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公主激動道:“皇祖母,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時失手,我自小在宮裏長大,不會蠢到如此行事。”她淚水直流,問道:“祖母,明明是父皇說的,隻要我喜歡的,他就會給賜婚。”


    太後失望的看著她,心裏對顧文堂添了十分得不喜,開口道:“你也及笄這麽久了,哀家跟你父皇母後提一下你的婚事。這事定下來之前,你就老實的呆在寢宮裏,不必來請安了。”


    長寧公主半低著頭,行了禮,出去了。太後對著張氏道:“我這孫女被皇帝寵壞了,小孩子脾氣重,到底是你有福氣,教出這麽個懂事的。”


    張氏輕聲一嘆:“太後娘娘這是沒見到她混的時候,脾氣一上來向來是不管不顧的,她自小沒親娘疼愛,是以,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難免縱容幾分。這孩子,我們不求別的,隻求她一生平安順遂。”


    她說的真切,太後也聽的動容,老了,越發的懷念從前未進宮前的日子,心裏軟了軟,說道:“人老了,求的可不就是兒孫平安。”她看向琉璃郡主笑著說道:“我們琉璃也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她們年輕,看上的兒郎都是俊俏多情的。要咱們這些老人們說,還是實在的孩子能過日子。”


    琉璃郡主輕聲道:“皇祖母,我雖然心悅……,但是孫女覺不會丟了皇家的臉麵,這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孫女不會多說一句,不僅是因為孫女相信父王母妃不會害我,也因為……”她眉宇間盡是驕傲:“我夏家的女兒從來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太後看著大氣從容的孫女,心裏自豪,笑著說道:“好,這才是大夏的郡主。”心裏已經打定主意,早定下和顧家的婚事,也絕了長寧的心思。


    琉璃郡主看著太後的神色,就知道她所求之事能成,心裏放鬆不少。


    林靜姝心裏想著琉璃郡主,不說自己的委屈,不說懲罰長寧公主的事。隻是她總覺的長寧公主弄這麽一出,不可能隻因為她說的那樣。


    第76章


    賜婚


    正胡思亂想,就聽到太後對張氏說道:“你那大孫女,哀家也有些日子沒見著了,上回來,聽說在跟著你學管家理事?”


    張氏感慨:“可不是,這一轉眼的功夫,孩子們都大了。我那大孫女是個穩重的,整日裏拘在我身邊也坐得住,學的還算不錯。”


    太後笑了笑:“那孩子呀,哀家看著就喜歡,穩重好,穩重的女孩子大都知禮守分寸。她又是個聰慧的,有你在一旁看著,定然錯不了。”


    張氏心下微沉,說道:“比不得公主們。”


    太後看了看長興,說道:“不是一直吵著見姝姐兒,去吧,我們老婆子說話,你們這些小年輕向來是不耐煩的。”


    長興公主笑眯眯的帶著林靜姝和琉璃郡主出去了,沒出慈寧宮,三人在亭子裏閑聊。長興公主對林靜姝道:“不過參加個及笄禮,你就能把我二姐姐得罪了。怎麽說你才好呢?”


    琉璃郡主眼神一閃,這兩人關係倒是真好,略一想,不過是一起回京,聽長興這麽親昵,倒是出人意料。她說道:“此事根源在我身上,二姐姐這會也被禁足了。”而且隻怕很快回定親,心裏冷哼,真以為是受寵的公主,她就沒法子了,皇上是天下人皇上,可她的父王卻隻是她和兄長的父王,不是想男人麽?她就幫她一把,也好成全了她對她的這一番“關愛”。


    長興公主淺笑著說:“琉璃姐姐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我二姐姐向來驕傲,這會吃了這麽大的虧,隻怕心裏會記上許久,我隻是提醒姝姐兒往後注意著點。”


    琉璃郡主對她的話不置可否,雖然兩人也算嫡親的堂姐妹,來往還算密切,說起來,她和二公主小時候關係還不錯。她笑著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寢宮休息一會。”


    待她走後,林靜姝好奇:“琉璃郡主在宮裏有住處?”


    長興公主解釋:“你也知道寧王叔和父皇一母同胞,俱是皇祖母親生。琉璃姐姐又是王叔唯一的女兒,可想皇祖母對她的疼愛。”說完她也疑惑道:“二姐姐雖然蠻橫了些,但是心機謀略還是有的,她魔怔了不成?”像是想起什麽,看了林靜姝一眼,又瞄了瞄周圍,視野開闊,伺候的宮女丫鬟離的不遠不近,小聲說話,定是聽不到的,她拿起茶盞,垂著眼睛,壓低聲音道:“我覺的最近二姐姐的性情似是暴躁了許多?”


    林靜姝拿著點心的手一頓,隨後若無其事的放入嘴中,咽下去,麵上帶笑,小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藥物?”


    長興公主喝了水,放下茶盞,指著養在池子裏的錦鯉繼續道:“前日,她打了五妹妹一巴掌。”五公主是珍妃所出,能賜予珍字作封號,可見其受寵。


    林靜姝將珍妃和五公主的資料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往池子裏撒了些魚食,看錦鯉競相來搶,笑眯眯道:“皇上什麽反應?”


