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姝先是懵了一瞬,後又聽姐姐跟她打聽榮九,謹慎道:“榮九挺不錯的。”


    林文茵說道:“隻是問問而已。”態度太坦然,看來還沒動情,但是有好感是一定的。


    靜貴妃手驀地攥緊,王容華眼中暗光一閃而過,自心裏湧起一股酸澀。鄭貴人則是忙轉頭去看皇後的反應,一時有些發怔,蘇瑞寧端坐在座位上,慢慢吃著果子,絲毫不受影響,偶爾掃過去的目光也是平和淡然的。


    見兩人如此,終是靜貴妃笑出聲來,她說道:“皇上和玉妹妹的感情這般要好,妾可是要吃醋了。”


    兩人回過神來,玉貴妃臉色漲的通紅,仿佛染了一層上好的胭脂,艷麗非常,她忙去看皇後的反應,看到蘇瑞寧好似沒有在意,鬆了一口氣,她現在懷著身孕,皇後對她頗有照顧,她不想惹她不快。


    沈子君則是有些尷尬,忙走回去坐好。清咳了一聲道:“今兒個皇後費心不少,有什麽節目,那就開始吧。”


    蘇瑞寧戲謔的看他一眼,然後對卉珍點點頭,卉珍下去打個手勢,又走回蘇瑞寧身邊,看著菜一盤盤的端上來,她時不時的吃上兩口,台上是現如今最有名的戲班,她用手撐著頭,仔細的看著,這戲也好多年沒看過了,一邊看著,一邊不自覺的跟著哼幾句。不愧是最有名的,台上的人身姿優美,一舉一動都能如畫,嗓音圓潤,唱腔優美,風華絕代。不覺的入了迷。


    沈子君此時卻在看著蘇瑞寧,她此時安靜專注的看著台上,仿佛與這一切都隔離了開來。神色少見的帶著些癡迷的意味。稱的那眉目都生動了起來,美的真實。他轉頭看著台上的人,有些挑剔的想著,也不怎麽樣啊。想到什麽,神色有些不明了起來。


    一直到唱完,蘇瑞寧還有些意猶未盡,想了想,她道:“卉珍,你去把香凝帶過來!”香凝是剛才的旦角。


    此話一出,沈子君眉頭皺了下,他道:“不過是戲子,你叫過來做什麽?”


    蘇瑞寧說:“我很喜歡,難得聽到這麽幹淨純粹的唱腔,自然要好好打賞一番。”


    玉貴妃也有些遲疑的道:“娘娘若是喜歡,可以命人打賞,畢竟雖然香凝唱的是旦角,但是卻是個男人,帶到這裏不太好吧。”


    蘇瑞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對著沈子君說道:“在我眼裏,她就是香凝,能把戲唱到極致,這人堪稱大家,這戲也就不僅是戲了,是藝術。當然也許會成為一種傳承,千年之後,會成為一個民族的精粹。”


    她說的鄭重,雖然眾人不大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都能聽出其中的坦蕩,比起來,玉貴妃的話到好似別有用心了。


    沈子君若有所思,心裏有些不以為然,戲子而已,他道:“既然皇後要看,那就看看。說來皇後到是很少這麽稱讚一個人。”


    聽出他的敷衍,蘇瑞寧難得繼續道:“皇上可是覺的戲子地位低下?不同意我的話?”


    沈子君道:“就算是傳承下去,又怎麽會成為民族的精粹。”


    蘇瑞寧靠近他一些,聲音有些壓低,她道:“皇上,這世上的事都是說不準的,就像是時代的變遷,朝代的更迭,這些都是大勢所趨,人總是在進步的,而一個國家的痕跡會慢慢的變淺,就像是皇上千年之後,也不過是史書上的一句話而已,但是會有許多文化都流傳下去,不止是詩詞歌賦,而戲曲也會,但在這個過程中,也許有些東西會遺失,但是最終留下的那些,都會成為後人的財富,他們會透過那些,推測我們的生活。”


    沈子君剛剛在她靠近的時候隻覺的有一種很舒服的味道,比起玉貴妃身上的薰香,皇後身上的味道很淺,很幹淨,那味道是陽光的味道。


    第92章


    流言


    林靜姝懷疑道:“姐姐,你問他做什麽?”對於榮九,姐姐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們兩人關係還算不錯,留京這事,府裏頭也幫了忙,後來,她開始刻意避開他,哦,是了,她都能看出來榮九的心思,姐姐自然也能,這是為她的婚事操心?輕咳一聲:“姐姐,你是想知道我對榮九有沒有……情分?”她突然就覺的有些不好意思,話也說的含含糊糊,總覺的和姐姐說這件事很奇怪的樣子。


    林文茵見妹妹有些窘迫,十分幹脆道:“你五月份也就要及笄了,若是母親還在的話,去年都應該相看起來了,我見你一團孩子氣,也沒跟你提過這事,既然今兒說起來了,你也說說,你到底怎麽想的?還和從前一般的想法?”她們姐妹從前也說起過這事,妹妹的想法天真又執拗,她後來也是應下了,若是她有喜歡的,不拘於家世,隻要人品貴重,那就無礙。


    林靜姝不太願意談這個事情,她嬌嬌道:“姐姐,我還小著呢,要不,等你嫁了人之後慢慢幫我尋摸?”


