具和生育工具的女人們,應該個個都是不堪重壓死氣沉沉的,但所見卻並非如此。她們完全已經習慣了,所以不會覺得殘酷不公。這種無知的快樂,到底是幸運還是悲哀呢?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前麵大家說祈月沒骨氣的事,請容許作者在此為她辯解下。她會輕易屈服,並不是她心裏不憤怒,而是形勢所迫不能發作。在那種情況下,如果繼續和楚鬧下去,第一個會被遷怒的就是奴兒麒麟。而且她的性格是柔韌型的,堅韌但懂得變通,為了達到目的,什麽都能忍耐。會咬人的狗不叫。她要達成目的,隻有先裝出對楚聿很順從的樣子,等他慢慢放鬆了警惕,然後尋著機會逃跑,一舉成功。


    18


    18、共妻與搜尋犬...


    “楚小娘打算什麽時候給楚先生懷個娃?”一個女人把話題再次扯到了祈月身上。


    祈月很尷尬,她還沒說話,旁邊的李誠泰馬上不滿地道,“你們這些女人亂說什麽!祈月這麽小,怎麽會懷小娃!”


    一個素來膽子大的女人取笑道,“喲!看看,咱們李家小哥多維護他師娘!”


    “李小哥是不是打算到你們先生家入贅啊?”另一個女人口無遮攔地道。


    話一說完,立時挨了旁邊女人一肘子,“亂說什麽,馮家妹兒在這裏坐著呢!”


    李誠泰聞言,臉刷地一下就紅了,悄悄地看了眼祈月。


    入贅,是指想要與不是兄弟的人共享一個女人,就必須帶著財產加入擁有女人的那個人的家庭。如今武陵大陸也有一些這種方式組合成的家庭,但畢竟是少數,男人對後代繁衍看得很重,和不是兄弟的人共用女人,誰能知道懷的娃是不是自家的種呢,所以一般都很排斥這種入贅。


    祈月莫名,沒聽懂他們說的什麽,很多土話的發音她都還沒掌握,所以,她隻聽到一個陌生的發音,根本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她們說的什麽?”她問李誠泰,示意他用官話解釋。


    “嗯……沒什麽,你不要管她們啦!都是些無聊的女人!”李誠泰支吾了一下,如是道。直白地提到這種事,他在祈月麵前還是會不好意思。


    “我們走了吧,都坐這麽久了,該認識的也全認識了吧?”李誠泰拉了拉祈月的袖子道,“我帶你去我房間看我的玩意兒,可多好玩兒的了!”


    祈月也覺得自己和這些女人不太有共同話題,便站起來,找了個藉口出去。祈月一走,李誠泰自然也跟著走。屋裏的有女人立時叫道,“李小哥,這就走了?來還沒跟你媳婦兒說上話呢!”說著,把馮玉蘭往李誠泰那邊推。


    馮玉蘭羞得臉通紅,“袁嫂子,別開我玩笑了!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呢!”


    “怎麽八字沒一撇了?我可聽說,李家的定金都送到你家去了,說是年後就把你接到李家呢!”


    祈月疑惑地看向李誠泰,這個馮玉蘭是李誠泰的媳婦兒?童養媳?好像也不大對,童養媳是自小就養在家的。聽她們的說法,好像是過完年就要接過門來了。不過,李誠泰才十三歲吧?這麽小就結婚也太早了。


    李誠泰不理她們調侃,催促著祈月快走。


    離開屋子,祈月忍不住好奇道,“那個玉蘭還真是你媳婦兒啊?害羞了?”


    李誠泰急道:“祈月,你別聽她們亂說!那是我四哥五哥六哥和七哥幾個人的媳婦兒,我都說了不要的!我要等考上州學了找自己喜歡的!”


    祈月沒想到別處去,隻以為他的媳婦兒是哥哥們選的,他不喜歡,擔憂地道:“那怎辦?她們不是說都送了定金了嗎?你既然不喜歡人家,怎麽不阻止你家裏人去送定金,總不能白白耽誤了人家女孩子吧?”


    “怎麽會耽誤?哥哥們要她啊,隻是我不要而已!”李誠泰解釋道,他可不想祈月誤會了。


    “讓她做你哥哥們的妻子?你們家已經選好了誰來娶她了?這樣會不會對女孩子不大好啊?”共享妻子這種事,讀書人不恥,根本不寫在書上,所以祈月不知道。


    “有什麽不好的,我四哥五哥六哥七哥都很能幹啊,她能有這麽多能幹的丈夫是她的福氣。”李誠泰根本沒注意到祈月說“選”有什麽不對,這其中的意味,不是細心人是體會不到的。


    祈月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這麽多能幹的丈夫”,“你是說……你的幾個哥哥們一起娶她?”


    “對啊。”


    “可是,一個女人幾個丈夫,這種事……”祈月很難以置信,不是說古代女人都要從一而終,一女不侍二夫麽?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很難接受這種醜惡的共妻製度。


    “有什麽不對嗎?”李誠泰理所當然地道,“我們這裏的人,大多數都這樣啊,女人少嘛,沒辦法。”


    “沒,沒什麽不對。”祈月隨即意識到她反應過頭了,不過幸好李誠泰粗枝大葉,沒發現什麽。


    如果說知道了共妻的風俗算一個打擊,那麽,祈月一天連續遭到了兩次沉重的打擊。


    快吃飯的時候,那個穿皮襖子的女人開始找她的女兒,她稍微大的那個女兒小荷,今年六歲,跟幾個小孩子一起在院子裏玩耍,那女人在屋子裏和人說話說得開心,便沒注意看著她女兒,到吃飯的點才想起找人,院裏院外都找遍了,還是沒找著人。


    女人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兩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急匆匆地從人堆裏擠進來,女人一見來人,臉色一白。


    “你把小荷弄丟了?”一個男人怒氣沖沖地質問道,“我叫你看著人,你幹什麽去了?”


    “她就在院子裏,我想人這麽多,也不至於會丟就去屋裏了……”女人唯唯諾諾地道,完全不見剛才在屋子裏炫耀的得意。


    男人甩手就給了女人兩耳光,力氣用得很大,女人立刻被打翻在地,嘴角都打破了,流出血來。“賤娘們兒!這點事都做不好!”


    “老二在這裏看著她,我去找村長借搜尋犬!”打人的男人對另一個說,轉頭又踢了女人一腳,惡狠狠地道:“晚上回去再收拾你!”說完,氣沖沖地走了。


    祈月心驚膽戰,那個男人居然一來就打人,對一個女人用那麽大力氣,而且,周圍完全沒人指責或製止他。李誠泰還在旁邊討好地對祈月道,“嘿嘿,那女人活該!叫她剛才得意,叫她向你炫耀皮襖子!這下把她女兒弄丟了,回去有得受了!”


    祈月此時完全不想搭理他,人家挨打了,他作為主人家當著麵就幸災樂禍,真不知道腦子長在哪裏了!她知道為什麽沒人製止,因為女人對這些男人來說就跟物品一樣,主人願意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旁人根本不關心。


    祈月心裏很憤慨,又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那女人就是被打殘了也不會有人管她吧。如果真的惹毛了楚聿,他會不會也對她動手,她能經得起那麽幾下?她不由得想到了逃跑失敗可能的下場,覺得手有點抖。


    “怎麽了?小月被嚇到了?”楚聿見祈月神色怔怔,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頭,他似乎洞穿了她的擔憂,柔聲道,“我不會像他那樣打人的,我保證不對你動手,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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