    “翻了貴妃娘娘的牌子,去了珍妃那裏。”她含糊道。


    兩人一同沉默下來,得寵這麽些年,長寧公主自然不是棒槌,這行為上的反常並不能說被下藥了,林靜姝想到程桐說的話,看著長興公主說道:“程四小姐說長寧公主對姐妹也時有打罵……”


    “程二夫人出身不顯,二姐姐那性子自然是看不上的,小時候她打過程桐……”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林靜姝繼續吃點心,過了一會,才低低的說了句:“甭管什麽因由,你可要注意著才是,到底三殿下是皇子。”還是位被皇上抬到前麵的皇子。


    等跟著祖母回到侯府,她到蘭亭閣跟姐姐說了長興公主的懷疑,又將可以使人暴躁的藥都寫給她,最後說道:“姐姐,你說長寧公主到底是被算計了?還是要算計別人?”


    林文茵敲敲她的腦袋:“好了,小孩子家家的操這麽多心做甚。隻管看著就是,總之姐姐不會讓你吃虧的。還有你這是頭一回設宴,好好準備著。有什麽不知道的地方,過來問我就行了。”


    林靜姝忍住好奇心,又和姐姐閑話了幾句,這才回了有容閣。


    白鹿書院,林文茂拿著穆長生的書信,久久回不過神來。靜默良久,他吩咐益智準備一下,他要去先生那裏。


    茯苓取出葉老的牌子,問道:“少爺,可是在葉老那裏住下?”


    林文茂這才注意到外頭的天色,說道:“明日再回來吧。”見茯苓要收拾東西,加了一句:“將我前日裏寫的策論帶上。”


    葉先生的住處離著書院不遠,是以幾人很快到了地方,門房上的人見是他來了,說道:“小少爺過來了?可用了晚飯?”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人老了,就糊塗了,這會子來自然沒用飯,我去讓老婆子燒上幾個好菜。”


    林文茂忙說道:“福伯,我想吃福嬸做的湯麵。”


    見老人家高高興興的走了,這才去了葉老的書房,果然書房正亮著,見小弟子過來,葉老放下手中的書,說道:“不老實呆在書院,跑到老夫這裏來做什麽?”


    林文茂輕聲道:“師傅,長生來信了。”


    葉老看了看他:“他來信了,你就沉不住氣了?”這孩子天資甚高,他觀察了半年才決定收作弟子,這些年也讓他滿意,隻是現在看來到底是個少年人,性情還需磨一磨。


    林文茂將信遞給葉老,然後走到桌案前,將那封信的內容一字一句的譯出來,有些艱難道:“師傅……,這……”長生去了前門關,沒有陸將軍的照應,自然要艱難許多。這都過了一年多才得來這麽點消息。可即使如此,也讓人膽顫心驚。


    葉老臉色十分難看,將林文茂寫的那張紙放到火盆裏,燒掉了。笑的蒼涼又冷漠:“他們自己的江山,要糟蹋怨不得別人。”可恨竟然不把將士們的命當命。冷聲道:“給那小子去信,這件事不必再繼續向下查探了,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還有你,一心想出去,老夫也不攔著你了,但是前門關不行,去北地吧,你祖父曾經在那裏征戰半生,如今魏國虎視眈眈,磨鍊磨鍊也好。”


    林文茂跪下來:“弟子保證定然會平安回來的。”


    葉先生擺擺手道:“你心裏有數就好。”見小弟子出去,葉老嘆了口氣,抖著的雙手放在桌案上,他這一生,起起落落如今也算是名滿天下。人世間大多數事都看開了,搖搖頭,終究不夠豁達,年輕時一腔熱血,隻盼著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而後兜兜轉轉,他教出的學生不少,真正收作弟子的也不過兩人而已。


    林靜姝還不知道林文茂的動向,她睡的不錯,讀書,寫字畫畫,每日裏過的極忙碌,蘇先生最近甚少給她上課,專心準備文淵會。即使沒有特意去打聽,她也知道了宮裏發生了件大事。皇後娘娘被收了宮權。現下掌管後宮的變成了程貴妃總攬,珍妃和惠妃協理。


    皇宮,程貴妃的水韻宮。


    皇上一臉無奈的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貴妃,程貴妃如今兒子都十七八歲了,保養的如二十出頭,清麗出塵,這會更顯可憐兮兮讓人心軟,聲音哀戚道:“陛下,宮權什麽的,妾不在意,難道咱們長寧這些罪就白白受了麽?那是妾發誓要讓她快活一輩子的女兒啊。”


    建元帝安撫她:“玉兒,朕也心疼長寧,可這事並不能證明是皇後做的。”嘆息道:“你最是善解人意,應當知曉朕的心思,朕知道你不愛權利,這會長寧的吃食被動了手腳,為了她,你就管上一管。”


    程貴妃抱怨道:“若是老二被下藥,妾也沒這麽吃驚,到底他在前朝,可長寧一個註定要嫁出去的公主也礙不著誰,做什麽這麽狠心?這下可好了,偏偏是在妾的娘家做出那等事,這名聲可就毀了。”她來迴轉悠幾圈,驕縱道:“妾不管,陛下一定要給長寧找個好夫君,萬萬不能委屈了她。”


    建元帝心裏喜愛這般放鬆的模樣,笑言:“兒女都要成婚了,還是一副小孩子脾氣,可怎麽辦好呦?”保證道:“放心吧,長寧是朕的女兒,她的夫婿定然是英才。”


    程貴妃滿意的窩進他懷裏,柔聲道:“多謝陛下。”又似不經意的提到:“唉,好在這會遭罪的是長寧,不然換成是陛下,妾可就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建元帝眼神微暗,心裏不愉,仍是拍著貴妃的背說道:“朕心裏有數。珍妃還年輕,你多教導她一點。惠妃是個不愛管事的脾性,還要你多擔待。”說完看著懷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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