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檢舉了是要扣月俸的,夫君的月俸本來就不多,要是還被扣了怎麽養家呢?”楚聿就摸準了祈月不會無理取鬧的個性,一個藉口將她堵死了。


    “可我一直待在院子裏會很悶啊,要不讓我去拜訪鄰居吧?”祈月怎麽會甘心才出去又被鎖在院子裏。


    “你都聽不懂他們說什麽,就算去了還不是一樣悶,還是乖乖留在家裏吧。”


    “那你教我說土話,學了我就能聽懂了。”祈月趁機提出條件。她都來了一個多月了,還聽不懂這裏的話,才來那些天是因為學文字一直沒時間讓楚聿教,昨天之前的一個月又一直和他冷戰。雖然普通話是這裏的通用語言,使用範圍廣,但使用人數畢竟是少部分,而且一般都是稍微有社會地位的人,而廣大中下階層還是使用各地的土話。她不確定自己還要在這裏待多久,但如果不懂這裏的語言,她想做的很多事情都會寸步難行。


    “怎麽突然想起學這個?”


    “我都決定要跟著你了,當然要學這裏的話啊。”祈月羞澀地道。


    這個理由,讓楚聿心花怒放,連帶上午的不快也煙消雲散了,立刻應承晚上回來教她。


    祈月發現,隻要不說離開的話,許多事情楚聿都很容易答應,所以,妥協這步棋沒走錯。隻要她耐心,不輕易打糙驚蛇,就一定會等到成功逃離的那天。到時候,她一定要一舉成功!


    第二天,楚聿去上課了,祈月很聽話地留在家裏看書練字和溫習昨天學的幾句土話。方言沒有固定拚讀法則,完全得一句一句記,學起來很不容易。一開始,楚聿教一句,祈月要重複好幾遍才能記住,而且往往是記住後麵的又忘了前麵的,後來隻好用以前最開始學英語時的笨方法,用拚音拚出相近的讀音,一句一句寫在紙上,然後時常拿出來看和記。


    楚聿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突然有人敲門。當時祈月也沒在臉上化裝,還慌了一下,隨即想起楚聿是鎖了門的,便裝作沒人在的樣子不應聲。


    敲門聲響了幾次,就停下來了,有人在門外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人在門外對著裏麵喊什麽,聲音是有意壓低了的,祈月聽不清,便悄悄走近門邊來聽。


    “祈月!祈月!你在不在啊?我是李誠泰!我來看你了!”


    難怪覺得聲音有點耳熟,李誠泰,不就是昨天和她在課堂上說話那個小男孩麽。可是,現在是上課時間,他怎麽會來?


    祈月從門裏敲了幾下,“我是祈月,我在院子裏。”


    “你在啊,真的在?真是太好了!”從男孩的聲音裏聽得出他很高興。


    “我從家裏給你帶了白幹果,可是門鎖了,我拿不進來。”


    “你怎麽沒去上課啊?你們先生都已經去私塾很久了。”


    男孩支吾了兩聲,沒有回答,又問祈月,“你昨天下午怎麽沒去私塾啊?是不是先生生氣了,不讓你來?”他昨天在課堂上講話都被先生罰了字,會不會也懲罰祈月,他很擔心,萬一先生回家打她怎麽辦。


    “沒有,是我自己要在家午休的。我又不和你們一樣去上學,也用不著天天去啊,昨天隻是好奇去看學堂是什麽樣子。”


    “那你以後是不是都不去了?”男孩有點失落。


    “也不一定,可能偶爾會去的。”偶爾還是可以向楚聿爭取一下的吧。


    “偶爾啊……我以後都很難看到你了。”


    “你可以休沐的時候來拜訪你們先生,那樣就能看到我了。”好不容易才認識一個人,祈月可不想這麽快斷交。


    “對哦!祈月你真聰明!”男孩很快又高興起來。先生在家的時候肯定就不會鎖著門啊,那時候他就可以看到祈月了嘛,雖然先生有時候很嚴厲他有點怕……


    “那你現在趕快去上課吧!今天不還要交小字嗎?”祈月知道他肯定是逃課來的,小孩子逃課不是好習慣啊。


    “那這些幹果怎麽辦?”


    “你帶走自己吃啊。”


    “我是想留給你的。”


    “我這裏也有白幹果,昨天你們先生才買的。”祈月想了想,又道:“雖然吃不到你帶的幹果,但你能來看我我還是很開心的!”


