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時候!小姐快天亮的時候喝了一次水。不一會就人事不醒了,羽藍姐姐的找的大夫都說小姐沒有任何問題,隻是勞累過度罷了。”蘭芝都要哭了,小姐打小開始就沒有病的這麽嚴重過。


    羽藍神色有些難看,她慢慢道:“會不會是中了毒?”她身為凰羽衛的一員,許多秘藥都是知曉的,而林靜姝如今所表現出來的症狀分明就是梁國皇室秘藥落花。


    顧文堂皺著眉頭:“秦神醫也不再這裏。是哪種毒,可有猜測?”


    羽藍解釋:“是梁國皇室秘藥落花,最初表現就是發熱,脈象卻是身體勞累所致,這和小姐自己說的一樣,而後就是暈眩,脾氣暴躁,最後陷入昏迷。若是這毒,七日內不解,隻怕小姐的性命堪憂。”


    顧文堂當即立斷,吩咐道:“你們看好你家小姐,我來想辦法。”想了想,他去了一躺駐軍之地。


    於將軍正在看兵書,見是他,嫌棄道:“你說你這一日好幾次,煩不煩啊?”


    顧文堂道:“將軍,是林家那孩子出事了!”


    於將軍眼皮子都不抬,說道:“出什麽事了?”


    “中了毒,梁國皇室秘藥落花。”顧文堂輕聲說道。


    於將軍麵色一沉,凝重道:“確定是梁國皇室的秘藥?”沉吟一會,他道:“將那丫頭送到將軍府養病。”目光銳利的看著顧文堂:“你來找老夫的目的應該也是如此,想來大夫的事就不必老夫一個粗人費心了。”


    顧文堂鄭重道:“多謝將軍。”


    於將軍輕嘆一聲:“那個傳聞你知道吧?”


    顧文堂一怔,他自然是知道的,當年林文茂險死還生,佛家至寶舍利重回靈隱寺,而偏偏智空大師坐化之前留下一句話,下一個送舍利歸於佛門之人乃是大氣運之人,屆時天下將再次歸一。按說當時大燕強盛,這話本不該流傳出來,可是到底因緣果報,戰亂四起之時,大燕最後一位四字封號的公主,燕宜瑞清公主,為了攪亂當時還算穩固的聯盟,放出了這個消息。當然具體她是怎麽說的,讓本來就不甚穩固的三方還真就起了嫌隙已經不得而知,但是這事,各國皇室定然是有記載的。他能知道是三皇子透漏的,可是於將軍是如何知道的呢?他點點頭“略知一二。”


    於將軍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說道:“老夫知道,自然是因為有人想要讓老夫知道。”如今,大氣運之人落在了大夏,無怪另外兩國會聯手。在這北地,他雖然是大將軍,領兵多年,但是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當然若是想在他的地盤上下手,也是不易的。他眸中戾氣一閃而過,順著這渾水,他一定要找到繼任者,北地的百姓,敬重他,信任他,他也不能辜負了他們。如今他已老邁,近來更是時常感覺到力不從心,在死前,他總要為這北地的百姓搏一搏,上頭的勾心鬥角他不管,他隻要這個他守護了一生的地方牢不可破,如此而已。


    顧文堂敏銳的察覺到於將軍的未盡之意,他道:“那孩子就託付於將軍,我七日之內必定會趕回來。”


    於將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去吧。”等顧文堂不見了身影,他召來心腹。


    袁肅見將軍臉色不太好,怒道:“是不是那小子提什麽要求了?要我說將軍何必理會那些人,哼,一群不知道人間疾苦的大少爺,也敢跑來指手畫腳。”


    袁末推了他一下,問道:“將軍可是有為難之事?咱們兄弟一向是唯將軍馬首是瞻,將軍隻管下令就是!”


    宋語搖搖頭,輕聲道:“顧家那位少爺可是帶來什麽消息?”


    於將軍點點頭:“林家那丫頭出事了,中了梁國皇室秘藥,咱們之前想的沒錯,上次失誤,未必隻有魏國的手筆。”他們雖然沒敗,但是若非那小子機靈,隻怕傷亡就不隻有那些人了。


    宋語皺了皺眉頭:“茂哥兒如今還在魏國,咱們犧牲了許多條命才將人成功送進去,若是因為這孩子出了岔子……,他和他姐姐感情十分好。”


    於將軍眼神一厲:“這事絕不對不容有失,動用那條暗線,將那老傢夥請過來。”當世神醫除了秦老,還有一位擅毒的吳老,如今就在大魏。他估摸著顧家那小子的目標就是那老頭。


    袁末遲疑道:“那暗線十幾年才有如今的力量,這會動用……”不是說不值得,隻是關鍵時刻那就是茂哥兒一條命。


    宋語想了想說道:“顧家這位,近年來如日中天,必是手段不俗。這會來北地,人手必定不隻咱們看到的那些,暗線出動也隻是以防萬一而已。”


    於將軍點點頭說道:“老夫就是這個意思。”何況他著急那丫頭的性命,可不止因為那是茂哥兒嫡親的姐姐,還為了,當年智空大師那句話!曾經他也是年少輕狂,不信命,不信佛祖,隻信自己,可到頭來,卻是年幼喪父喪母,中年喪妻喪子,老來連唯一的弟子都要護不住。可不是正正應了當初大師給他的批命,孑然一身。他信命了!


    袁肅上前一步,道:“將軍,要不,這事我來負責?”