    林文茵點點她的鼻子,難得說了一句:“我覺著榮家九公子不錯。你若是看著喜歡,嫁給他也並無不可。”那孩子心性堅韌,又對妹妹有心,是個不錯的選擇。


    林靜姝一愣,笑著道:“姐姐,這種事情強求不來。”至少她現在並未對他動情。心裏嘆了口氣,她還記得,她第一次正式見他,是他淘氣跑到後宅,偷著站在窗戶外頭,被她打了一下。這仿佛一轉眼,這麽些年就過去了。搖搖頭,輕笑著說道:“姐姐,若是可以,我也希望,將來有一日我能對他動心。”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算是佳話一樁。


    林文茵卻擔憂道:“姝姐兒,有些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嫁人這種事,並非隻要動心就能過的好的,還要諸多考量……,合適才是最重要的。”心動維繫起來的姻緣太過脆弱,如今妹妹的年紀正是容易感情大過天的時候,若那人是榮九還好,若是不靠譜的,那可就糟糕了。


    林靜姝滿臉黑線,抱怨道:“姐姐,我眼睛又不瞎,再說了,我若是眼瞎,那不是還有你麽?及時阻止我不就好了。”


    林文茵也十分無語,今生林靜姝和林文茂都是懂事又省心的孩子,她可是記得,前世皇妹喜歡上一個不靠譜的男人,要死要活的吵著要嫁,絕食相逼都做出來了,最後總算如願了,後來後悔了也晚了,那時候,她就感慨:“這女孩子一旦動了心,哪裏還聽的進去別人的話。”


    林靜姝撇撇嘴:“姐姐,我不是說過了,對於我未來的夫君,他一定要得到你的同意,我才肯嫁的。”她總覺的姐姐似是非常著急她的婚事,心裏起了疑。難道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還是又有爛桃花上門。


    將妹妹送了回去,林文茵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羽燕垂首說道:“流言已經傳開了,隻能依稀查到從宮裏傳出來的。”


    林文茵瞬間想到皇後,第一美人的名頭勉強算是美譽,隻是與榮九那一出就是別有用心了,可是榮九雖然家世不算好,那也是和林家比罷了,而榮九本人更是極優秀的。這背後之人心思也夠縝密,流言一夜之間就傳遍了。輕輕敲了敲桌子,到底身份不同了,對皇宮裏頭的事,她能知道的也不多。


    林靜姝雖然晚了一兩日,但也知道了外頭的傳言,細細想了自己的行為,也就是那日元宵和榮九之間的行為也算是逾越了那麽一兩分。


    嶽慧書憂心忡忡道:“清姐姐,這會可怎麽辦是好?唉,我不經常出門的都知曉了。”又的看了她一眼,小心道:“清姐姐,你對小九哥哥?”雖然在她眼裏,小九哥哥哪裏都好,但是心裏也知道,和林家相比,榮家差的有些遠,再來,清姐姐對小九哥哥的態度也一直很正常。


    林靜姝有些心煩,她轉移話題:“書姐兒,不若咱們去靈隱寺一趟吧。”秦老就在那裏,她也好散散心。


    嶽慧書自然沒有異議,覺的出去散散心也好,因為是臨時起意,很是忙亂了一通,羽藍因為不放心她這時候自己出去,也跟了來。等她們到了靈隱寺已經是巳時了。


    秦老在擺弄藥材,見了林靜姝十分不悅道:“你說你這丫頭年紀不大,惹事的本領卻不小,那什麽……九公子,到底是何人?”


    林靜姝鬱悶道:“就是榮家的小九。”煞有介事的嘆了口氣,說道:“能怪誰呢?還不是我長的太美?美人若是沒點緋聞哪能叫美人?”到底是她行事不夠謹慎,固然不算是大出格,能被人利用起來的都是把柄啊。


    秦老雖然不太明白緋聞是什麽意思,但是結合語境也能聽出一二,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這丫頭心倒是大,這會可好,我老人家都知道了,這高門大戶,哪個還敢求娶你。”又念叨:“馬上都是要及笄的人了,這會來這麽一出。”又問她:“那個什麽九公子怎麽樣?”


    林靜姝說道:“人美心善性格也不錯。”又狠狠的說道:“若是我知道了是誰在背後使壞,定然一包藥下去,藥死他完事。”


    秦老早習慣了她偶爾的不著調,怒道:“你以為你是我,一包藥下去,還讓人查不出來!”心知榮家那位公子品性為人是沒什麽問題了,倒是鬆了口氣,問她:“你不在家避避風頭,這會跑出來,是怕流言傳的太慢了?”頓了頓,才神色凝重道:“梁國的那位安平侯也在這裏!”含糊道:“你這丫頭當初下手也夠重的,不怪人家惦記這些年!”安平侯的傷,他當初一心看著茂哥兒並未診斷過,前兩日找他用藥,這腿上的暗傷倒是頗為嚴重。


    林靜姝驚奇:“那內傷過了這麽年了,您還能診出來?”


    “內傷?不是腿傷麽?”秦老比她還吃驚?不是說,踢了一腳,然後拍了一掌麽?


    林靜姝臉色一變,安平侯有沒有腿傷她不清楚,但是有一個人有腿傷他的哥哥韓子秦,她問:“師傅,您認得安平侯吧?”


    秦老輕輕搖搖頭:“老夫不認得,但是骨齡什麽的沒問題,那腿上也確實是陳年舊傷。而且,他在這邊,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不會有假。”


    林靜姝眼神一閃:“師傅,他還在寺裏吧,我去看看他。”


    秦老立刻吹鬍子瞪眼:“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麽著像話麽?”說完瞪了她一眼,提起藥箱揚聲喊道:“麥冬。”


    麥冬很快跑過來,對著林靜姝靦腆一笑,被秦老催促道:“笑什麽笑,給,帶上這個,咱們去後山一趟。”


    麥冬顯然有些不明所以:“師傅,這個時候去後山?”見秦老轉身就走,忙跟了上去。還不忘跟林靜姝解釋:“師傅在後山弄了些藥材,安平侯的腿上要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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