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數以千計的海島麽?我家鄉很大,按照你的說法,應該是個比較大的海島,我以前沒出過遠門,也不是太清楚。我想,我或許可以搭船回去。這裏離海遠嗎?”


    祈月想,或許她應該找個藉口離開這裏,畢竟楚聿是知道她底細的,他雖是信了,萬一說出去被其他人知道,那些人卻不一定會信。


    楚聿眉頭一皺,她想離開。他怎麽可能讓她走,女孩雖然看起來很聰明,但畢竟年紀小,他自然是能鎮得住她的。


    “向東離海七千多裏,向西則八千多裏。你年紀這麽小,要怎麽去海邊?要知道,那幾千裏的路程,翻山越嶺,還有妖魔沙海,便是經驗老的商隊,也要一年多才能到。你要怎麽去呢?”


    “況且,那些海島,隻是山河誌上的雜談,根本沒有人知道位置,海上四處都是水,連方向都辨不清楚,你就是出了海又知道上哪裏去找嗎?”


    祈月不想露出破綻,配合地露出失望又憂慮的神情,“那我該怎麽辦?我在這裏一個親人也沒有……”


    楚聿心中暗喜,臉上神色仍是一派溫和,“小月不必擔憂,你要是沒地方可去,盡可以留在我這。”


    祈月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楚聿真的是個好心人,她對自己剛才的想法有點羞愧。


    “楚先生,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什麽好麻煩的,左右我也是一個人住,屋子空著好幾間呢。”


    “真是太感謝你了,楚先生!你放心,我不會麻煩你太久的,等我對這裏稍微熟悉些,我就會去找工……做工來養活自己的!”祈月十分感激地道。她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也沒地方去,而且她現在的身體還這麽小,根本什麽也做不了,有人能收留她,實在是太好了。她想,先在這裏住段時間,等多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的事情,就出去找份工作,那樣就可以不必再麻煩這位好心人了。等她找到工作,一定會好好報答他的。


    楚聿為女孩欣喜的笑容眼前一亮,從昨天到現在,還是第一次看她笑,眉眼如畫,明眸皓齒,小嘴一彎就露出兩個小酒窩,這笑容,真是好看極了。可是,她這說的是什麽話,居然還想離開,去做工養活自己!


    “小月,我們這裏除了坊樓,一概不收女子做工的。”女子稀有,幾乎都好好養在家裏,哪裏會有人讓她們出來做工呢。


    “坊樓裏一般都做些什麽?”祈月是極想找工作養活自己的,她不想麻煩楚聿太久,一聽有關工作的事情,便很心急地詢問道。


    “你一個好女孩,怎麽能知道這些!”楚聿嚴肅地道。


    在這個女子稀少的世界,沒有男人的欲望如何紓解,坊樓就是一個去處。坊樓有三六九等,裏麵女子的姿色也呈階梯式差異,自然,花費也分為三六九等,但即使是最低等的坊樓,要在裏麵找個女子紓解一次,花費也是不少的。但還是有許多男人去的,普通人家也就一月一次,太頻繁就負擔不了。達官貴人和富賈鄉紳也是去的,都是去那些高等坊樓。不過,許多有講究的人是不屑去的,他們嫌坊子裏的女子太多人用過,一般都是用自己家養的姬妾,當然,那些貪新鮮,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的人例外。


    楚聿雖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卻也是極講究的,每次受邀去坊樓,都是推了的。


    坊樓分為官坊和私坊,官坊裏的女子,多是因罪墮為奴籍的罪奴,私坊裏便是生活所迫,自願入坊的女子,有的是賣身給坊樓,有的是和坊子簽了協議做定期工。


    祈月第一次看到楚聿臉色這麽嚴肅,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自己問了不好的問題。就是他不說,她也大概能猜到那個意思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不能問。”


    “我不是有意要苛責你,你隻是下次記住便好了。”楚聿緩下語氣道。


    “不要想這麽多,安心住下吧,不會給我添麻煩的。”他本想說,會照顧她一輩子,但通過交談有些了解她的想法了,他怕說出這話把她嚇跑了。不過,等入了戶籍,辦了銘牌,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小月,現下最要緊的事是得把銘牌辦了,這村裏人多,萬一哪天有人來看到你,一眼就能看到你沒有銘牌,若是去縣府檢舉你,我也沒法救你了。”


    “這銘牌,是女子的身份標識,在我們這片大陸,每個女子都必須佩戴銘牌的。”


    祈月這才明白,銘牌原來是相當於身份證的東西,沒有身份證,被查到就會被抓起來,跟現代社會倒挺像的。可是,她一黑戶怎麽可能辦得到身份證?