    於將軍瞪了他一眼:“這事宋語來負責,你隻要看好閆家那一家子就行了。”他實在是對閆家那群人膩歪透了,但凡閆家有一個眼明心正的,看在陛下一心想要提拔的份上,他也就認了,可是那一家子吃相也太難看了,他的義子到底是怎麽去的,真打量他不清楚,自次,他就下了狠手打壓閆家。閆家最為陰狠的二子就是折在了他手裏,他們早就是不死不休。


    顧文堂如於將軍所料的那般,打算去黎城請毒醫吳老。黎城位於三不管的地帶,亂像恒生,他快馬加鞭也用了一日的時間才到了,吳老的住處十分好打聽,隻是指路人的態度十分詭異而已,似是興奮,又有些同情。


    帶著人敲了那扇半掩著的木門,沒人應,但是他確定裏頭有人,隻得揚聲道:“吳老可在?”


    “進來吧。”半晌才有個嘶啞的聲音陰森森的說道。


    顧文堂推門而入,院子裏擺著些藥材,一個枯瘦的老者在埋頭搗藥。沒有理會進來的人,直到手上的藥材都弄好,這才問:“什麽事?”


    顧文堂頓了一下:“舍妹身中奇毒,還請吳老出手相救。”


    吳老不耐煩道:“心情不好,不救,你們回去吧。”


    顧文堂淡淡道:“她手上的有朱顏的解藥。”吳老做事全憑喜好,性子陰鬱古怪,偏偏不僅是醫術高手,用毒比用醫還厲害,是以,一般不會有人冒犯於他,不過是人都有弱點,吳老年輕之時心儀一女子,那女子中了天下奇毒朱顏,吳老沒能為佳人解毒,這事雖然過了幾十年了,但是朱顏的解藥就是吳老的心病。


    吳老神色陰沉,慢慢道:“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顧文堂瞬間全身緊繃了起來,像是被毒蛇盯住一般,竭力平靜的說道:“她有朱顏的解藥。”


    吳老笑出聲來,咳嗽了幾聲,才興奮道:“若是我救了她,她卻拿不出朱顏的解藥,你給我做藥人怎麽樣?”他從懷裏摸了摸,取出一個瓶子,倒出裏頭的藥,說道:“先吃了這個,若是你說的是真的,我自會給你解毒。”說完不懷好意的看著顧文堂。


    接過藥,送進嘴裏,咽下去,依舊平靜的說道:“吳老,咱們可以走了吧?”


    吳老冷笑:“倒是好膽色,可惜老夫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走吧。”說完進了屋子,取了些東西,跟著顧文堂出門了。


    顧文堂有些奇怪的是,一路上竟然很順利,略一思索就知道是於將軍出手了,如今自林靜姝昏迷已經過了三日,吳老摸了脈象之後,不滿道:“不過是落花,也敢說是奇毒。”又有些疑惑道:“這丫頭的身體倒是古怪,按說這落花下的時間已經有二十日左右,撐到這會才發作倒也難得?”而且,這丫頭身體有一股氣在保護她。這個他沒說出來,但是私底下打算研究研究。心裏不禁有些興奮,即使沒有朱顏的解藥,這一次來也值得了,白得了一個藥人不說,還能有新的發現。


    接下來三日,吳老每日親自熬藥給林靜姝喝下去,到了昏迷第七日,果然醒來了,蘭芝激動的擦拭眼角,輕聲道:“小姐?”


    林靜姝有些迷糊,好一會才清醒過來,皺著眉頭給自己把了脈,臉色難看道:“我是中了毒?”她到底是大意了,沒有仔細把脈。


    因為長時間沒說話,她聲音有些輕微的澀意,蘭芝忙扶著她坐起來,又餵了水給她,說道:“是啊,小姐,可多虧了顧公子請來了吳神醫。”


    吳老陰森森道:“小丫頭,我可不是什麽神醫,是毒醫。”有些焦躁道:“你可有朱顏的解藥?”


    林靜姝愣了一瞬,看在吳老眼裏,就是不知道的意思,麵色瞬時一變,正要發怒,林靜姝反應的比他還快,警惕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而後懷疑的盯著他看。


    吳老反倒是愣怔了,而後激動道:“你真有?”


    林靜姝冷冷的看著他,不耐道:“不關你的事,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說話,都出去。”說完躺下來,翻了個身,朝裏睡下了。


    蘭芝怯怯的看著吳老,柔聲道:“吳老您別生氣,我們小姐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知書達理,您隻要好聲說,她定然會給您做解藥的。”


    殊不知,吳老已經十分震驚,這多少年了,從沒有人給他甩臉子,除了他心儀的卻被因為他早逝的姑娘,一時想起過去,心緒有些煩亂,怒氣沖沖的走了。


    羽藍閃身出來,解釋道:“顧公子為了請吳老診治,自願服了毒,若是你拿出紅顏的解藥,那毒吳老自會解開,若是拿不出顧公子就做吳老的藥人。”


    第99章


    魏國


    林靜姝有些震驚:“你說顧文堂服了毒?”她一時不知道要作何反應。這恩情太重了些,輕聲嘆了口氣說道:“這恩可是欠大發了!”


    羽藍也十分感激顧文堂,這事說到底,還是她的過失,跟在林靜姝身邊久了,竟然太過於鬆散了些,那毒應是在客棧刺殺那次中的,她道:“好在您平安無事,至於朱顏的解藥是有些麻煩!”


    林靜姝說道:“這個我確實知道解藥的配方。”她跟著秦老學醫那會,姐姐見她十分用功,特意給了她一本醫術,當世奇毒,她都會解,若非她昏迷不醒,自己也解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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