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你買十盞一模一樣的成不成?”紀煜對於哄女孩子實在是沒有心得,慌了神之後便隻會掏錢,“那個誰,你快去買!”


    謝芫姬還在抹眼淚,她現在隻想回家,“不必了!您隻要讓,讓我回家就行了。”


    “怎麽,和本宮同慶上元節,就這麽煎熬嗎?”紀煜覺得好笑,又想逗她,“你爹怎麽教你的?”


    誰知道謝芫姬哭得更加厲害了,眼淚珠子像不要錢似的,一對接一對。“還有,我爹才沒有讓我勾引你!”


    紀煜趕忙辯解,“我隨口說來,逗你玩的。”


    “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謝芫姬是越哭越委屈起來,將兩次見麵積攢的委屈都哭了出來。


    紀煜這下終於傻了眼,不敢再和她說玩笑話,緊張道:“我錯了,錯了還不成嗎?我算哪門子千歲爺,你義父可瞧不上我,怎麽會叫你勾引我呢?”他隻是那天在禦花園偶然發現謝崇禮的這個義女好像很好欺負的樣子,便起了頑劣之心,言語上欺負她讓自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快意,現在想想真是幼稚,惹得人家小姑娘哭泣不止,還得費勁哄。


    謝芫姬終於緩了過來,又覺得讓太子這麽說也是不好,便帶著哭腔道:“您可千萬不要這樣折煞義父和臣女了。”


    “好了,我不說了。”紀煜從沒有這樣給台階就下過,也是第一回聽到謝芫姬說到她義父沒有翻臉,“那麽……你想回家嗎?”


    謝芫姬擦幹淨了眼淚,這時才抬起頭來,喏喏道:“還是,還是把燈賞完吧。”


    紀煜抬頭望去,這一條長街上今夜懸掛的花燈如同銀河星海,若想全部看完還真是需要不少時間呢。


    就是從元夕夜起,紀煜和謝芫姬的關係才漸漸和睦了起來。過了兩日,恰巧謝崇禮在家時,東宮竟來人指名要給謝小姐送燈。謝芫姬戰戰兢兢的,知道是紀煜專門送來的,他口中說的東宮裏比花燈更好看的宮燈,卻怕義父知道她同東宮往來而責罵她。


    萬萬沒想到,義父不僅沒有責罵她,更沒有問她隻言片語。從那以後,謝芫姬的心中雖然依然惴惴不安,卻好似得到了義父的默許似的,以至於讓紀煜在她心裏漸漸生了根。


    早在半個月前,紀煜就悄悄派人送了信來,春暖花開,宜遊西苑。她心嚮往之,卻沒想到在幾天前被謝昉發現了貓膩。在和紀煜交往這件事上,謝芫姬有一種很靈敏的直覺告訴她,謝昉這個親哥哥會比謝崇禮這個義父更加生氣。


    果然,謝昉知道她近來一直和東宮交往過密後,那發怒的模樣簡直比義父還可怕一百倍啊。她被軟禁起來,謝昉雷厲風行,用他在北鎮撫司查案的手段將她和紀煜的事情查了個底朝天。


    可她的心已經野了,區區幾個婢女,如何能管得住?費了些許工夫,她終於還是如願和紀煜一起遊了西苑行宮。夕陽西下,他們才不舍分別,回到家才發現,大事不妙,哥哥正在正堂等她呢。


    “謝芫姬,我已經決定了,從今日起,不必再讓婢女看管你了。”謝昉翹著腿,還一把戒尺在手中晃來晃去。


    謝芫姬低頭不看他,便想著就此過關,“那很好呀。”


    “從今日起,看守你的人一律換成家丁。你若是再踏出家門一步,看守你的人就要領十棍,你領十戒尺。”謝昉站起身來,背著手繞到她身後,威脅道,“都打在你這小腦門上。”


    “你!我不用你管我!”謝芫姬生氣跺腳,她生性膽小內向,但是自幼和哥哥相依為命,她唯一敢對著發脾氣的人,便是哥哥了。


    “我不管你誰還管你?”謝昉抬高音量,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謝芫姬也抬高了音量:“我覺得我的樣子很好!”


    謝昉恨不得現在就敲敲她的腦門給她打醒:“紀煜已經有了太子妃,東宮中女人也不少,難道你真打算去東宮作一個連名位都沒有的妾?”


    “你說的這些,我早就知道,你不必拿來嚇唬我。”她當然知道他已經有了正妻,還有其他妾室。可他是太子呀,她又豈能要求他隻有她一個人呢?


    謝昉被氣得直捯氣兒,“啪”的一摔戒尺,道:“你給我滾回房間去,別讓我再瞧見你生氣!”


    謝芫姬沒想到謝昉竟然會氣到對自己用一個“滾”字,眼圈也紅了起來,喊道:“滾就滾!”這才邊哭邊跑走了。


    ☆、沙塵暴


    “沈姐姐,你能來看我,我太開心了!”曹淑興奮的叫聲響徹別院,“姐姐,你知不知道,這京城雖然很大,可卻無聊的很,我都要悶死啦!”


    沈芳年同她漫步院中,無奈的淺笑,她何嚐不知道京城和沙洲相比是有多無聊呢,“怎麽,懷王殿下沒有再帶你出去玩嗎?”


    “他……他倒是挺想來。可他母妃卻說,已經訂婚的未婚夫婦是不宜相見的。”曹淑羞赧中帶著幾分嬌嗔,倒真不似從前那個無所畏懼的小丫頭了。


    沈芳年被她帶進了房間,聽她這麽說,抿唇笑道:“貴妃娘娘說的並沒錯。不過你若想要見到懷王,倒也不難。”


    “怎麽說?”曹淑為她倒了一杯茶,便殷切的問道,問完又覺得羞恥,羞紅了臉。


    “準備一份禮物,帶著去貴妃宮中坐一坐,也不算失禮啊。就像我今日這樣,帶著禮物來,禮多人不怪嘛。”沈芳年將一直拿在手中的小盒子推到了曹淑眼前,“特意提前送你一份禮,待到婚禮時再包一份紅包便是了。”


    曹淑打開了盒子,隻見一堆水潤通透的雞血鐲,通身沒有一絲石紋兒,奪目耀眼的紅,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品。她驚喜萬分,幾乎想一把抱住沈芳年轉圈,“姐姐,你對我怎麽這麽好?我都想哭了。”


    “你喜歡就好。”沈芳年依舊對她溫柔淺笑,在自己眼中,曹淑和親妹妹無異,送再珍貴的禮物也不算什麽。若是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即使一根鵝毛也不想送的。


    曹淑嘆了口氣,“可惜,聽說懷王很快便要被加封為肅懷王,等到禮成,我們很快便要去蘭州就藩。”


    “那裏離你的家鄉不遠,剛好可以時常回家看望你爹,不是很好嗎?”


    “是很好,可就是,難再見到沈姐姐你了呀!”


    沈芳年笑她傻:“傻丫頭,我一直都會在京城,你們每年奉旨進京時候都可以見到我的。”


    “姐姐真的要一直留在京城嗎?”曹淑皺了皺眉,雙唇微抿。


    沈芳年笑著詢問:“留在這裏有何不妥嗎?”


    “沒有,隻是覺得,姐姐在這裏沒有從前開心。”雖然見沈芳年從進門一直便是笑著的,曹淑卻總覺得,她的笑變得不那麽真心了。


    “沒有人可以時時刻刻開心的。”沈芳年仿佛在和她說話,又像在和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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