    “我不是這裏的人……也能辦銘牌麽?”


    “這事你無須憂心,我自會有辦法的。”


    最後,祈月便同意了楚聿說的明天去辦銘牌的事。此時,她完全不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唉,慘澹的點擊......


    5


    5、去縣府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飯楚聿就帶著祈月出門了。


    出門前,楚聿拿了一種黃黃的汁水給祈月塗在臉上,一塗上,臉上的皮膚就變得暗沉黃黑了,他很細心,連手上腿上和頸項這之類可能暴露出來的地方都塗了。


    楚聿說,她生得好,出門可能會生事,必須遮掩一下。祈月有些奇怪,自己雖然長得不錯,但也還不至於到那種出門就招惹是非的紅顏禍水級別,楚聿是不是太誇張了點?難道他們縣城有小說裏寫的那種喜歡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可是,她這模樣明顯還是一幼女吧?她不好問,畢竟她是真的什麽都不懂,他既然這麽說了,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吧,便任由他擺弄沒反對。


    祈月不知道,這個世界,女子稀少,容貌好的女子更是稀少。但凡是女子,不管是幼女還是成年了的女子,都是十分金貴的,幼女在聘金或價格上會比成年女子差些,有的實在買不起成年女子的也會退而求其次買幼女,回去養幾年也是一樣。容貌好的,幾乎都落到達官貴人家裏了,尋常人家是難買得起的。許多達官貴人家裏也喜歡豢養容貌好的幼女,稱為幼姬。所以,即使是幼女,隻要容貌好些,也是招人覬覦的。祈月的容貌,絕對是上上乘,就是省府都督家那最優等的美姬也比不上,她如今又沒銘牌,楚聿哪裏能放得了心。


    俗話說,一白遮百醜,可見好皮膚對一個美女是相當重要的。祈月五官生得標緻,這很難遮掩,便隻能從皮膚著手。這一塗上,姿色果然是立竿見影地下降了。楚聿看了看效果,似乎還不滿意,又拿一種黑色的汁水在她臉上到處點了好幾個黑點,看起來的效果像是鼻間臉頰生了些不合時宜的痣,再把容貌下降了一個層次。


    祈月跟著楚聿到了村口,便看到一輛馬車在等著了。楚聿自己無所謂,他腳程快體力也好,縣府這幾十裏路對他而言沒什麽關係,但他卻不能委屈祈月跟著他一起趕路,於是昨天便早早租了馬車。


    車夫是個黑瘦的矮個兒男人,見到楚聿,立刻很熱情地打招呼問好,讀書人到哪裏都是受尊敬的。看到祈月,十分驚訝,眼裏帶著艷羨,“楚先生何時買了幼姬?可真是好貨色啊!”


    即使如此扮醜,也算是中等容色了。


    楚聿露出個溫文的笑容,“前天去集市採買,看著不錯,便買下了。”


    車夫往祈月頸間看了一眼,沒銘牌的,“奴市上買的?”


    罪奴的身份畢竟低人一等,許多方麵都受到苛待,因此,價格會比平民身份女子的聘金便宜許多。但楚聿並不想祈月受到輕視,自然會想法給她弄個平民身份,說法他早就想好了,“她是從旱災的利州流落過來的,爹娘都不在了,她叔嬸迫於生計要將她賣出,我看著也不錯,便買了,不是當時沒帶夠錢麽,銘牌便扣下了,今次找人借些再補上,取回她的銘牌,順便去縣府過個戶。”


    “唉,也是楚先生這種讀書人才能買得起。”車夫艷羨不已地感嘆道。其實楚聿的說法並不太合常理,但車夫是個粗人,根本沒想這麽多,。


    車夫和楚聿一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用的還是那種類似於江南方言的土話,祈月聽了半天,還是一個字沒聽懂。


    “楚先生,他說我什麽了?”祈月知道,那車夫應該是在說她什麽,但聽不懂他們的話。


    “你真的一點也沒聽懂?”


    祈月點頭,楚聿道:“那你是怎麽會說官話的?”


    “我家鄉也是說這個話的。”


    官話之所以叫官話,正是因為這是武陵大陸的通用官方語,是當年武陵大帝一統大陸後創造的語言,不久武陵大帝就駕崩了,因此這門語言普及度並不廣,當時隻有讀書人和達官貴族才有資格學習。如今,隨著其普及到整個武陵大陸,有些四處行走的商賈也會聘請讀書人專門教授,或者聘一個會官話的人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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