    又說了幾句,才終於把小男孩哄走了。


    中午楚聿回來,特意給祈月帶了小點心,說下午放學要去家訪。祈月好奇多問了一句是誰家,畢竟來這裏這麽久還從沒見過楚聿出去家訪呢。


    “就是昨天上課跟你說話被我罰了那小子。今天不但沒交小字,還缺了半天課。”


    祈月一聽,居然是李誠泰那倒黴孩子,果然是被抓包了。這孩子膽子也挺大的,不但不做作業還逃課,想起自己以前上初中小學那會兒,哪裏敢幹這種事啊,老師嚴得要死,稍微不順意就搞家訪。要知道,當時鄰居家那個很調皮的男生,每次老師一家訪,就會被他爸胖揍一頓,哭爹喊娘的半棟樓都聽見。估計李誠泰也免不了要挨揍了,想到他是為了來看她才逃課,心裏就有點愧疚。


    不過,她也不可能向楚聿說情,畢竟昨天他就因為她跟李誠泰上課說話生氣了,如果她再多嘴,說不定會火上澆油。


    楚聿回來得很早,隻比平時晚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回來時還拿著幾本書,晚上在書房時才發現居然是帳本。


    這裏的稅務製度很嚴密,每到月末就會查帳本,就連這種村莊雜貨店也不會漏掉。當然,偷稅漏稅是自古就有的,這帳本就是李誠泰家託付楚聿做外帳應付檢查的。想不到楚聿還會做這種事,畢竟,掌管稅收戶籍的縣主簿還是他的好友,這些關係倒是挺複雜。祈月大學讀的就是會計專業,自然是明白些其中就裏的。


    她所在的學校是全國有名的審計院校,老師都是十分資深的專業人士,有非常豐富的實操經驗,她們從大一就開始上專業課,當時《基礎會計》老師的第一堂課就說過,身為一個會計,首先就是要會做假帳,上了一個月的課,陸陸續續也聽過不少內幕和潛規則。


    所以祈月雖然才大一,學的東西卻不少。她填報誌願的時候就是覺得會計師收入高才填了sj大學的注會專業,當時就了解了很多關於註冊會計師的事,其他人在高考後漫長的暑假閑得發慌的時候,她已經把注會考試的《會計》全看完了,自己還買了書來學習做帳,本來是打算為大學兼職做準備的,卻沒想到“十一”一個假期就天翻地覆了。


    想到這些,祈月不禁有些心酸。


    “小月,怎麽了?”楚聿見祈月聽他說了帳本的事情就開始恍神,神色也很哀傷,不禁關切地問道。


    祈月回過神來,眨眨有些發熱的眼睛,“沒事。”


    看到楚聿撥算盤對帳,她突然眼前一亮,她找到將來工作的出路了!她其實根本不用去做洗碗打雜之類的體力活,完全可以做自己熟悉的東西啊,會計是古今中外都有的職業!


    “聿哥,”其實她還是不習慣叫他夫君的,因為楚聿要求她不能再叫他楚先生,“聿哥”和“夫君”選一個,相比之下“聿哥”還稍微沒那麽別扭,“我可以幫你算的,我的計算……算術很精準,而且很快。”


    她小學到初中一直是學校心算特長班的尖子生,高中也一直沒間斷過心算練習,那時雖然沒時間參加特長班,高中數學的龐大計算量卻一直在鍛鍊著她的心算能力,她高中算數學題都很少用糙稿紙。優秀的心算能力,是她選擇會計作為擇業方向的主要倚仗。


    楚聿難以置信,畢竟在他的認知裏,女子會讀書寫字的都很少。祈月道,“你可以隨意出數字考我,五位數內的加減乘除都行。”


    楚聿寫了一個三位數的加減法連續運算,祈月立刻就報出了答案,他撥算盤一驗證,居然是一點不差,他還是很難相信,又出了幾個四位數的,祈月仍然很快就報出答案了,還是準確無誤。


    “真是太神奇了!小月你簡直是天才!”他眼睛裏是掩不住的讚嘆,讚賞和驚喜。男人雖說容易被色相吸引,骨子裏卻都還是渴望一個能和自己並肩而立的伴侶。他的祈月,不僅美貌,還那麽聰慧!能得到她,實在三生有幸。


    被誇作天才,祈月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天才,我隻是自小就練習,熟能生巧而已。”


    “這樣,可以讓我幫你嗎?”


    雖說這種事挺隱秘,但祈月是楚聿什麽人,用古話來說,是內人,跟一個人似的。祈月雖然年紀小,但她人聰明懂事,跟她說了這事的敏感性,她也一聽就明白,所以他沒什麽好不放心的,便跟祈月一起對帳。他重新編寫帳冊的時候,祈月也在一邊,遇到不懂的就問,楚聿也一一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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