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紀煜,昭王紀都是皇後所出,懷王紀煒是李貴妃所出。現在陛下膝下成年的皇子隻有這三位,沈芳年腹誹道,這是要一鍋端的節奏啊。


    夜間,謝家外宅。


    謝芫姬剛剛喝過藥,她和哥哥沒有再留下宴飲,便先行回家了。


    “今天我遇到芳年姐姐了。”謝芫姬對收拾藥碗的哥哥道。


    “是嗎。”謝昉毫不在意的樣子。


    “我還讓她幫我去找哥哥來,可是過了好久你才來。”謝芫姬有些不高興,“你是不是忙著和芳年姐姐說話,把我給忘了?”


    謝昉一愣,眸色更加黯淡了些,她應該是能瞧見的,所以才獨自走開了吧……“她沒來找過我。”


    “咦?這是怎麽回事?”謝芫姬摸著下巴,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


    謝昉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小孩子家,不要有這麽多問題。”


    “噢。”謝芫姬雖然口中這樣說,心中卻有了想法。一年半來,哥哥給她的書信中總是提到芳年姐姐,她是他最親的親人了,豈會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她一計不成,大不了再生一計唄!不過幸虧這次哥哥來的晚了,她才能和一個有意思的人聊上很久的天呀……


    ☆、相邀出遊


    “芳年,睡了沒?”


    從宮中回到尚書府,沈芳年剛剛在秋瑤的幫助下卸了妝,梳洗罷,隻聽外麵袁夫人的聲音響起。


    “沒呢!”沈芳年忙叫了聲,又指使秋瑤:“快去開門。”


    袁夫人漏液來訪,穿著也是家常衣物,笑意盈盈的握著她的手問道:“今日怎麽樣?”


    她在心中苦笑,真的不怎麽樣。可表麵上還要微微含笑,淡淡道:“皇後娘娘隻是和我還有芳靈說了幾句話,別的倒沒什麽了。”


    “我聽說皇後娘娘說了,開春之後要選秀,還要給幾位皇子選妃?”袁夫人轉頭問她。


    她眉心一跳,不知道袁夫人是什麽意思,隻得點頭道:“皇後娘娘是這麽說了。”


    “芳年,是這樣。”袁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手絹放在手中揉搓,“你妹妹年歲還小,我倒是不擔心。可你再過幾個月,可就十九了……”


    她素來知道這個嬸母向來優柔,便幹脆直接道:“嬸母想讓我去選秀?”


    “嗯……其實這也是你叔叔的意思。”袁夫人拉過她的手,眉間隱有憂色:“芳年,先前你那門親事沒有做成,如今也過了快兩年。若是之前對外說你為父親守孝,日子早也就到了。咱們暉朝有律法,這良家女子過二十未嫁,可就要交罰金的呀。你叔叔和我倒不是心疼那些小錢,主要是你自己可不能給耽誤了。”


    沈芳年臉頰微紅,隻能先應和著,點點頭。


    袁夫人繼續道:“如今皇後要為太子、昭王和懷王選妃,這可是絕好的時機。太子早有了太子妃,你叔叔和我都不打算讓你入東宮。昭王要選的是正妃,他和你年紀又相當,以你的資質,要選上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到時候為一藩王妃,這不是很好麽?”


    沈芳年不語,心中想的全是那個今日傷透自己的心的人。


    “年前你姑媽家的邢嬤嬤來咱家時,我也跟她提過這事,她說你姑媽也會同意的。隻要你點頭,我去在皇後娘娘麵前舉薦,這後麵的事就好辦了。”袁夫人見她不說話,便繼續勸。


    她勉強笑了笑,道:“嬸娘,這是終身大事,您讓我再考慮一下好嗎?”


    袁夫人點了點頭,隻要肯考慮便是好事。“好,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袁夫人走後,秋瑤上前不解道,“袁夫人怎麽突然對小姐的婚事這麽熱切起來?”


    沈芳年沉吟,叔叔和嬸娘當然也是盼著她好的,可若是一旦參選,那麽選上王妃還是側妃侍妾,那就不是他們能全盤把握的事情了。她看,罰錢事小,更多的是因為暉朝的另一條律例吧。


    家中長女已被選為皇帝嬪禦、皇子妃者,次女不得再參選。


    也沒有感到寒心,這是人之常情罷了。一天下來,她此時隻想睡覺,不想再想這些煩心事。


    過了兩日,天氣晴朗,初春漸暖。沈芳年竟然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邀請,說是那日在宮中認識的一位許小姐,請她明日一同去奉賢寺敬香踏青。


    她有些奇怪,那日在宮中見過的,隻有那一位囂張跋扈的許憐兒,她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是誰,還請自己一同出去玩?袁夫人聽說這事,仔細想想京中那日進宮的許小姐,便知是僉都禦史之女,僉都禦史為人正直,乃是清流黨的中流砥柱,於是袁夫人便同意的幹脆。


    沈芳年帶著將信將疑,轉日在府門口,見到了一頂精緻的轎子。她忍不住好奇挑簾一看,轎中坐的並非許小姐,而是那纖細病弱的謝芫姬。


    “芳年姐姐,早上好呀。”謝芫姬對她眨眨眼睛。


    沈芳年吃驚道:“小芫,怎麽是你?”


    謝芫姬向座位的旁邊挪了挪,道:“姐姐不如和我同乘一轎呀。”


    她提起裙擺坐到了謝芫姬的轎子中,與她笑笑,問道:“許小姐呢?讓你吃啦?”


    “我不過隨便借她個名頭罷了。否則若說是謝掌印的女兒,姐姐的家人肯定不會放你出來的呀。”謝芫姬機靈地搖了搖頭。


    聽她這樣說,沈芳年到覺得十分同情她,因為她的義父,她從來不能輕易報出自己的姓名吧。


    她又問道:“怎麽突然想要和我去奉賢寺?”


    謝芫姬想了想,總不能說自己又想故技重施吧?於是便道:“姐姐知道,也有些依附於我義父的人,他們隻會給我送很多珍饈禮物,可從來不帶自己家的女兒同我一起玩。所以我就來找姐姐……”


    沈芳年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便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道:“那好吧。”


    奉賢寺在京西,被冰雪消融後的溪水和初春新生的綠芽包圍著,是一座有數百年歷史的古剎了。每每來這裏上香的人,其實多半都是為這山間景色所吸引,在山中走累了便來寺中上一炷香,寺中僧人便會慷慨的奉上素食齋飯。


    謝芫姬和沈芳年本無太多禮佛之心,去了自然也隻是為了賞景而已。


    山中空氣清新,隻是枝條都隻是剛剛開始抽芽,還沒有形成滿眼的綠意和花草,顯得山中尚有些禿黃。


    “芳年姐姐,其實哥哥和我說過你們在沙洲的事情的。”一邊走著山間的緩坡,謝芫姬一邊道,“是在信中經常有提到哦。”


    沈芳年打斷她,冷冷道:“小芫,從前的事情不要再說了。”


    謝芫姬撇了撇嘴,不知道哥哥究竟是怎麽惹到她了?連提都不能提了?


    察覺到自己方才似乎對她說的重了些,沈芳年又拉過她的手,笑道:“況且今天你不是要我陪你玩嗎?不要提無關緊要的事情呀。”


    “那好吧。”為了討好芳年姐姐,隻好暫時將哥哥劃為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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